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滿口謊言的賤貨,你既然早就知道你是珠兒的親妹妹,為何去到李家卻一字也不說?”


    “你是刻意扮作珠兒的替身,刻意勾我上床的是不是?”


    “當初引我去允王私宅那個人,又究竟是不是你?”


    “今日你若說不清楚,我定取你性命——”


    李恪川俯身上前,一把揪住劉穗兒的頭發,又將她給拖了迴來。


    崔九娘見此他此刻兇惡的如同一匹要吃人的豺狼,都心驚的渾身一個瑟縮,心裏更是厭惡無比。


    此刻她心意更是無比堅決:倘若她此生真要嫁給這樣一個暴戾之徒,又如此肮髒齷齪,她還不如一根白綾先將自己掛死!


    劉穗兒又是一聲慘叫,滿臉淚痕:“我說了,公子便會信嗎?”


    “當初我找到劉卿珠,想要認她這個姐姐,是她讓姑姑劉金枝將我毀了臉送迴山裏,不要礙了她的前程,不要去你們這些愛她之人跟前晃蕩出現。”


    “她狠毒,可是我們的親姑姑劉金枝更是貪婪惡毒,她將我……將我給賣了!”


    這也是除夕那夜劉穗兒迴到劉家後,給家人的說辭。


    她隻說自己被賣去了大戶人家做婢女,也是主子心善才將她給放了。


    所以至今除了劉金枝之外,劉家還無人知道她曾被賣到青樓去過,劉金枝自己更是不敢說,她哪曉得劉穗兒這賤人這輩子還能從青樓跑出來!?


    就算如此,劉金枝的行徑還是讓劉家人氣憤不已。


    他們合夥逼劉金枝把當初賣穗兒的錢拿了出來。


    然後就把劉金枝給徹底轟走,不許她再迴娘家。


    劉金枝憤恨不已,她還想借助劉家去那劉草兒和劉卿珠那裏都撈些油水呢!


    就這麽被趕出來,她那屠戶男人曉得了,很是將她收拾了一頓。


    劉金枝最近連家裏的油葷肉沫都沒得吃,她實在難受得很,心裏便記恨上了劉穗兒,還威脅她,如果不給她好處就把她曾在青樓的事鬧得滿城皆知。


    劉穗兒今日是故意約劉金枝在這青鬆觀相見的。


    見了麵,穗兒就言語挑釁劉金枝。


    並告訴她:“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你今日,必須死無葬身之地!”


    劉金枝:“你口氣倒是不小,那我就先撕爛你這張嘴!”


    劉金枝撲上來要抓住劉穗兒給她一頓教訓,劉穗兒撒腿就跑,轉頭就將劉金枝引到了這裏。


    “她若不賣我,我豈會誤打誤撞陰差陽錯地去了大公子身邊?”


    “在知道那就是將軍府,是我親生阿姐生活過的地方時,我確實很恨她們兩個。憑什麽阿姐是主!我卻是奴?”


    “可若不是劉卿珠嫌棄我,姑姑賣了我,我也不會因為心生嫉妒,所以我當初確實勾引了大公子……”


    “此事,穗兒認。但穗兒沒做過的事,也絕對不認!”


    “公子說的什麽允王私宅,穗兒一個奴身,怎麽知道那些,又怎麽知道那宅子在哪裏?更何況,我引公子去那裏做什麽呢?”


    “那時候穗兒還在奴所待著呢……”


    “阿姐,是不是就是你做的?你是迴去看過夫人和老爺他們吧?還想瞧那劉草兒到底過得怎麽樣……可你再怎樣,也不該害了公子斷腿呀……”


    “你難道不知道嗎?他這輩子都因為你而毀了,嗚嗚嗚……”


    要說裝無辜可憐的本事,劉卿珠雖然早已是登峰造極,但劉穗兒如今也是造詣高超了。


    劉卿珠在一旁恨得牙癢:“你個滿口謊言的賤人!我說過了,哥哥根本不是我害的——”


    劉穗兒:“難道當時,你就不在那府邸裏嗎?你沒有聽見公子一聲聲的叫你嗎?聽說公子那日發了瘋似的找你,若你肯出麵現身,事情一定不會發展到無法迴轉的地步吧……”


    劉卿珠渾身僵住。


    她扭頭看向李恪川,有些驚慌:“阿兄,不是……這個賤人她想害我,她恨我!你,你也早知道,珠兒那日是被殿下給挾製,根本無法脫身去救阿兄的……”


    李恪川陰沉著臉,並沒有看劉卿珠。


    “夠了!珊瑚……不,劉穗兒!你當初果然是包藏禍心,別有目的靠近我。你用這張臉害得我迷糊了對珠兒的感情,是你——是你害得我今日名節盡失,你該死!”


    李恪川眼裏殺氣騰騰,仿佛劉穗兒此刻在他眼裏,已經是個死人。


    劉卿珠也無比惡心的看著劉穗兒和劉金枝,都是這兩個人害得這件事連帶了自己!


    劉穗兒絕不能活!


    不然若是此事傳到殿下耳朵裏,讓殿下心裏有了隔閡怎麽辦?


    如今殿下原本對她就越來越冷淡了,若再傳出哥哥做過這種事,劉卿珠覺得自己隻怕會更加難過……


    兄妹二人都死死盯著地上的劉氏姑侄,連一旁的崔家眾人都感覺到了這劉穗兒怕是接下來不會好過了。


    卻不想劉穗兒抬起頭來,眼眸幽怨的望著李恪川。


    “公子,穗兒早就知道錯了,也早便後悔了。”


    “穗兒若不是在相處中,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公子,便不會因為羞愧和難以自控不知該怎樣麵對公子而逃走了……”


    “公子恨我,也是應該的。”


    “但還請公子能暫且饒了穗兒一命……因為穗兒的腹中,已經有了公子的骨肉。穗兒可以赴死,可孩子是無辜的啊!”


    說著話,劉穗兒解開厚重的外衫,拉開束腰帶,露出自己衣服下已經圓溜溜的肚皮。


    她此話一出,圓圓的肚皮讓事實真相徹底擺在了眾人眼前,所有人都徹底懵了。


    劉金枝:“不、不可能……”


    劉卿珠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即心裏便迅速冒出密密麻麻的怨毒來。


    憑什麽!


    憑什麽劉穗兒這個低賤之人都能懷上阿兄的骨肉!?


    而自己明明承寵也有段時日了,可肚子卻還沒有半點反應!?


    劉卿珠心裏氣的發狂,這一刻她心底對劉穗兒的嫉恨,也幾乎快要達到頂峰。


    李恪川神魂都飛到了天外,他盯著劉穗兒那肚皮,渾身冰涼之下又急忙看向崔九娘。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一個字都無法再辯解出口。


    未成婚,先有庶子。


    這事傳出去,不僅是李家蒙羞,崔家九娘也會被拉出來恥笑。


    而整個崔家,又豈能如此蒙羞!?


    李恪川心如死灰,再看向劉穗兒時,眼裏的殺意並未消減。


    “你——”


    劉金枝卻撲過來一把抱住穗兒:“穗兒,姑姑知錯了,你可別想不開啊!”


    劉金枝心裏從震驚到現在,已經徹底轉變並樂開了花。


    太好了,穗兒有了孩子,豈不是可以母憑子貴,徹底飛上李家的枝頭再做鳳凰?


    而崔家的人還在這裏,今日就把這婚事給他們徹底攪黃了!


    她今日護下穗兒,穗兒總該原諒自己了吧?


    還有,當初要不是自己,她也沒有今日這番造化,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不是?


    等她以後成了將軍府的姨娘,總會知道自己這個姑姑的好的!


    劉金枝心裏想的倒挺美,劉穗兒卻將她一把推開。


    她一個轉身又衝著崔九娘連連磕頭:“崔姑娘!還請崔姑娘能容下穗兒,穗兒不求能做什麽姨娘,穗兒隻想腹中的孩兒能平安生下來,求求崔姑娘能給穗兒一條生路吧……”


    崔九娘自然滿臉都是羞辱憤恨。


    但她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崔秦氏將崔九娘徹底護在身後:“賤婢!你有今日,又怎不是你自己自輕自賤的下場!?休要拉扯我們崔家姑娘,你是死是活,是做姨娘還是那將軍府的正妻,都與我們何幹!?”


    “九娘,咱們與他們李家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們李家今日欺人太甚,我們不會忘了今日的羞辱。走!”


    崔秦氏拉著崔九娘急匆匆的就離開了竹林。


    李恪川沒有再出言阻止,甚至也沒有再要挽留的意思。


    他心底知道,自己這樁婚事的結局已是覆水難收,徹底完了。


    “來人,把這兩個賤人都給我死死綁起來!”


    崔家急匆匆地下了山,淩風子等道士的熱鬧也看夠了。


    他操著手離開前給李恪川丟下一句話:“善人,我們青鬆觀可不是鬧出人命的地方。李公子若是再張狂行事,休怪貧道報官告知天下此事!”


    李恪川將牙咬的‘咕吱——’作響,臉上盡是狠色。


    “起程,下山!”


    戲已下場,李卿落自然也看夠了。


    她轉身看向鄧嬤嬤:“製造個混亂,把穗兒救下來。”


    鄧嬤嬤咧嘴一笑:“是,姑娘。”


    張嬤嬤她們知道下山的近道,所以帶著李卿落以最快的速度,抄到了崔家的前麵。


    她的馬車就停在路邊。


    等崔家路過時,崔九娘從馬車上下來見她。


    “今日之事,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崔九娘深深看著李卿落,從今日她才算是真正認識到眼前這個將軍府流落在外的真嫡女是何等厲害!


    若是劉家那個穗兒也是她計劃安排的話,她這是多久之前就開始謀劃的棋局?


    不過,若不是她心機如此深沉,計劃如此周密,自己也不能尋到機會擺脫這個令她根本無法忍受的婚事。


    一想到此,崔九娘再次向李卿落深深行了一禮。


    “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崔九娘離開不久後,鄧嬤嬤也把劉穗兒帶了過來。


    “姑娘,人帶過來了。”


    劉穗兒看到李卿落,激動的一頭紮進她懷裏:“阿姐,嗚嗚嗚,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不會真的看著我去送死……”


    “阿姐,今日都快嚇死我了,你可要好好表揚表演我啊,穗兒今日做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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