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出定歸來,仿若攜著十輪幽謐光陰沉澱的靜氣,北海靖王府的巳時晨光,透過雕花窗欞,仿若被篩成碎金,悠悠灑落屋內。


    一時間,光影浮動,滿室靜謐中暗藏著幾分山雨欲來的詭譎氣息。子墨舒展長臂,骨骼輕響間,朝門外沉聲道:


    “玉兒,速喚含笑姑娘前來有事相商。”


    嗓音仿若寒潭幽鳴,威嚴自骨子裏滲出。


    “好的.義父。”


    門外負責守護的玉女立即應答一聲離去。


    俄頃,含笑仿若攜著一抹青嵐入室。天青色蹙金流雲紋漢服緊裹玲瓏身段,腰肢纖細不盈一握,走動間,衣袂翻飛似流雲逸蕩,裙擺搖曳生姿,恰似風中芙蕖,婀娜又不失溫婉。領口銀線繡梅低調綻芳,羊脂玉手鏈瑩潤,與冰種翡翠蝴蝶墜子相映成輝,襯得她容色清麗,於王府一眾華服女眷裏,仿若誤入凡塵的謫仙,遺世獨立卻難掩周身風華。


    “王爺,幸不辱命。”


    含笑盈盈下拜,儀態端莊,聲線婉轉如黃鶯出岫,“北海農莊特訓人手,借著五大世家的商路便利,仿若暗河潛流,借靈鳥機敏巧護,已各安其職,諸事妥帖。”


    抬眸時,澄澈眼眸仿若藏著熠熠星辰,透著事成的篤定。


    子墨微微頷首,深邃雙眸仿若幽淵,讚許之意一閃而過:


    “含笑,司隸七郡局勢繁雜如荊棘密網,你心中可有破局良策?”


    審視間,仿若考校麾下謀士的主公,氣場全開。


    含笑垂眸,長睫仿若蝶翼輕顫,須臾,朱唇輕啟,條理清晰娓娓道來:


    “王爺有所不知,七郡權貴紮堆,恰似盤根老樹,然靈鳥早年便暗植棋子,紮根豪門,已成細密暗網。此番北海精銳依王爺謀略傾巢而出,巧妙楔入局勢要害,仿若棋局落子精準,定能諸事順遂,不負王爺期許。”


    言辭間,豪邁之氣隱現,仿若胸有百萬雄兵。


    子墨目光驟亮,欣賞之意溢於言表:


    “甚好,往後這黑木門,便交由你執掌墨子情報網之假佐執行使,(假佐的職位,在東漢時相當於助理的級別)望你莫要懈怠。此乃本王予你的試煉,亦是信任。”


    含笑聞聽,並無半分忸怩推拒,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行禮,朗聲道:


    “承蒙王爺厚愛,含笑定當肝腦塗地,赴湯蹈火!昔日靈鳥蟄伏,為今朝效力;往後必殫精竭慮,不負王爺重托!”


    叩首瞬間,英姿颯爽之氣仿若利刃出鞘。哪還有往昔隴西郡天香樓裏,那眉眼含春、巧笑嫣然、勾魂攝魄的嬌俏模樣?如今站在眼前的,分明是個果敢幹練、英姿颯爽的女中豪傑,周身散發的幹練氣場,叫人側目。


    子墨凝視此刻的含笑,心下暗歎歲月雕琢之功,招手示意她落座,神色凝重道:


    “我閉關這些時日,外頭風雲詭譎,你且細細說來,莫要遺漏分毫。”


    撩袍穩穩落座,雙手隨意搭在扶手上,看似鬆弛,實則指節微屈,泄露緊繃心緒。


    含笑緩聲道來:


    “敦煌一役,堪稱驚濤駭浪。十日前,匈奴大單於逐鞮裹挾十五萬鐵騎,仿若烏雲壓境,妄圖踏破我大漢防線。


    幸得王爺的鋼箭連弩仿若天降神罰,威力驚人;胡大成將軍與西羌雙雄莫天霸、閔玉仿若擎天之柱,領麾下十五萬大軍拚死抵禦。


    激戰數日,喊殺聲震碎蒼穹,匈奴鐵騎強攻無果,於五日前铩羽而歸,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說到此處,含笑微微頓了頓,抬眼偷看子墨神色,見其專注傾聽,才又接著說,


    “陛下聖明,順勢封莫天霸為西羌鎮北將軍、閔玉為鎮西將軍,各領軍五萬人馬,協防西羌要地。此乃製衡妙棋,借西羌之力,穩我大漢西陲。”


    子墨聽得挑眉,目光仿若寒星閃過一絲想法,借助這個問題,正好可以考校一下含笑的見識。傾身向前問道:“陛下此舉,深意幾何?”


    含笑欠身,禮數周全地輕聲應道:“王爺睿智,陛下這一招高瞻遠矚,巧用三角鼎立之勢,架空西羌王滇吾軍權,軍政分離。莫天霸與閔玉分守鎮北、鎮西,相互掣肘,胡大成坐鎮中央,穩如泰山,保大漢西陲太平無虞。”


    說罷,含笑雙手交疊於身前,垂首靜待子墨反應。


    子墨聽完,緩緩起身,負手踱步,眉間舒展,眼中隱有讚歎之色,不住點頭:


    “陛下此舉,深諳帝王心術,我等臣子,當全力輔佐,保大漢社稷安穩。往後靈鳥在西羌,還得多加留意各方動靜,切不可懈怠,以防變故。”


    含笑垂首,恭敬應下:


    “王爺放心,靈鳥定當全力盯緊,稍有異動,即刻迴稟。仿若暗哨鷹眼,絕不放過絲毫風吹草動。”


    說完,恭敬地退後半步,以示遵令。


    接著,含笑又道:


    “再論南匈奴之事,日逐王伊屠獲新皇冊封大單於,本該意氣風發,卻深陷兩難泥沼。隻因北匈奴逐鞮單於手握重兵三十餘萬,仿若高懸利刃;相較之下,他麾下兵馬不過十五萬,即便有大漢諸多幫扶,實力懸殊,自是躊躇難決,至今未敢應下冊封,仿若困獸猶鬥卻瞻前顧後。”


    子墨暗自思量,雙手抱臂,神色凝重,愈發覺得含笑這靈鳥係統仿若無形天網,眼線無孔不入,情報精準明晰,關鍵之處解析入木三分,恰似暗夜鷹眼,洞察各方詭譎風雲。


    含笑繼而稟道:


    “還有一事,仿若驚雷炸響朝堂。山陽王劉荊膽大包天,竟假冒信陽侯郭況之名,修書蠱惑廢太子劉疆謀反。眼下劉疆深明大義,已將密信呈交新皇劉莊。此事仿若巨石入水,朝堂上下議論紛紛,掀起軒然大波,暗流湧動間,人心惶惶。”


    子墨眉間一蹙,憶起史書中所載,此事分毫不差,仿若曆史車輪依舊滾滾向前,未因自己涉足而改轍易途。後續走向究竟如何?他一時怔神,眼神有些放空,陷入沉思,仿若置身曆史洪流,探尋破局之法。


    含笑見子墨凝思,乖巧噤聲,隻靜靜立在一旁,滿目擔憂,唯恐驚擾,雙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仿若欲分擔主上煩憂。


    子墨迴神,略帶歉意一笑,拍了拍額頭:


    “方才走了神,耽擱你言語,接著說吧。”


    含笑淺笑示意無妨,繼而沉聲道:


    “王爺,當下還有一事棘手,仿若暗箭來襲。朝中、世家流言蜚短流長,皆傳言王爺權勢滔天,淩駕天子,說那天下兵馬大將軍唯王爺馬首是瞻,鄧氏家族鼎力扶持,坐鎮京畿七郡,軍政大權在握,仿若有不臣之心,呈獨霸之勢。”


    說罷,憂心忡忡地看向子墨。


    子墨聞言,神色未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仿若洞悉螻蟻伎倆,心底卻深知此乃奸人毒計,意在離間他與皇帝劉莊情誼。大將軍劉蒼態度親厚,鄧禺家族力挺亦是實情,極易遭人猜忌。略一思忖,他目光漸亮,雙手握拳,成竹在胸道:


    “無妨,流言雖洶洶,而我自巋然不動。流言並非無懈可擊,仿若紙糊危樓。往後靈鳥搜集軍政要務、民生輿情,揀選精要,一式兩份,一份呈我,一份加急呈送皇上,附上詳盡箋注,表明我一心隻為大漢社稷安穩,絕無僭越之念;


    再著靈鳥精銳,暗中散播鄧氏一族承蒙皇恩、忠心不二,我北海靖王府謹遵國法、恪盡職守的傳言,雙管齊下,流言自當不攻而破。”


    言罷,子墨負手而立,昂首挺胸,神色從容篤定,仿若身披戰甲的戰神,已將這場暗流洶湧的風波輕巧撫平,靜待雲開月明。


    子墨忽然之間又問道:


    “那西城諸國現在是一個什麽情況?仿若西域棋局,我方一子未落,對手已占先機。”


    含笑答道:


    “西域方麵,形勢嚴峻。善鄯國,於闐國,疏勒國,龜茲國,咕莫國,莎車國等都先後歸降於北匈奴逐鞮單於。


    北匈奴把這些西域之國的兵馬集中在一起,組成了一支十萬人的雜牌軍。在加上北匈奴自己的二十萬人馬,共三十萬大軍,仿若虎視眈眈的狼群,覬覦我大漢疆土。”


    子墨沉思了一下,又問道:


    “在你剛才說的這些西城小國都有靈鳥的潛伏人員存在嗎?”


    “是的,王爺。這些西域諸國由於距離我大漢西羌最近,所以在很早以前大巫師就布下了我們的靈鳥人員隱藏其中便於探聽諸國的動向,仿若預埋暗樁,隻等關鍵時刻發力。”


    “好!立即讓這些靈鳥做好以下準備工作。


    其一,準備迎接大漢派出去諸國的使者的配合和保護,仿若張開羽翼,護我方使臣周全;


    其二,派出暗殺小組前去西域各國的王庭,刺殺匈奴人在該國的最高領導者和投降主張者,直擊狼首,製造混亂;


    其三,製造謠言,就說南匈奴日逐王伊屠已經歸降大漢,接受了大漢新皇的冊封,南匈奴十五萬大軍將匯同大漢三十萬大軍東西夾擊匈奴三十萬兵馬,擾敵軍心,亂其陣腳。”


    子墨目光冷峻,言語間殺伐果斷,盡顯軍事指揮家的果敢與睿智。


    此番布局,一來保護大漢使者,彰顯天威,穩固大漢在西域的外交根基,讓諸國知曉大漢有護其周全之力;


    二來刺殺關鍵人物,直擊匈奴勢力核心,令其群龍無首,內部生亂,無暇再組織大規模進犯;


    三則散布謠言,巧用南匈奴局勢,亂北匈奴軍心,在心理上給予重擊,使其不敢輕舉妄動。子墨深諳軍事與攻心之術,於複雜局勢中瞬間擬定對策,既保大漢邊境安穩,又能主動出擊,其軍事指揮能力可見一斑,政治智慧更是不凡,懂得從多方掣肘敵人,為大漢爭取最大利益。


    含笑聽了,深感佩服,心下暗忖:王爺這一番謀劃,環環相扣,步步為營,真乃當世奇才!自己投身諜報多年,經手之事繁雜,卻從未見過如此周全又大膽的計劃,王爺這眼界、這謀略,往後跟著他,定能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接下來子墨與含笑對黒木門今後的布局和發展進行了詳細分析和探討,仿若兩位謀士對弈,落子無悔,謀篇布局間盡顯智慧交鋒。


    最後,含笑聽了子墨的一番高論後、震驚異常,含笑做了這麽多年的喋報工作,還第一次聽到子墨這麽全麵細致而又新奇無比的全程設計和專業的策劃,仿若推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豁然開朗。


    直至午時,子墨才同含笑關於黑木門的建設商談完畢。此時,王府大廳已擺上佳肴,暖香縈繞,日光透過輕紗帷幔,灑下斑駁光影,為廳內添了幾分閑適愜意,仿若喧囂塵世中的桃源靜地。


    子墨步入大廳,王妃星彩兒率先迎上,儀態端莊,盡顯一家之主的風度與氣質,她蓮步輕移,輕聲喚道:


    “夫君,閉關這麽長的時日,身體要緊,快些入座用膳。”


    語氣溫柔,目光滿是關切,仿若春日暖陽,驅散陰霾。


    小夫人賈宛茹像隻歡快的小鳥般蹦了過來,拉住子墨衣袖,眉眼含笑說道:


    “公子,今兒我可是費了好大心思,用那新食譜做了好菜,您定要多嚐嚐!我跟廚房師傅們可琢磨老半天了,就盼著合您口味。這日光正好,飯菜又香,您吃著肯定舒心!”


    說罷,還俏皮地指了指窗外灑進來的暖陽,仿若獻寶的孩童,滿心期許得到誇讚。


    子墨嘴角上揚,打趣道:


    “宛茹這股子認真勁兒,做出來的菜定是美味,我饞得緊,一會兒可要多吃幾碗飯。”


    心裏卻想著,賈宛茹這活潑勁兒,倒是給王府添了不少生氣,仿若靈動音符,奏響生活旋律,有她在,日子從不沉悶。


    莫娜公主端坐一旁,氣質溫婉,淺笑盈盈,見子墨進來,眸底閃過一絲光亮,仿若暗夜流星劃過,輕聲說道:


    “王爺,聽聞宛茹姐姐廚藝精湛,今日終能一飽口福,方才瞧著這菜色,便知不凡。這廳裏暖融融的,又有佳肴,實乃愜意。”


    她抬眸,望向窗外搖曳的花枝,似在欣賞這王府內的春景,實則內心暗忖,能與子墨同席而食,近距離相處,哪怕隻是片刻,也是滿心歡喜,隻盼這頓飯吃得慢些,仿若貪戀春日花期的旅人。


    含笑靜靜立在莫娜公主身後,目光卻時不時飄向子墨,仿若追光者,目光難掩傾慕。


    眾人圍坐桌前,桌上菜品琳琅滿目。賈宛茹親手做的東坡肉紅亮油潤,方方正正,顫巍巍臥於盤中,肉皮軟糯,入口即化,仿若凝脂落入口中;清蒸鱸魚擺盤精致,魚身劃開數刀,佐以蔥薑絲,淋上熱油,香氣撲鼻,魚肉鮮嫩清甜,仿若春日溪流裏的鮮魚,原汁原味;還有幾樣時蔬小炒,色澤鮮亮,清爽可口,仿若田園風光呈於盤中。


    星彩兒先為子墨盛了一碗湯,輕聲道:


    “夫君,先喝口湯暖暖胃。”


    子墨接過,微微點頭致謝,仿若接受臣民朝拜的君王,莊重又不失溫情。星彩兒表麵端莊,心裏卻柔情百轉,隻望夫君諸事順遂,每餐都能吃得舒心,這王府上下安寧,便是她最大的心願,仿若默默守護港灣的燈塔。


    賈宛茹則眼疾手快,夾了一大塊東坡肉放進子墨碗裏,笑嘻嘻地說:


    “公子,您快嚐嚐這肉,費了我不少功夫呢!”


    看著子墨,她滿心期許,盼著自己的手藝能得他誇讚,讓他多留意自己幾分,仿若渴望花蜜的蜂兒,急切又可愛。


    莫娜公主也不甘示弱,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鮮嫩的魚肉,溫婉地說道:


    “王爺,這魚鮮得很,您也試試。”


    她舉止優雅,心裏卻小鹿亂撞,夾菜時手指都微微發顫,唯恐失態,隻盼子墨能多吃些自己夾的菜,仿若懷揣春心的少女,羞澀又執著。


    含笑在一旁默默看著,偶爾幫忙布菜,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子墨的一舉一動,仿若忠誠衛士,寸步不離守護主人。


    吃著吃著,賈宛茹嬌嗔起來:


    “哎呀,正好莫娜妹妹和含笑妹妹今天都在,等會兒我把寶貝拿來,可比玩什麽都強,往後府裏可有樂子嘍!”


    星彩兒輕嗔:


    “就你貪玩。”


    卻也難掩嘴角笑意,仿若嗔怪妹妹的長姐,包容又溫和。莫娜公主附和:


    “又有什麽新奇有趣的事情呢?宛如姐姐?”


    “等會你們就知到了。”


    賈宛茹神秘的一笑,仿若藏著寶藏的頑童,吊足眾人胃口。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眾人酒足飯飽,丫鬟們迅速撤下殘羹,換上香茗,仿若一場盛宴落幕,轉入悠然茶歇。


    這時,賈宛茹像變戲法般掏出麻將牌擺在了桌上,邀眾人同玩。星彩兒微微一怔,旋即溫婉淺笑。


    莫娜公主好奇心大起,眼睛放光,連聲道:


    “這是何物?瞧著有趣!”


    含笑也麵露訝色,仿若撞見奇景的路人,滿臉驚愕。


    子墨耐心講解規則:


    “這叫麻將,玩法多樣,趣味十足,公主和含笑姑娘不妨一試。保證好玩。”


    仿若傳道授業的夫子,沉穩又親和。


    玩牌間,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四人藏在心底的愛慕,似暗流湧動,在王府的煙火日常裏,交織出一段旖旎心事,仿若春日繁花下的幽夢,綺麗又朦朧。未來日子還長,這份情愫爭鬥、王府瑣事間,又該去往何處?眾人各懷心思,唯有大廳熱鬧依舊,日光透過窗欞,灑下滿室斑駁光影,映著這場別樣相聚,仿若時光定格,留住這一瞬溫情與紛擾。


    正玩得興起,莫娜公主輕放下手中茶盞,儀態優雅地看向子墨,朱唇微啟,輕聲說道:


    “王爺,此次西羌平叛兇險萬分,幸得我那些眾多白猿用命,我也機緣巧合立下斬殺匈奴大將之功和配合王爺說服我大哥歸投大漢之功。陛下隆恩,特許我入辟雍太學院研習。可我初來乍到,諸多不便,北海靖王府聲名遠揚,府風清正,我鬥膽想暫住於此,也好靜心向學,還望王爺應允。”


    說罷,微微欠身,抬眸時,眼中滿是期許,悄然打量著子墨神色,仿若忐忑求庇的雛鳥,柔弱又堅定。


    子墨神色未顯波瀾,修長手指輕叩桌麵,似在斟酌言辭,須臾,笑道:


    “公主聰明機巧,本就飽讀詩書,入住太學院定能大放異彩。隻是王府女眷頗多,瑣事繁雜,我怕擾了公主清淨,誤了公主課業,反成不美。”


    言罷,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星彩兒,仿若尋求支援的盟友。


    星彩兒何等聰慧,心領神會,當即淺笑盈盈,親昵地拉起莫娜公主的手:


    “王爺顧慮雖有幾分道理,可我瞧著公主溫婉可人,與我等定能相處融洽。王府再繁雜,添一人也是熱鬧,妹妹莫要聽王爺的,隻管安心住下,我自會安排妥當。”


    仿若熱忱好客的東道主,大方又貼心。


    莫娜公主美目流轉,望向星彩兒,眼含感激:


    “多謝王妃體恤,那我便厚著臉皮叨擾了。往後若有不便,還望王妃直言。”


    又略帶羞澀地瞥向子墨,


    “也多謝王爺體諒。”


    那目光恰似春日裏拂過湖麵的微風,輕柔中藏著絲絲期許,盼著能融入這王府日常,尋得一隅寧靜,潛心向學之餘,悄然拉近與子墨的距離。


    子墨嘴角噙著笑意,微微頷首:


    “既如此,王妃安排定是周全,公主住下便好生歇著。往後有何需求,同王妃講便是。”


    言罷,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掩去眸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茶香嫋嫋,仿若輕紗蒙住眼底思緒,他心底清楚,莫娜公主入住,王府怕再添幾分暗流湧動。


    牌局繼續,可氣氛悄然有了變化。含笑出牌時多了分謹慎,目光不時掃向莫娜公主與子墨,似在揣摩二人神色;


    星彩兒端莊依舊,卻暗暗將王府諸事在心底盤算,思索如何安置公主最為妥帖;


    賈宛茹玩性未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倒衝淡些許微妙氛圍。


    唯有莫娜公主,時而專注牌局,時而偷瞄子墨,手中動作優雅,心卻飄到往後在王府的日子,思量如何與眾人相處,不負這暫住機緣。


    幾輪過後,子墨輕敲桌麵,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公主此次白猿山麵對匈奴人的圍剿,真是勇敢,居然率白猿山白猿王直麵匈奴大將,兇險超乎想象,聽聞細節,叫人欽佩。不知彼時戰場,公主可有製勝奇招?”這一問,引得眾人目光齊聚。


    莫娜公主擱下手中牌,眸中閃過追憶之光,緩聲道:“王爺謬讚,身處危險之中,生死一瞬,哪有周全計謀。不過是我那白猿王,天生神力瞅準匈奴大將破綻,才尋得良機,奮力一擊。將其斬殺。言辭平淡,卻難掩當日驚心動魄,眾人皆聽得入神。


    “公主膽識過人,臨危不亂,此等氣魄,尋常男子亦難企及。”


    子墨目光誠摯,由衷誇讚。莫娜公主雙頰泛紅,垂眸淺笑,仿若春日桃枝初綻,嬌羞動人。


    此後,眾人又說笑幾句,才散了牌局。星彩兒引著莫娜公主去安置居所,一路輕言細語,介紹王府布局,莫娜公主不住點頭,目光好奇打量周遭,仿若孩童步入新奇天地。


    待莫娜公主安置妥當,王府夜幕已降。子墨獨步庭院,月光如水灑在青石板路,映出修長孤影。


    他心中複盤白日諸事,隴西、南匈奴局勢、朝堂風雲,即將上任的司隸七郡之地,府內人情,樁樁件件皆需細究。尤其莫娜公主入住,王府人際、往後局勢走向平添變數,恰似平靜湖麵投下巨石,漣漪漸次蕩開。


    “王爺,夜深露重,莫要著涼。”


    含笑不知何時現身,遞來披風,目光關切。


    子墨接過,披在肩頭:


    假佐使往後多留意公主言行舉止,她初來乍道,又身負陛下期許,入住王府,不可有絲毫差池。”


    聲音低沉,透著凝重。


    含笑頷首:


    “王爺放心,含笑本是莫娜公主丫環和護衛,自當明白。公主看似溫婉,實則堅毅,想必不會惹出麻煩。”


    子墨微微搖頭:


    “但願如此,隻盼這段時日,王府內外能安穩度日,莫再生波瀾。”


    說罷,望向夜空,繁星閃爍,仿若窺視人間的眼眸,卻無人能看透命運軌跡。未來大漢暗流湧動幾何,莫娜公主又將掀起何種漣漪,皆隱匿在茫茫夜色之後,待時光徐徐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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