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內,一台老舊電視機播放著最近的新聞,因年久失修偶爾出現卡頓。


    費致靠在椅子上,渾濁雙眼盯著電視上那張臉。


    “你們。”他喘著氣,抬了抬手,“去做那件事……盡快。”


    一道身影從黑暗處走來,站在輪椅背後,俯下身去,“老師,已經讓人去做了。”


    陳立武掀起眼皮,落在電視上的視頻很是平靜。


    “您今天該休息了。”雙手落在背後的推手上,不等費致迴應,推著他往房間走去。


    費致閉了閉眼,直接在輪椅上閉目養神。


    房門關上,昏暗的客廳隻餘下咿咿呀呀的電視卡頓聲。


    ……


    “w教授享譽全球,是生物方麵最權威的專家之一,所有人都為之瘋狂,記住,永遠不要質疑w教授的能力。”


    女主持人激動地播報這一信息,表情興奮到極點。


    烏童雪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摁掉電視。


    陸淵坐在他右手邊的沙發,倒是聽得認真。


    烏童雪以為會有關於他的負麵消息傳播,結果沒有,鋪天蓋地全是讚揚,誇張到了極點。


    直接把他捧上了救世主的高度。


    離譜的是,任務進度猛漲,已經快要接近百分之百。


    “他們在用捧殺。”謝琅握著水杯,手指用力,“一旦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他看向烏童雪,目光擔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烏童雪垂眸沉思,支起手肘,手腕處寶石表蓋折射冷然光芒,表情認真。


    片刻後,他站起身來,“不,我們再加把火。”


    不僅不製止,還需要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


    這樣一來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任務進度拉滿,再一個就是看看那些幕後主使,他很期待他們的反應。


    他的目光極為堅定,已經打定主意。


    烏童雪走到落地窗前,仰頭看向外麵的晴天,心情愉悅。


    簡單的襯衫長褲在他身上別有一種美感,纖細腰線淺淺印在透明玻璃上,腰細身長,背後隻能看到他勾起的紅唇,有著張揚肆意的瘋狂。


    令人著迷的瘋狂。


    他轉過身來,視線一一掃過他們幾人,合掌一拍,眼睛彎出溫柔弧度,偏了偏頭,“你們能做到嗎?”


    烏童雪很樂意使用現成的免費勞動力。


    “那就交給你們了。”


    路過就近拍了拍藍空的肩膀,“我相信你們。”


    說完,邁著愉悅的步伐離開。


    他現在有另外感興趣的事,得去見見那些一直對他抱有奇怪偏見的人。


    他很好奇,他們的秘密是什麽。


    陸淵不動如山,一如既往的沉穩,“那麽,我們先坐下商量一下分工。”


    謝琅坐在原地不動,放下手裏的水杯,抬眼看他。


    “哼!”藍空不滿,高馬尾在背後甩起,磨磨嘰嘰坐下,“說吧。”


    個人恩怨先放一邊,他交代的事必須做好。


    這是他們的共識。


    沈知在看到烏童雪時,臉上浮現訝異,“您怎麽過來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邊,烏童雪表現得熟門熟路,敲了敲門,站在門口和沈知打招唿,“下午好,我過來見見鬱晨,聽說他還想要見我。”


    前不久他也來見過一次鬱晨,不過那時他一心關注任務進度,沒怎麽在意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聽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話,也沒深究。


    沈知走出去,“我帶您過去。”


    鬱晨和劉小雨目前還留在沈知這裏,都安排了單獨的房間,沒有監視,隻是經常會被問話。


    烏童雪過去的時候,鬱晨在種菜。


    看起來他還挺悠閑的,烏童雪看向沈知。


    沈知低聲道:“陽台上的都是他來這裏之後種的,他之前待過農院。”


    一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菜,長勢很好。


    鬱晨正在用噴壺灑水,聽到動靜後轉過身來,神情淡漠。


    在看到烏童雪時,神情一頓,“坐。”


    烏童雪坐到鬱晨對麵,兩人同時看向沈知。


    “我就坐著,你們談。”沈知可不敢放他們兩個單獨待著,要是出什麽意外,他難辭其咎。


    鬱晨提起茶壺倒了三杯茶,分別放在三個位置。


    心平氣和到讓烏童雪意外,他沒動茶水,開門見山:“你為什麽認定是我?”


    “我和你之前沒見過幾次麵,你是憑劉小雨來定的我的罪?”烏童雪語氣淡然,眉眼間有著疑惑。


    劉小雨的話被儀器證實沒有絲毫撒謊的跡象,現在不少人都對他半信半疑。


    但是,烏童雪認為鬱晨不是因為這個。


    對上他堪稱坦然的目光,鬱晨迴以奇怪的表情,笑出了聲。


    他反問道:“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我覺得。”烏童雪和他對視,看到了他眼底些許濃鬱的悲色,“是因為你自己。”


    他端起茶杯,氣霧氤氳他的眉眼,“‘我’對你做了什麽?”


    他很想知道,那個人,對他們都做了什麽?


    鬱晨不敢相信到現在他依舊表現得那麽無辜,好像他同樣是受害者一樣。


    烏童雪接著說,“讓我猜猜,是因為yl051病毒的泄露?你們認為是我做的?”


    “再或者,我在用全人類實驗某種東西?”


    “你們,都是我的試驗品。”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的猜測,看向鬱晨,一直觀察他的表情。


    沈知盡量縮小存在感,眼觀鼻,鼻觀心,不做參與。


    “你承認了!”鬱晨忽然站起,死死盯住烏童雪,眼中流露出仇恨。


    烏童雪否認,“不。”


    在他冷靜的目光下,鬱晨重新坐下,端起熱茶捧在手心,半垂下眼,收斂起過激的情緒。


    這麽久他都忍下來了。


    “我還有另一個猜測,做這一切的另有其人。”


    在鬱晨的目光下,烏童雪陳述道:“他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鬱晨張了張嘴,剛想接話,烏童雪話鋒一轉:“曾經的未來,他對你們做了什麽?”


    鬱晨隻覺一道驚雷劈到天庭。


    烏童雪並不覺得自己問了什麽驚駭的問題,手指摩挲著茶杯紋路,“王菁菁、陳輝……應該不止他們。”


    沈知:“!”


    這是他這種級別能聽的嗎?


    但是,人都坐在這兒了,幹脆豎起耳朵仔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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