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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日做的水煮魚那麽麻辣,恐怕有些客人會吃不慣,正好用這枇杷熬開,做些枇杷膏衝水,讓客人當甜品吃,不僅能夠解辣味,還能潤肺潤喉,免得吃了這一頓水煮魚迴去嗓子發炎。


    這個枇杷膏做起來也不複雜,而且鎮國公府的人做事太麻利了,花滿溪幾乎隻要出一張嘴就行了。


    枇杷去皮去核,隻取果肉,加上冰糖,上鍋熬煮,直至呈膏狀就行了。


    熬好的枇杷膏散發著甜蜜的氣味,花滿溪娶了一些,用開水衝開,讓下人端到宴席上去了。


    那些客人,正在酣暢淋漓地吃著水煮魚,這水煮魚麻辣鮮香,油而不膩,這樣爽利的滋味,是從來沒有吃過的,雖然剛開始見這鎮國候隻用一道菜招待他們,顯得很是怠慢,但是這魚肉一上口,竟然就停不下來了,覺得這一道菜,倒是勝過了別人家的一桌子盛宴。


    這魚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了,辣得舌頭都麻木了。


    但是又太好吃了,雖然舌頭麻木,卻還是控製不住繼續吃——


    正好辣的不行的時候,那些丫鬟將枇杷膏衝的糖水端上來了,一口下去,渾身舒暢,就連喉嚨都潤潤的,無比妥貼。


    “這個糖水,能再來一碗嗎?這魚實在是太辣了。”有些客人開始實在是辣得受不了,候著臉皮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枇杷膏的糖水十分受歡迎,丫鬟們一次次往廚房跑。


    “花大廚,我們侯爺有請。”花滿溪又衝好一批糖水,突然一個丫鬟上前請到。


    這丫鬟穿的也是鎮國公府丫鬟的衣裳,花滿溪沒有多心,將手頭的活兒交給了一個幫忙的廚子,花滿溪就隨她走了。


    那丫鬟去的也是徐珩的院子,來到一個房間前,對花滿溪行了個禮,低聲道:“花大廚,我們家侯爺就在裏麵,奴婢先退下了。”


    花滿溪點了點頭,推開了房門,房間裏頭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侯爺?”花滿溪輕聲喚了一聲,卻沒有人應答,隻有香爐裏頭嫋嫋升起的白煙,以及窗外輕輕吹過來的風。


    這香味——


    這個香味,花滿溪曾經聞過!跟花桑桑算計自己的那藥,不是一個味兒嗎!她中計了!


    花滿溪頓時警惕了起來,就要退出去!然而,這門卻從外頭扣上了,隻能從外麵打開了!


    糟糕!花滿溪默默咒罵了一聲,將視線投在了窗子上。


    她拿了張凳子站上去,艱難地推開了窗子,這窗子外頭也被扣上了!花滿溪更是心急,緊緊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然後環視了這房間一圈,盤算脫身的計策。


    她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屏住了唿吸,然後走到桌麵上端來水壺,將香爐澆熄了,又打濕了自己的帕子,捂在口鼻上。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這香的霸道,她已經隱隱覺得體內產生了變化,血液好像流得更快了,那燥熱的感覺,讓她腦子混沌起來。


    她默默深唿吸了一口氣,用盡力氣,走到了門後,拔出了自己的簪子。


    她一定要堅持著,若是有人進來,她就用簪子刺去那人的後頸,趁機逃出去。


    就在此時,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花滿溪又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凝神,屏息——


    門被緩緩推開,進來的人,正是坐著輪椅的徐珩。


    花滿溪暗咒了一聲卑鄙,就持著簪子紮了上去。


    然而,徐珩是什麽人!他雖然坐著輪椅,可是畢竟是令北狄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哪裏是花滿溪一根簪子可以製服的?他不過是微微側身,就避開了她的攻擊,然後順勢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了自己的懷裏。


    “你無恥!你無恥!”花滿溪怒而瞪他,卻掙紮不開他的手腕,還有就是,她身上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所以整個人動起來,都是顫抖的。


    徐珩往前進了兩步,掌風一拂,那兩扇門就啪的一聲關上了。


    花滿溪見房門緊閉,更是心焦如焚,掙紮著爬了起來,卻因為藥效,雙腳徒然一軟,又跌迴了徐珩的懷中。


    “花大廚這是想通了?”徐珩微微一笑,眸色去深沉了幾分,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扶著她的腰肢,將她拉起來。


    他是手掌溫暖而滾燙,觸過她的腰肢,她就像是觸電一般,四肢百骸都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酥麻和熾熱來。


    花滿溪整個人又是狠狠纏了一下,她狼狽而難堪地發現,自己不僅腳軟了,就連手都發軟了,她想撐著他站起來,但是她做不到。她偎在他的懷中,他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清新雪鬆香,叫她渾身軟得像是沒有長骨頭一樣。


    “我——”花滿溪喉嚨幹啞,艱難地發聲,卻驚覺這聲音也變了!這樣嫵媚嬌俏,又帶了一絲沙啞的嗓音,不是她的!不是她的!


    她又急又沒有奈何,一雙眼頓時泛紅,蓄滿了眼淚。


    不行,她不能這樣平白失了清白,入他府中做妾室!而且她已經跟林夫人做交易,要代替林鳳萱嫁過來的,若是此番失了清白,名聲有損了,日後必定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雖然她已經讓輕風和淡雲兩個人加上汪府的護衛將娘親他們一行人送迴去了,隻是林家和陸家的勢力盤根錯節,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她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花滿溪用僅存的理智和意識命令自己,心一狠,就要咬舌頭,當然,她不是要自盡,她隻是想讓自己嚐點血腥味,好消彌一些藥性,讓自己清醒一下。


    徐珩本來溫香軟玉在懷,心裏驚愕於她主動約見自己,又投懷送抱,不想低眉一看,就見她露出了一副決絕的神色來。


    這模樣他是見過的,當初花桑桑算計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徐珩這才後知後覺地嗅到了屋子裏頭異樣的香味,想來他們是被算計了!


    他當機立斷,在花滿溪就要咬舌頭的時候,一把扣住她的下顎,就吻了上去。


    “嗚嗚——”花滿溪發出抗拒而絕望的嗚咽,可是當下身上卻再沒有半分的力氣去推開他,隻能讓他緊緊摟在懷中胡作非為,更可怕的是,她竟然,還生出了幾分要附和的衝動來。


    “乖,滿溪,別怕,是我,別怕,我馬上給你解毒。”徐珩十分心痛,伏在她的耳邊,突然轉變了嗓音,沉聲道。


    這聲音,是花滿溪日思夜想的人的聲音,她又怎麽會聽不出!她此前就已經有些懷疑了,但是他拒不承認,她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如今見他暴露出真實麵目來,心裏難免激動,猛地抬起頭,生出了一股從來沒有的決絕和力氣來。


    她腦子還沒有決定,手上的動作卻先了一步,猛地扯開了徐珩的麵具。


    麵具下麵,依舊是那張可怖至極的臉,但是這一次,她離的很近,她敏銳地察覺到這臉的不尋常。


    花滿溪伸手輕輕揭開了上麵的那一層麵皮,底下果然還有一張臉。


    那張臉長眉如劍,星眸生光,風清月朗,矜貴清明。


    是她的徐公子。


    “我,我這是出現幻覺了吧?”花滿溪心裏是生氣的,可是更多的竟然是覺得玄幻。


    “不是,是我,對不住,瞞了你這麽久。”徐錦非將人拉在懷裏,緊緊抱緊,抵在她的額角上,耳鬢廝磨。


    花滿溪本來就覺得渾身滾燙,他這麽抱著自己,更覺得唿吸都有些困難了,清麗的臉蛋憋得通紅,啞聲道:“我,我中了藥——”


    “我知道了,我給你解毒。”徐錦非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玉瓶子,花滿溪認得出來,這是趙叔製藥的瓶子。


    他從裏頭倒出一枚白色的藥丸,花滿溪以為她要喂給自己吃的,誰想到這人竟然一把放到了他的嘴裏。


    花滿溪:“.......”不是給她解毒嗎?


    她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徐錦非卻又輕輕抬起她的下顎,俯首下來,再次吻上了她的唇瓣。


    又是一番纏綿悱惻,徐錦非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花滿溪。


    花滿溪的眼神還是朦朦的,看得他心裏發熱,他深唿吸一口氣後,這才緩聲道:“這事情應該是林府的手筆。”


    “林府?可我明明已經答應他們——”花滿溪蹙眉道。


    “你已經答應頂替林鳳萱嫁給我?”徐錦非順口接話道。


    “你怎麽知道?你——”花滿溪瞪大了雙眼,轉而又咬牙切齒道,“是你算計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讓輕風放水,讓他們帶走我娘親?”


    這是要點了火藥了,徐錦非心知她輕易安撫不得,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趕緊抱緊她,低聲道:“對不住,我知道我做得過分,但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可以生氣,可以打我罵我,我絕無二話,但是當務之急,你要出去了,否則過一會,你那好妹妹就要帶著人來捉奸了,這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將換親的錯處歸在我們鎮國公府上,如此,不僅陛下不會責怪,我們鎮國公府更是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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