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丹道大會決賽擔任評判的,無不是丹靈城享譽盛名的煉丹大師,無論從實力與眼界,或是各自聲望,都是經過精心篩選後,推舉出來的人選。


    讓所有勢力都能信服,無可挑剔!


    七人位列在廣場中心的評判席上,依次而坐,五男二女,花發銀須,皆有著金丹修為。


    為首的金丹老者,氣勢最為威嚴,是聯盟安排常駐於丹靈城的首席丹師,隱隱有城中煉丹第一人的美譽,受無數人追捧、敬仰,被人尊稱為“妙丹道人”。


    這老者虛目環視一周,並未多言,依然緩緩來到那方青銅巨鼎之前,準備燃香禱告,就此開啟決賽大幕。


    香長仍然尺許,但與之前不同,這次其表麵隱隱有些符文閃現,隨著渺渺青煙升起,方圓之內,頓時檀香彌散,讓人為之心曠神怡,神情舒緩。


    “嗬嗬,妙丹道友還真是大手筆,竟然舍得將‘定神香’拿出來為小輩助力,真是用心良苦啊!”評判席中,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嫗,點頭讚歎,麵露欽佩。


    “這次鬥丹,著實有幾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小輩,妙丹道友這也是想讓他們心無旁騖,看看這幾人的極限在哪裏,確實有古之高人遺風呐,哈哈!”其身旁的一位金丹老者,捋著胡子,自得說道。


    “王老兒,你那曾孫就在這幾人當中,此次定然會因此大獲收益,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也說不一定。四十餘歲的丹道大師,足可讓你王家又再風光一迴!你這老兒慣會見風使舵,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嫗言辭犀利的譏諷道。


    這話引來評判席上一片哄笑,眾人對老嫗稍顯刻薄的言語,似乎早已習慣,反倒是紛紛打趣起了王姓老者。


    老頭一副老好人模樣,和眉善目的不以為意,怡然自得的抱拳身受之後,又再說道:“花道友,別說老夫了,你這老婆子,不是也讓人去接觸前麵那丫頭了麽?以你孕丹如神的名聲,怎麽,看樣子是沒得手?”


    “這樣難得一見的人才,老婆子我看上,又有什麽好稀奇的!那丫頭修為也夠,技藝同樣純熟,若是好好培養一下,就算日後傳我衣缽,也不是什麽難事。奈何人家是嶽家之人,還能輪到咱們這小門小戶的覬覦不成?”花姓老嫗顯然心有不甘,語氣中有些酸楚。


    “不會吧?之前不是說,那丫頭不是個路過的散修嗎?貧道還特意去報名篩選處問過的,怎麽這就成了嶽家之人了?”另一位頭發花白,道士裝扮的金丹評判,吃驚說道。


    “嗬,沒想到你這牛鼻子,也打著同樣的主意!不過咱們這份心思,注定是要落空了。這消息是從嶽家丹坊中傳出來的,說得言辭措措的。據說,那丫頭還是人家的嫡係出身呢!要不,你再去試試?”花姓老嫗這會遇見與她同樣心思之人,之前的不甘也散去了不少,反倒是充滿了調侃和慫恿的意味。


    “若然真是嶽家之人,貧道斷然不會再有其他心思!我還想再逍遙幾十年呢,可不想給自己惹一身沒由來的麻煩,算了,算了...”道士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搖頭歎道。


    “可不是嘛!‘丹鼎城’風雲際會,暗流洶湧。嶽家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還不知道有多少風險,攪合在其中呢!哪能比得上咱們丹靈城半分逍遙自在,哈哈!咦,熔煉開始了!”王姓老者神情自在的說完以後,便指向場中。


    說話間,隻見三位煉製‘養元丹’的丹師,已經盡數將靈藥分別投進丹爐之內,進入到熔煉藥力的階段。


    這其中,就包括王姓老者的曾孫,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築基中期修士。


    ‘養元丹’所需材料,是三種丹藥中最少的一種,所以目前進度,看起來要比其他人快了不少。


    隻見這幾人,控火法訣各有不同,火焰包裹著丹爐,正在全力噴發,雖然相距甚遠,但仍能感受到這股熊熊炙熱之氣,向上空席卷而去。


    好在每個丹師之間,都有陣法相互隔絕,這才不至於,讓這股一浪高過一浪的氣息,幹擾影響到彼此。


    這一步,許多丹師所采用的處理方式,其實都大同小異,關鍵之處,就在於這漫長的過程中,對需要隨時變化的火候溫度操控,和始終如一的專注。


    而恰恰就是這種過程中的些許差異,最能體現出一個煉丹師的水平高低。


    以眼前的‘養元丹’為例,在材料熔煉的過程中,並非隻是靠著威猛火力,一股腦的將所有材料盡數煉化為藥液,就算完成。為了能達到藥效最佳融合,最大程度的讓丹藥發揮出應有的效果,三十一二種靈藥匯在一爐,需得將火焰控製到五收、六放的程度之後,方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在這不停收放的過程中,又需對火焰溫度,做到足夠細致的掌控,方能把藥力全部凝練在一起,但凡有任何細微控製失當,都可能會因此導致藥效流失,從而影響最後成丹的效果。


    無數丹道先輩們,用畢生精力投入其中,將經過反複試煉得出的最佳結論,例注在丹方之上,這才有了今日丹洲丹道之昌盛局麵。


    這也是為何能從藥氣、丹香上,來辨別一枚丹藥品質如何,最為重要、關鍵的因素!


    而眼前這幾人,兩三次熔煉收放之後,以評判們老練的眼力,和豐富無比的經驗,這些人最後成丹的效果幾何,心中也大致有了估算。


    於是相互間低聲私語,或欣慰讚歎,或搖頭遺憾的評點著。


    嶽靈兒此刻,也將最後一株血紅靈草,扔進了麵前的丹爐當中。


    表情看起來專注無比,長出一口氣後,接著,雙手法訣猛地一合!


    之前如同蛟首的火焰,突然分散開來,如同是一雙火焰形成的妖豔手掌一般,四周火苗輕吐搖曳,將丹爐托舉在半空之中,緩緩旋轉,煞是惹眼!


    而後隨著溫度逐漸攀升,黑色丹爐有些微微晃動,一縷青煙,也從鼎耳處緩緩飄出,煙霧升騰間。


    緊接著,一個繁瑣的結印過後,雙掌收攏成蓮花狀,徐徐轉動。


    火焰手掌也跟隨著這樣的節奏,一起轉動搖擺起來,頗有些仙意盎然的意味。


    做完這些,靈兒絲毫不見有任何鬆懈,緊接著放出神念,閉上雙眼,靜靜感受著丹爐內靈藥煉化的過程,通過手勢不停的變換,來控製熔煉溫度,始終如一。


    “咦,這丫頭的控火手法,倒與那些流傳已久的古法有些相似,現在還能延用這等方法來熔煉的丹師,可是不多見了!”評判席上,王姓老者驚疑的說道。


    “能用這種手法的,要麽就是自持技藝過人,要麽就是愣頭青。那丫頭顯然不是什麽莽撞之人,這可不像是嶽家人的手段和技巧!”花姓老嫗語帶譏諷的說道,眼中讚歎神色,絲毫不掩。


    迴到首座的‘妙丹道人’,輕拈胡須,點頭說道:“老夫之前,還未察覺出這位小友的過人之處,也就是看著年輕些罷了,想來是她之前有意藏拙了!拋開這手有模有樣,頗顯純熟的控火技藝不說,那一身木靈力,倒像是天生就該幹咱們這一行的料子,哈哈!”


    “哦?這其中,還有什麽說法不成?”花姓老嫗不解問道。


    妙丹道人有著金丹中期的修為,能位列首座,自然要比其他人,看得更為深遠一些。


    想了想,便如實解釋說道:“這位小友熔煉時的狀態,看似是在用神念探查進程,實則更多的,應該是靠她自己的直覺感悟。需知能做到用神念,去探查藥力融合,雜質多寡這樣程度的,非得有築基後期修為做支撐,才能實現一二,若要做到了如指掌,那也隻有像咱們這樣的金丹修士,方能完全做到!”


    “而這丫頭僅,僅以築基中期修為,便一副有恃無恐,看起來信心十足的樣子,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換言之,她能做到這一步,唯一能解釋的,那就是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特殊體質,又或者是有些什麽奇怪的感悟。這種感知能力,與技藝無關,所以老夫才笑言,這位小友,是天生就該煉丹的人才!”


    眾人聽完之後,這才仔細打探嶽靈兒的狀態。


    與妙丹道人所言,分毫不差,丹爐內正在熔煉的藥液,雜質正隨著火焰收放時溫度不斷的變化,有效無誤的在融合、提純,明顯是操控者對這丹爐內的情況,了解得無比透徹,才能做到如此細致入微的程度。


    幾人都是在煉丹一道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之前是因為思維誤區,這才把這種各自認為理所當然的細節,忽略掉了。


    如今恍然大悟之下,看向嶽靈兒的眼光,頓時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種天賦,不就是天生就該煉丹的人物嗎!


    天縱之才,合該為煉丹而生!


    這種玄之又玄的親和力,僅此一項,就足矣甩開其他煉丹師好大一截,無數人為之日夜勤練不墜的努力,可能都還比不上她莫名其妙的一通感悟。


    對於煉丹一道來說,努力固然重要,但天賦高低,則直接決定了努力之後,能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花姓老嫗有些苦澀的迴過味兒來,不甘的問道:“妙丹道友,可聽聞嶽家提起過這丫頭?”


    “哦,這位小友是嶽家之人?難怪會如此不凡!”妙丹道人讚了一聲,又繼續說道:“老夫離開‘丹鼎城’已久,沒聽過嶽家出了這樣的人物,想來也是近幾年才冒出來的吧!要不以嶽家的行事風格,恐怕早就為此,鬧得整個丹洲都人盡皆知了,哈哈!畢竟這樣的天賦,百十來年,都未見得會出現一個!”


    “是不是嶽家人,現下還不好說呢!”花姓老嫗語氣泛酸的說道。


    “不錯!總不能就因為姓嶽,就全是嶽家人了吧?真要是如此,那之前為何會一直寂寂無名,反倒跑到咱們丹靈城來嶄露頭角,說不通啊!”已然熄滅了念想的花甲道士,此時又再心念轉動不已,煽風點火的附和道。


    王姓老者見曾孫頓時被比下去了,心有不甘,於是麵露不虞的打趣道:“我說兩位,這還沒個結論呢,怎麽就開始琢磨著要搶人了啊!你們也不想想,就算這丫頭不是嶽家之人,就憑咱們這丹靈城小貓三兩隻的,能把人家留下來嗎?便是收下了又能怎樣,你們那點老底,我看用不了幾年,就會被盡數掏空,最後還不是得乖乖送到‘丹鼎城’去?哈哈!費什麽勁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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