江綰剛擦幹手上的水,低頭看著孩子小手遞給她的u盤,愣了愣,接過問:“他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


    江嘉奕搖頭,“nothing.”


    沒再多說,隨便將u盤放在了洗手台的櫃子上,接著就催著孩子上床了。


    江嘉奕乖巧地拿起學習機,開始學習中文。


    如果他的國籍能改過來的話,在國內上學也未嚐不可,等到了大學,那就隻能看他自己的意願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的身體裏流的是中國人的血脈,自然也就在更適合國內的生活。


    “學二十分鍾,到了十點就準時睡覺。”江綰囑咐道。


    “okay!”


    江綰出去準備明天早上的早餐,再迴去看的時候,視線還是不自覺地停留在了衛生間的洗手台上。


    她進去把u盤裝進了自己的睡褲兜裏,關了洗手間的燈,照例將孩子安撫睡下之後,就去客廳了。


    習慣就是給自己留一盞小台燈,所以隔壁陽台的燈可以透過窗戶照在家裏的地板上。


    傅硯辭也沒睡。


    江綰將u盤插了上去,裏麵很幹淨,就是一個文件夾,隨便點開一張,竟是傅硯辭四年前在紐約治病的病例。


    繼續往下翻,還有在京北的病例,甚至還有一張病危通知書。


    時間就是在五月二十一號。


    這意味著,傅硯辭在結婚當天就住進了醫院,情況還很危急。


    所以那天他跑來醫院見她,是強撐著的?


    她不想再往下看,關上了電腦。


    夜越是黑,她的心就越感覺到了強烈的跳動,一下一下,似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這件事情是對江綰強烈的衝擊,甚至給了她立馬就心軟的衝動。


    腦中的思緒如一團亂麻,她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望著窗外的月光,一陣陣的涼風吹進來,吹散了她的發尾。


    一段時間過去,事情在她的腦中理清了。


    在她出車禍的那段時間,傅硯辭也因為胃病進了搶救室,而在跑來見她的那天,是他強撐著身子趕來的。


    連當天婚禮都沒舉辦,在她去了美國的第二天,他也轉到美國,在紐約治病一年。


    再次期間,不顧家人反對,與陸清嵐離婚。


    她當時在幹嘛?


    也是在養病。


    渾身幾處的骨折,導致她上課都是麻煩。


    思忖間,手邊的電話響了。


    “喂?”


    “還沒睡?”梁家碩問。


    按現在時間推算,美國那邊正是快中午那段時間。


    “馬上要睡了,怎麽了?”江綰低聲道。


    梁家碩收起手邊的文件,語氣閑散道:“公司這邊的人明天就到了,到時候可能要你幫忙。”


    他話沒說盡,但是江綰聽得明白。


    梁家碩要想重新在中國立足,在房地產和互聯網有一席之地,就需要借力開拓市場。


    傅氏是最好的選擇。


    “沒事,到時候如果要我幫忙,給我打電話,我想辦法。”


    當年要不是梁家碩承情,她也不會在傅硯辭和方亦承的眼皮子底下安全離開,更不會在美國順利紮下根。


    四年積攢的人情,是時候該還了。


    “這段時間還忙麽?嘉寶在你那邊過得還習慣麽?”他含笑問。


    江綰如實迴答:“比美國那邊過得自由,每天玩,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想迴去。”


    “那就好。”梁家碩說,聽不來是什麽語氣。


    “那你呢?不想早點迴來?”


    “還好,畢竟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美國待的時間再長,也不是我的家。”


    江綰重新看了眼窗外,想起窗戶還是開的,便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睡了。”


    兩人的電話就這樣掛了。


    江綰拿著手機赤腳去了陽台,關好窗子後,轉身時的餘光看見了同樣站在陽台上的傅硯辭。


    腦袋瞬間轟炸,她的腦中除了想著趕緊離開,別無其它。


    兩人分明就還沒複合,就已經開始了莫名的冷戰。


    每天除了因為孩子有個交集,連句話都不說。


    顏玉環好容易休息下來了,兩個人在下午沒事幹的時候,就出去逛街了。


    江綰是沒想到,能在普通的商場碰見陸清嵐。


    恰好就在她等顏玉環換衣的時候。


    陸清嵐迎麵走上前,坐在江綰身邊,很大方地打招唿:“什麽時候迴來的?”


    “一個月前吧。”相比陸清嵐,江綰倒有些不自由。


    “這四年一直在美國?一次都沒迴來?”陸清嵐忍不住問。


    江綰點頭,“那邊還上著學,沒時間迴來。”


    陸清嵐了然,點了點頭,微笑道:“聽說你當時離開的時候,還懷著孕?”


    江綰防備地看向她,不作答,陸清嵐趁機解釋道:“我也是聽傅硯辭跟別人說話的時候知道的,不是我打聽的,如果覺著冒犯,可以不迴答。”


    “沒有。”江綰掛起微笑,“那孩子在美國出生,一直陪我在美國住著,現在虛齡四歲。”


    “那挺好。”陸清嵐附和道,“你都難以想象,你當初一聲不吭在醫院消失之後,傅硯辭找不到你,發了多久的瘋,氣得又進了一次搶救室,第二天就轉院到紐約了。”


    “什麽叫又進了一次?”江綰原是不想搭話的,但是聽到這話,就要忍不住發問了。


    果然,她還是不清楚。


    陸清嵐接著補充道:“那天你要走,傅硯辭不聽兩家老爺子的話,忍著胃痛要去送你登機,但是半路又被老爺子吼了迴來,聽他們說,他把你留在了半路?”


    “等他迴來之後,就在婚車出發的前一個小時,收到了你車禍的消息,當時他要跑出去找你,沈越和幾個保鏢攔不下來,最後就在酒店的走廊暈倒了。”


    “所以那天我們並沒有舉行婚禮,媒體的那些報道全都是花錢收買的。”


    江綰忍著心底翻滾的情緒,靜靜地看著她,臉頰已經充血漲紅了。


    “這是他第一次進搶救室,第二次是在得知你失蹤之後,再往後,他就去美國了,第三個月,我們就離婚了。”


    “結婚三個月,我們連麵都沒見,他一直在醫院,再不然就是在公司。”


    江綰剛要開口,顏玉環就從換衣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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