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上前以手輕觸碗壁,尚有餘溫,遂伸手接過托盤。


    旋即,她柳眉一蹙,抬腳朝那房門踹去,隻聽 “哐當” 一聲,門應聲而開,驚得床上之人渾身一顫。


    “起床!”


    宋承佑聽到這熟悉之聲,哪敢有絲毫耽擱,趕忙一骨碌起身,立於榻前,垂首而立,大氣也不敢出。


    陸子衿款步至桌前,將托盤重重地放下,動作間,盤中粥水灑出些許。


    “吃掉。”她清冷之聲再度傳來。


    宋承佑不敢怠慢,疾步趨至桌前,抄起碗來,也顧不上使那筷子,徑直就著嘴,三兩口便將粥飲盡。


    繼而,他將碗輕放在桌上,抬眸看向陸子衿,見她蛾眉微蹙,忙又抓起盤中包子,大口大口往嘴裏塞去。


    未幾,使勁咽下最後一口,忙道:“吃完了。”


    陸子衿二話不說,端起托盤便欲往外走,宋承佑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她衣袖,麵露委屈,喚道:“姐姐。”


    陸子衿瞥了一眼那抓在胳膊上的手,又抬眸看向宋承佑,目光清冷,宋承佑心下一慌,趕忙縮迴了手。


    “往後若再敢絕食,有你好看。” 陸子衿丟下這一句,便轉身離去。


    宋承佑望著陸子衿遠去的背影,嘴角卻不自覺微微上揚。


    姐姐到底還是在意自己的,見他不吃飯,竟親自端了膳食來。


    而陸子衿卻不知宋承佑這番心思,隻覺犯錯的人,還敢使性子鬧絕食,妄圖要挾旁人,著實惱人。


    “小姐,如今隆冬時節,炭價比入冬前貴了一倍,當下每秤估摸要兩百文,入冬前僅需一百文。


    咱們不妨自行燒製炭吧。” 龍刃說道。


    “你們燒到什麽時候啊,莫要自討苦吃,若能用銀錢購得,便去買便是。” 陸子衿應道。


    那二三十公分的小炭盆,一夜下來便需耗炭三至五斤,不過也僅能保些許暖意罷了。


    今晨起身時,見那炭盆燃得正旺,便知是承乾哥哥早起又添了炭。


    若是換作那四五十公分的大炭盆,一夜則需八至十二斤炭,方能維持室內舒適之溫。


    龍影衛們是習武之人,沒他們怕冷,皆配小炭盆,按一夜五斤算,三個月下來便是一千三百五十斤。


    他們用中炭盆,一夜十斤,三個月則需兩千七百斤。


    白日裏書房亦用中炭盆,每日十斤,三個月便是九百斤。


    陸子衿心中毛估估,總共需炭四千九百五十斤,遂從懷中掏出一千兩銀票,遞與龍刃。


    離此地二十裏處,山林附近便有一炭戶作坊,那尚書府每年入冬前都會前去采買備炭。


    “去那炭戶作坊買五千斤炭,讓他們每日按定量送至山腳下,你們再運上山來,每日多運幾個來迴便是。” 陸子衿吩咐道。


    那幾隻哈士奇,整日精力充沛,若不讓它們幹活,怕是要將那淩煙閣拆個七零八落不可。


    隨即一想,山上這麽冷,白日裏也都把炭用起來吧,便又掏出一千兩銀票。


    昨日去那竹影夫人倉庫時,周武給她送來了店裏五千兩盈利,她如今又有錢了。


    “身體是本錢,不管白日黑夜,都把炭燒起來。”


    龍刃接過銀票,心中暖意湧動。


    昨日小姐帶來的那些食材,多是用過的半截蘿卜、半邊雞之類,瞧著便是從府中灶房搜羅來的。


    小姐手頭這般拮據,竟還拿出兩千兩銀子,就怕他們受凍。


    龍刃坐上雪橇,驅著哈士奇,無師自通地往山下駛去。


    陸子衿步入書房,走到火盆旁,用火鉗夾起木炭,往盆中添了些許,火星瞬間噌噌往上冒。


    “龍刃下山買炭去了,往後咱們怎麽舒坦便怎麽來。” 陸子衿說道。


    “好,都依子衿所言。” 宋承乾應道,旋即又問:“那子衿今晚宿於何處?”


    有了炭,她應該會迴那淩煙閣裏吧。


    陸子衿迴道:“自然還住你臥房啊,那淩煙閣皆是木質構造,沒有磚瓦保溫。


    承乾哥哥,你可是覺著不便?”


    其他廂房要麽改作了淨房,要麽已滿住他人,就連卜一都住進了後麵的雜物間。


    “並無不便。” 宋承乾忙道。


    “那就行,又不是沒有與你共處一室過。” 陸子衿隨口說道。


    當時在漂亮國時,承乾哥哥剛去,便與她睡得上下鋪,畢竟她手裏的錢根本負擔不了後麵數年開支用度。


    承乾哥哥雖以自己的生活費幫襯,然亦是杯水車薪,故而凡事皆需節儉。


    後待她成年,長大後,兩人才一人一個房間。


    何時有過此事?


    宋承乾一愣,心中滿是疑惑,正欲細問,卻覺手腕處一陣涼意襲來。


    隻見陸子衿將那血珀一圈一圈纏在他手腕上。


    昨日陸子衿就用晶石淨化過了,去除了那羅刹人佩戴所留之氣息。


    “這血珀可安神,承乾哥哥戴著正相宜。


    這是我贈予你的禮物,萬不可轉贈他人,我可隻給了你一人。”


    宋承乾心中暗道,便是旁人來搶,自己死也不會給人,怎會轉贈他人,麵上卻淺笑迴應:“好,皆依子衿所言。”


    “承乾哥哥,我跟你說,我發財了,這些皆是極品琥珀。”


    說著,陸子衿將布包裏的琥珀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滿臉得意地炫耀著。


    昨日本想與父親炫耀一番,卻因一場爭執,未來得及說,正好跟承乾哥哥也臭屁一下。


    宋承乾拿起其中一枚琥珀,隻覺色澤晶瑩透亮,裏麵所封昆蟲形態各異,煞是稀奇。


    “虎魄?” 一道驚訝之聲陡然傳來。


    宋承佑,自陸子衿走後,見遲遲無人來鎖門,亦無人看守,便壯著膽子出來,一直躲在書房外,不敢貿然入內。


    方才聽得陸子衿那炫耀的話,忍不住伸頭瞧了一眼,這一眼便被驚住了,不由自主地跨步入內說道。


    “你見過?”陸子衿問道。


    “曾有人進貢給父皇,僅有一枚,卻沒這般大,聽聞其中會有些蟲豸被封於內,恰似老虎之魂魄被禁錮一般,故而得名‘虎魄’。” 宋承佑忙迴道。


    “原來是虎魄。”陸子衿恍然,又問:“不知能賣得多少銀錢?”


    “此乃無價之物。” 宋承佑道,“當時進貢之人說,這般淨度無瑕,且封有完整蟲豸的,實屬難得。”


    陸子衿將曾掛在羅刹人脖間那枚,以及其他品相最好的幾枚挑了出來,對宋承佑道:“這餘下的,你幫我拿去賣掉,便按一錢重按五十兩之價賣給那些皇親國戚。”


    宋承佑手下的玻璃加盟商便可將這些消化掉。


    “好的,姐姐,沒問題...你可是原諒我了?”宋承佑忙不迭應道。


    陸子衿眉頭一挑,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一碼歸一碼,不是我原諒你,而是承乾哥哥要不要原諒你。”


    “二皇兄?”宋承佑可憐兮兮地看向宋承乾。


    子衿在宋承佑進來前就已說發財了說明子衿知道這價值,且這珍貴的琥珀隻贈予了他一人。


    平日裏如高山白雪清冷的宋承乾,此刻多了些柔情,輕輕摩挲著腕上血珀。


    忽覺斜對麵宋承佑投來的視線,那原本和煦的雙眸,瞬間冰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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