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眨眨眼看向潘璃似笑非笑地問她:“知道什麽了?”


    潘璃眼裏含著淚,一聲哽咽:“我不是我……可我又是我……難道,你真的能猜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嗎?這怎麽可能!?”


    她們的話未挑明,可潘璃就是能感覺到,李卿落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這是令她覺得更加震驚的事。


    李卿落:“好了,這件事先等我們活著出去了再說。眼下當務之急,是先走出裴家這座地牢,弄清此人身份是敵是友。”


    她抬頭看向這個救了他們的人,不知為何,心底對他竟有一股莫名的,奇妙的熟悉感……


    秀麗將軍府。


    裴老夫人焦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眉間一直緊蹙不能放下。


    門口傳來響動,她立即抬頭,看見是鄭嬤嬤跑著過來。


    裴老夫人立即一臉急色問道:“怎樣?!可有落兒什麽消息了!?”


    鄭嬤嬤羞愧地搖了搖頭。


    “老夫人,因為城西那場大火,今日那邊的人實在太多,現在城西那邊很難找到有用的線索。”


    “究竟是何人渾水摸魚的趁機帶走了姑娘,此事……此事對咱們來說,猶如大海撈針呐!”


    裴老夫人重重向後退去,被鶯兒一把扶住。


    “老夫人?您,您別急……”


    裴老夫人一臉傷心的搖了搖頭。


    “落兒,我的落兒……可千萬不要有事才好。對了,肅王府的人不是在幫忙找嗎?也沒有線索?”


    裴老夫人這時候也不在意要讓肅王離落兒遠些了,隻要落兒能平平安安迴來,其餘什麽都不重要。


    她往前又走兩步,“不行我親自去求肅王殿下!”


    鄭嬤嬤:“老夫人,是肅王殿下這兩日……恰好也不在金陵城,所以我們去肅王府告知此事求助肅王府時,隻有一個破風侍衛在。”


    “這個侍衛已經親自帶人在找了,可也是……也是無法大張旗鼓的找啊,畢竟這事兒若是鬧開,對姑娘的名聲……就算是找著了,以後可怎麽辦?”


    裴老夫人:“這個時候還要什麽名聲!?我隻要落兒活著!!她的名聲,不也早就被她爹娘老子還有哥哥都給毀了嗎?其餘有什麽要緊的?!找,給我大張旗鼓,鬧翻天的找!!”


    鄭嬤嬤這才道:“是,老奴馬上去辦!”


    鄭嬤嬤下去後,張嬤嬤又進來。


    裴老夫人已經跌坐在了椅子上,見到張嬤嬤便問了句:“鄧嬤嬤呢?她傷勢如何了?”


    張嬤嬤神色有些猶豫:“醒是醒了,老夫人……鄧嬤嬤說,說她有事要和您說……”


    裴老夫人揮了揮手:“這個時候也別說什麽請罪了,她自己一條命都險些丟了,我還能再怪她沒有誓死護住落兒嗎?”


    張嬤嬤:“是事關姑娘失蹤的線索,鄧嬤嬤剛剛說,她想起來一些重要的東西。但是要親口告訴老夫人您……”


    裴老夫人立即站起身來:“你怎麽現在才說?趕緊帶我去見她!”


    裴老夫人風風火火趕到鄧嬤嬤房間後,鄧嬤嬤已經被包紮了傷勢。


    她見到裴老夫人趕緊掙紮著半起身來:“老夫人,那刀,是裴家的刀!”


    裴老夫人一時竟沒明白過來。


    “你說什麽?什麽裴家的刀?”


    鄧嬤嬤著急解釋:“捅了老奴的刀子,老奴清清楚楚,十分確定,是裴家的刀啊!”


    裴老夫人一時驚愕地站在原地,沒了反應。


    鄧嬤嬤趕緊解釋:“裴家所有的刀,刀尖都有特殊的印記。老奴雖然也有幾十年沒有見過了,但是剛剛想起來,那不就是裴家才有的刀嗎?”


    “老奴當時低頭看見刀尖,隻是老奴有些糊塗了,所以才沒立即想起此事。剛剛老奴越想越不對勁,會不會是裴家綁走了姑娘?”


    “還有,姑娘連一點兒聲響也沒有就從老奴身邊被帶走……老夫人可還記得,迷迭散?”


    張嬤嬤在一旁緊跟著接話:“迷迭散?我記得!”


    “當年咱們還在軍中前線時,老國公爺身邊跟了個西域來的女子,這個女子神秘莫測,說是個巫醫,可她各種稀奇古怪的招數層出不窮,她身上就有一樣東西,隻需要指甲蓋一點輕輕一彈,就能讓人瞬間失去意識,毫無反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迷藥。”


    “這個東西,就叫迷迭散!”


    鄧嬤嬤:“是了。這個東西無色無味,無知無覺,所以極其可怕!老夫人您從前很討厭這個巫醫,覺得她的手段有時太過狠毒古怪。可若是,若是姑娘這迴中的就是迷迭散呢?”


    裴老夫人:“你是說,這個西域來的巫醫女子,這些年一直都在裴家?”


    鄧嬤嬤:“老奴不知道,可是姑娘失蹤一定和裴家有關係啊!”


    “還有一事,姑娘今日見到了幾次潘家大姑娘,失蹤前,她也正好瞧見潘家的那位大姑娘了。”


    張嬤嬤:“那老奴去打聽一下,這潘家的姑娘是否也失蹤了?”


    裴老夫人無力的抬了抬手:“去,快去。”


    等張嬤嬤急急忙忙離開後,裴老夫人也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來人!給老身披戰甲,去裴家!”


    李卿落和潘璃在又窄又黑的暗道裏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的潘璃實在走不動了,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行了……”


    潘璃:“我又餓又累……再這麽走下去,我也會死的……”


    李卿落其實也很累。


    她們在地牢裏和那些人還有裴三郎周旋了那麽久,又在這個暗道裏一直腳步不停的走了至少一個時辰了。


    這會兒雙腳也是已經痛到快沒了知覺。


    她迴頭看了眼身後的路。


    似乎沒有腳步聲跟來,她才抬頭看向前麵那人:“這位公子,不知我們……是否可以原地歇息片刻?”


    那人一直走得很慢。


    而且他似乎走的也很累,李卿落已經看見他好幾次扶著牆壁停下來歇氣了。


    這會兒聽見身後的說話聲,他半迴頭道:“可以。”


    李卿落這才讓潘璃坐著,自己則打量起四周。


    李卿落摸了摸牆壁上的潮濕。


    然後側著耳朵一路的聽,終於在身後一點的地方,聽到了一點滴答聲。


    她立即掏出火折子吹燃後,看見牆角不時有水滴滴落。


    李卿落趕緊掏出懷裏的手帕,然後用手帕接住水滴。


    就是這水滴實在太慢又太少了,李卿落待了好一會兒,這帕子才打濕了一半。


    不過有也總比沒有好。


    她連忙起身迴到潘璃身邊:“來,沾沾嘴唇,擦個臉。”


    潘璃二話不說接過來就往嘴上捂。


    李卿落則迴到剛剛的位置,用手指接了幾滴水後,直接往嘴上抹去。


    一直在一旁靜靜瞧著她做這些的高瘦男子突然一陣劇烈的猛咳起來。


    “咳咳……咳咳咳……”


    聽這聲音,李卿落都怕他把自己直接咳背過氣去。


    緊接著,他好似突然喘不過氣來了,一陣陣的大口吸著氣,瞧著十分痛苦。


    到底這人出現救了自己和潘璃,李卿落雖然還不知道此人目的如何,但仍連忙起身過去真心問道:“公子,可否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


    那人無力的指了指自己腰間,李卿落見他實在不方便自己動手,便道:“那我就冒犯了。”


    她先將火折子交給一旁的潘璃,然後上前掀開這人身上最外層那厚重的皮毛,就看見他腰間果然掛了一隻水囊。


    李卿落趕緊取下水囊,那人卻搖了搖頭:“藥……懷裏……”


    懷裏的藥?


    李卿落不敢遲疑又伸手在其懷裏摸了摸,果真摸到一個藥瓶。


    她趕緊取出藥倒了一枚在手心裏。


    此時,這人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李卿落頓了頓,伸手先在這人背上順著拍起來:“你可還好?這藥要吃幾粒?”


    “一……一粒即可。”


    李卿落便幫助他服下藥丸,神奇的是,不過片刻,他竟然真的平穩了許多。


    這藥,還真是靈丹妙藥了?


    “姑娘若不嫌棄,此水,可用。”


    李卿落哪敢嫌棄?


    她和潘璃不知道被擄來此處究竟多久了,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不說,也因為太久沒有飲水,兩個人的體力也漸失。


    這時,她們也無法講究什麽男女之別了,二人都趕緊分別飲下水囊中的水。


    隻不過,也都不敢喝太多,一人就喝了幾口,便還給了這人。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今日,為何會救下我們二人?”


    “還有,這是裴家地牢,公子是怎麽知道此處的?難道公子也是裴家人嗎?”


    既然已經到了此處,李卿落便也直接開口問了。


    這時,昏暗中,此人緩緩抬頭看向李卿落。


    李卿落也看向他。


    這人的容貌,竟讓她覺得有幾分熟悉,可又究竟是在哪裏見過?


    她好像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長得有些女相,眼睛和鼻子都異常的好看。


    就是這身子一看實在太虛弱了,似乎連喘氣都難。


    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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