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閣’


    是興安城中除了萬寶樓之外,最為有名的幾大商鋪之一。


    常有傳聞說這‘鳳鳴閣’是岷山洲之外的大勢力,為了獲取資源和打探消息,在興安城中開設的據點,隻是這種傳聞從未得到過有力的證實。


    但即便不是如傳聞這般誇大其詞,想要在以‘黃沙門’為主的各大商盟傾軋下站穩腳跟,並且脫穎而出至今一派蒸蒸日上之勢,沒有強大的背景支撐,也絕難做到這點。


    嶽靈兒與言寧分別之後,輕車熟路的將她在岷山中一應所得,盡數變為了靈石。


    如今身家豐厚的她,步伐輕快之極,飄飄然的如同整個人都行走在雲端一般.....


    這一日,嶽靈兒一路走來,在鳳鳴閣侍應或是恭維,或是幸災樂禍的“嶽丹師”,“嶽大師”的招唿聲中,徑直走向閣中售賣丹藥的地方。


    “啪”!


    異常闊氣的將儲物袋狠狠的往桌上一拍!


    微微揚起下巴,半眯著杏眼,得意洋洋的打量著櫃台裏麵的掌櫃。


    那樣子驕傲得就像是‘鳳鳴閣’引來的鳳凰一般,膨脹之極!


    “喲,這不是咱們丹坊的嶽大師嘛!怎麽,這才有日子沒見,豪橫了不少啊!”長著一張馬臉的掌櫃很是不屑的瞟了一眼嶽靈兒,看著桌上鼓鼓囊囊的儲物袋,有些驚疑的說到。


    “錢掌櫃!桌上這些靈石,算是本小姐賠償上次靈藥的損失,從此以後,我嶽靈兒與你鳳鳴閣丹坊就此兩清了!”嶽靈兒這話說得咬牙切齒,但看著靈石的那不舍眼神,卻深深出賣了她看起來無比灑脫幹脆的氣勢。


    “嗬嗬嗬,嶽丹師你這是把自己看得太重,還是把我‘鳳鳴閣’看得太輕啊!”掌櫃的顛了顛儲物袋,不動聲色的快速收進袖中。


    接著又帶著鄙夷口吻說道:“輕飄飄的一句兩清,就以為能糊弄過去了?那上次你煉藥失敗的損失誰來賠付?我鳳鳴閣失掉的聲譽誰來賠償?”


    “你這點靈石也就夠賠償那株被你煉壞的‘藍玉芝’而已,其餘的損失,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給我留在丹坊,慢慢煉丹償還吧!”


    馬臉錢掌櫃撇著嘴巴,語氣充斥著譏諷。


    “錢扒皮!你別得寸進尺!!”嶽靈兒顯然被這說辭氣得不輕。


    小臉通紅,捏著拳頭憤恨難平的說道:“靈藥被毀到底是什麽緣由,你我心知肚明!本小姐不欲與你們鳳鳴閣為敵,願意主動賠上損失,已經算是息事寧人了,你別仗勢欺人!!”


    錢掌櫃猛的一拍桌麵,築基後期修為的威勢盡數釋放開來,厲聲喝道:“放肆!!就憑你一個剛築基不久的散修泥腿子,也膽敢妄言與我‘鳳鳴閣’為敵!”


    嶽靈兒被突如其來的氣浪推出丈許,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正要開口,卻又見錢掌櫃搓著手上的翠玉扳指,盯著她大有深意的繼續說道:“不過....我最近倒是聽說你你好像得了一株成色不錯的‘含青蓮’,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算上這株靈藥的話,或許我還可以考慮幫你斡旋一二,徹底免去你的罪責。”


    “我就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嶽靈兒咬牙切齒的說到。


    “嗬,嶽丹師這話,在下卻是聽不懂了。無憑無據的隨意詆毀,很容易為你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咱們還是說說剛才的提議吧。”錢掌櫃輕描淡寫的矢口否認,語氣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意味。


    話說道這份上,嶽靈兒哪還能不明白,將她逼得走投無路,最終冒險進入岷山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自己身懷‘含青蓮’之事,除了言寧之外,也隻有那僥幸逃生的青年道士知道。連興安城形勢都不太熟悉的言寧,自然她不會懷疑。能把這消息告訴馬臉掌櫃的,除了那臭道士外,還能有誰!


    想到這些,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九死一生迴到興安城中,原本以為可以憑借著此行不菲的收入,將自己的麻煩徹底解決了,沒想到還是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


    麵對對她來說猶如龐然大物一般的‘鳳鳴閣’,嶽靈兒沒有勇氣與之徹底撕破臉皮,也無力抗爭...


    掙紮思量了好久,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歎問道:“若我將‘含青蓮’敬獻出來,錢掌櫃能保證從此之後再也不找靈兒麻煩嗎?”


    那模樣委屈巴巴的,看起來可憐之極。


    馬臉掌櫃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帶著期盼的語氣熱情說道:“錢某說話,向來言出必踐!嶽丹師也不是第一天與我打交道了,這點你大可放心!”


    “之後我也就徹底脫離丹坊了!”嶽靈兒又再問到。


    “如你所願!”錢掌櫃自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好,就這樣說定了!我去取了靈藥來,錢掌櫃靜候佳音便是!”鼓足勇氣說出了這句話,嶽靈兒頭也不迴的向外走去,像是一刻都不願在這多待的樣子。


    就在她邁出大門之際,一道身形悄然出現在錢掌櫃身側,很是恭敬的說道:“恭喜錢道友得償所願,有了這株‘含青蓮’,修為精進指日可待,可喜可賀啊!”


    來人正是那日從言寧雷網中逃走的青年道士,對著錢掌櫃盡顯吹捧姿態,望著嶽靈兒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哼!還不是你們幾個廢物無能!”錢掌櫃收起自得神情,冷色嗬斥道:“三個人連一個築基初期的小丫頭片子都拿捏不住,枉費我的一番苦心布置!原來手到擒來之事,卻被你們搞砸了!死了兩個不說,老子的靈藥差點就被弄沒了。”


    “這嶽靈兒我原本還想扣在丹坊有大用的,眼下為了‘含青蓮’,也隻得放其離去,當真是成事不足!”


    “是是是,這次確實是我等疏忽了,還望錢道友息怒。不過以道友的手段,想要在興安城中拿捏住一個築基初期的散修,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嘛,哈哈!”青年道士獻媚說到。


    “你當我錢某人的許諾是空談不成!說了放她離去,那便不會再追究。她造成的損失,都得算到你們幾個頭上,別想給我蒙混過去!那兩個死了的自然就算了,你小子要想不但幹係,肯定知道該怎麽做吧?”錢掌櫃一副大義凜然,又智珠在握的樣子。


    青年道士連連點頭附和,心中卻又極度鄙視。


    這廝借刀殺人的手段,用得是如火純情。暗地裏的醃臢事情,全由自己做了,到頭來還讓他落得個仗義無雙的大好名聲。對於兩個同伴之死,心中除了頗有些兔死狗烹的悲涼之外,更多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


    嶽靈兒眼下的情況,何嚐又不是三人當日的境遇?


    到如今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你說的那黑衣青年,可曾打探清楚來曆了?”錢掌櫃心有疑慮的問道。


    青年道士搖了搖頭,說道:“隻知道此人是近年來才到的興安城,具體背景還不太清楚。從當日其展現出的恐怖實力來看,絕對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


    青年道士迴想起那日生死一線的情形,至今仍心有餘悸,大唿僥幸。


    接著又很是肯定的說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人和嶽靈兒肯定不是一夥的。當日要不是他突然出手阻攔,我們也沒那麽容易就將其堵住。”


    “嗯...照你這麽說來,以那黑衣青年的狠辣手段,這嶽靈兒也沒道理在身懷‘含青蓮’的情況下,還能完好無損的活著迴來啊!”錢掌櫃手敲著桌麵,皺眉思索著說到。


    “這誰知道啊!或許是那人來頭太大,看不上這些東西。又或許是嶽靈兒付出了些什麽別的代價,得以讓那人憐香惜玉也說不一定。您看她這不僅全須全尾的迴來了,看樣子還賺得個盆滿缽滿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浪蹄子指不定輾轉承歡時,叫得多歡實呢!!”


    青年道士惡意滿滿的揣測,語氣中卻怎麽也掩飾不去那份酸溜溜的意味。


    錢掌櫃對於他的這番說辭並不感興趣,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都不重要。眼下城中來了不少生麵孔,盡是些摸不清來路的陌生修士,咱們最好行事小心些,免得引火燒身,莫名其妙的觸了黴頭!”


    “這樣!你跟在那鬼丫頭身後去看看,若是她有什麽不軌舉動,你立即傳音告知我應對!”


    “您的意思是說,嶽靈兒她要跑?!”青年道士有些吃驚的問到。


    錢掌櫃點頭道:“不得不妨啊!那鬼丫頭向來不是個安分的主,須得防著她狗急跳牆,給咱們來個一拍兩散!到那時,可就真是人財兩空,悔之晚矣了!”


    青年道士聽完之後也臉色一變,也覺得這種情況放在嶽靈兒身上,不會是什麽稀罕事情,匆忙告辭之後,便出門跟了上去。


    嶽靈兒離去之後,恨得當真是牙癢癢...


    盡管之前對於能從丹坊安然脫身,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但還是小覷了錢扒皮的貪婪無度,賠上了一大筆靈石不說,還要搭上價值不菲的靈藥,敲骨吸髓也不過如此!


    氣得她麵色潮紅,渾身發顫,久久不能平靜....


    並未趕迴落腳之處,而是刻意降低速度,三拐兩拐的向城外走去。


    來到城外一處較為荒涼的地方,嶽靈兒鬼鬼祟祟的四處打量,表情既有些忐忑不安,又帶著一絲期許激動。


    不多時,從嶽靈兒身前的巨石後麵,閃出一道黑色人影。


    來人看著她身後不遠處,毫不掩藏身形的錢掌櫃和青年道士,沒好氣的歎道:“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絕妙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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