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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詩詩越說,那陳柳氏的臉色就越是青黑,她本來將陳修禮弄到那邊去,是要他去受苦的,最好做不出政績,一輩子都迴不來!


    可是,現在一聽,他根本就是去享福的!早就聽說過汪家有點小錢的,這哪裏是有點小錢!這根本就是開錢莊的!這哪兒是人過的日子,這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這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便是京都一流世家都不能天天如此啊!


    “這,老爺——”繞是陳柳氏平生百般手段,也被這財大氣粗震住了,這三十多萬兩銀子啊,可不是小數目,便是將陳府搬空,也拿不出那麽多現銀啊。


    “汪小姐,你看,這數目龐大,起碼也要給點兒時間我們證實吧?”陳鬆也想不到汪家這些年,竟然發跡得如此厲害,抹了一下汗,語氣了早已沒有了沒有剛才的架子。


    “陳尚書說的這是什麽話,早些年吧,你當著我爹的麵兒說我們是窮親戚,打秋風的,你們府上可是官家啊,貴族啊!怎麽會連區區三十多萬兩都拿不出來?”汪詩詩先是奚落了一句,接著反轉道,“不對,我看不是拿不出,是不想還吧?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上京討債?不肯給?那隻能京兆尹或者禦史台見了。”


    “哎呀,都是一家人,何必動不動就禦史台呢,這傳出去,對修禮對名聲也不好。”陳鬆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意,勸道。


    “他又不姓汪,他名聲好不好管我什麽事?我隻要來要帳的。”汪詩詩坦蕩道,完全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


    “汪小姐,三十多萬現銀,我們實在是一下子拿不出來,這樣,先給你五千兩如何?”陳鬆舔著臉道。


    “五千兩?一次給五千,那也要給七十多次才給完啊!就是你每天給我五千,我也沒有這麽時間跑來跑去啊,我的時間不值錢嗎?刻刻鍾都是幾萬兩上下的!你埋汰誰呢。”汪詩詩財大氣粗地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扇風,白了陳鬆一眼。


    “那先給兩萬兩如何?”陳鬆妥協道。


    “賬本拿去,你寫了欠條來給我,先還上五萬,還欠三十萬,如何?”汪詩詩精明地說道,還特意抹掉了一萬兩作為誘餌。


    果不其然,這陳氏夫婦無奈之下,隻能同意了,誰讓阿才作出了一副分分鍾就要去告官的模樣,不妥協都不行啊!


    不一會兒,汪詩詩拿到了欠條和五萬兩銀票,她將欠條仔細看了一遍後,又遞給了陳修禮看一眼,問道:“沒有問題吧?”、


    本來還擔心她吃虧的陳修禮見她居然毫發未損,還撈了一筆銀子,強忍著笑意,僵硬著一張臉道:“沒有問題。”


    陳氏夫婦一看這場景,怎麽看怎麽像是兩人合謀騙錢的,氣得差點想吐血。


    拿了銀子和欠條,汪詩詩當即從中掏出了兩千兩,扔到了剛才那打陳修禮的嚒嚒身上,冷聲道:“本小姐砸了你一個花盆,陪你兩千湯藥錢,這事兒就算揭過了。”


    那嚒嚒根本想不到還會有湯藥錢,喜出望外,奴性外露,對汪詩詩道:“謝謝表小姐。”


    “不謝。”汪詩詩瀟灑地一擺手,低頭對陳修禮低聲道,“你撐住,最多幾天,我就解救你出苦海了,對了,家裏麵來信,滿溪家裏出事了,我到處找她不見,這才尋來的,你將你的牌子給我,我去鎮國公府要人。”


    “若是鎮國公府,你就不必去添亂了,鎮國候是好人。”陳修禮無奈道。


    汪詩詩沒法,但是眼下陳修禮也不像是能脫身的樣子,她給他整了整衣衫,又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傷藥,故意拔高聲音道:“好好養傷,我花了那麽多錢養出來的人,可不要熬壞了,還有很多賬本,你打點人情的,拿去疏通百姓的,我還沒有記上呢,你可別出事。”


    陳氏夫婦一聽還有賬本,兩眼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汪詩詩大獲全勝,帶著銀子喜滋滋地走了。陳柳氏將指甲都插進了肉裏,眼裏閃過一抹狠色,低頭對旁邊的心腹低語了一聲,那婆子領命下去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想在她這裏拿走銀子?哪是這麽容易的!這銀子,她要她明著拿走,暗地裏吐出來!還要連本帶利!


    “陳修禮!你怎麽迴事!你在石山縣不是有俸祿嗎?為什麽吃住都在汪家?”陳鬆也是覺得被剜了一塊肉似的,隻能將氣撒在陳修禮的身上。


    “父親,七品縣令的俸祿是多少,你難道不知道嗎?那一點俸祿,還不夠吃飽飯的,別說應酬了,再說表妹說得沒有錯,我初去的時候的確是傷痕累累,隻剩一口氣了,若不是汪家救我,如何還有命在?我們陳府又不是沒有銀子了,這要是傳出去你堂堂一個尚書,還要前外家幫忙養兒子,名聲何在?”陳修禮聲音不大,態度也尚算好,不過有理有據。


    “既然是親戚,救了你的命也是情義,如何就連賬本都寫好了,這不是訛錢嗎?”陳鬆一想到突然背負了三十萬兩的巨債,就覺得頭痛。


    “不是情義,是交換,汪家供養我,替我出錢出力,替我造勢,讓我重新迴到京中,甚至連升三級,這些都是要匯報的,不然我為何簽字畫押寫下賬本?難道父親培養二弟三弟,就沒有花費嗎?他們在國子監讀書,又出了賄賂,便是如今在巡防營裏頭做事,也是走的後門吧?難道還少於三十萬兩銀子不成?”陳修禮不緊不慢地使出了殺手鐧。


    這正是陳鬆最窩火的地方,二兒子和三兒子若是有一個出息的,他也不會將這大兒子迎迴家中的!說起來也是令人憤然,他花費了銀錢精力無數,可是那二兒子和三兒子卻是一個比一個更不爭氣,這大兒子卻自學成才,又稀裏糊塗的得了國子監學監的青眼,竟然免費入了國子監,還一舉中了探花郎。


    他費了些手段,借著曆練他的名頭將他下放到最貧困偏僻的石山縣,卻不想被汪家扶持了起來,還作出了政績,連升三級,還在戶部的要職!雖然他一個禮部尚書階級比他高,可是實權,卻是他還要多些!油水這方麵更別說了!


    他還指望著陳修禮為他另外兩個兒子鋪路的,所以現在還不是翻麵的時候。


    “好歹也是親戚,不如這樣,我看你那個表妹出落得不錯,雖說身份低賤了一些,不如你納了她,收到府裏當個姨娘吧,這賬也就算了,我們也給了五萬兩了,她還想如何?”陳鬆打著如意算盤道。


    按照夫人的意思,娶妻定然不能娶個高門的,要是得了助力,這小子一飛衝天的話,容易脫離掌控,正妻的人選,夫人已經有定了,不過納個妾,小事而已,聽說那汪詩詩有諾大的家業,納了過來簡直就像是搬了個財神爺進屋。


    他話音剛落,陳修禮還沒有迴話,那陳柳氏倒是耳尖聽見了。


    “老爺,此言差矣,大少爺還沒有娶妻,怎麽能納妾呢,這傳出去,怕是不好聽,況且大少爺雖然出身尚書府,到底沒有了嫡親的娘,這也是個門檻,恐怕不好說親呢。”陳柳氏故作為難道。


    “對,這個事兒你盯著點,要是有合適的就定下來,老二老三也要成親了,別拖著了。”陳鬆拍了拍陳修禮的肩膀,“你表妹那裏你先去透個底,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長大,又情意深厚,不過聘妻奔妾,婚姻大事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身份門第也是首要因素。”


    陳修禮簡直不欲與他們廢話,點了點頭,佯裝溫順道:“我知道了,父親。”


    得到陳鬆允許後,他這才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讓陳二幫忙上藥。


    陳二低聲道:“大人,你如何還要忍他們,他們太過分了!今日明明就是那陳修文動了你的公文,你出手打他是理所當然的,反倒被他們潑了一身的髒水,還挨了幾鞭子,若不是小姐,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陳修禮目光閃過一抹冷意,淡聲道:“今日之事,我本是故意的,想借著此事發難一下陳鬆的提出分家的,不想詩詩搶先了一步。”


    “那大人,你的親事,當真要交到那惡婆子手裏嗎?”陳二憂心忡忡。


    “不會的,你放心吧,我現在擔心的是詩詩,你安排兩個人迴私宅那邊守著她。”陳修禮命令道,“現在就去,馬上。”


    陳二見他神色嚴肅,不敢耽誤,當即就下去了。


    再說汪詩詩從陳府出來後,站在不遠處的沈紹正要跟上她,卻正好看到了幾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跟著她的馬車。


    沈紹當即知道不簡單,直接翻身上馬,佯裝沒有看到一般,直接上前截停了汪詩詩的馬車。


    汪詩詩掀開了車簾子,一見騎著白馬的沈大人,英姿卓越,風度翩翩,差點閃瞎她的財迷眼。


    “竟然是沈大人啊,好巧好巧,京都這麽大,竟然遇見你。”汪詩詩敲詐了一筆銀子,又想到了解救陳修禮的法子,更是從陳修禮那裏得知鎮國候是個好人,花滿溪是安全的,所以心情頗好,也樂意跟沈紹敘敘舊。


    “不巧,我跟了你一路了,剛才汪小姐掌打公主,簡直就是威風八麵,也不怕被殺頭。”沈紹壓下了嘴角的弧度,一本正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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