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山頂的卓逸凡,抽了兩支煙,也沒想好是繼續往山裏進,還是迴去。


    最終,咕咕叫的肚子,使他暫時忘了糾結。


    大山裏,哪有肥得流油的獵物,卓逸凡門清。


    肥嘟嘟的家夥一般不上山,都躲在山下茂密的荊棘裏。


    跳躍著下了山,感知一番,沒他中意的獵物,沿著山腳,一路飛奔。


    搜索了半個小時,別說是肥麅子之類的獵物,野兔三雞都很少。


    三天沒吃東西,找不到獵物,肚子越發叫的厲害。


    卓逸凡正感到奇怪時,忽然,身子一緊,他感知到有股強大的氣息在左前方的大山裏出現。


    “臥槽,不會是鐵老龜吧?”


    卓逸凡暗喜著,展開了身形,幾晃之間,鬼魅般到了那座山的高處。


    伏下身子,運足目力,看向那處冒煙的樹叢。


    姬天仇吃飽了肚子,開始閉目修煉,這是每日的必修。


    找了這麽長時間,他急躁的心,早已平和,像在他的宗府一樣,忘卻一切雜念,默念心訣,專心修煉。


    大山裏空氣中的靈氣,比他的老窩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姬天仇修煉的時間也在逐漸延長。


    天黑了下來,修煉三個小時的姬天仇收了功。


    一直盯著的卓逸凡拚命忍著,才沒有躺下大睡。


    等了好久,這人仍然沒動窩,卓逸凡不敢運用強大的感知刻意窺探,他怕被對方察覺。


    實在堅持不住,卓逸凡往石頭上一靠,閉眼睡了起來。


    山風唿嘯,掩蓋了一切聲音,山上山下的兩個人,唿唿大睡到了天明。


    鳥兒的嘰嘰喳喳聲,吵醒了他們


    卓逸凡揉揉眼,猛然想起他要幹的是什麽事。


    急忙往下麵觀望。


    好像是心有靈犀,樹叢中突然竄出一個人,嚇了卓逸凡一跳。


    仔細一瞧,他樂了,“老王八,瞧你模樣,應該還沒找到鐵老龜的窩,這麽長時間,真夠笨的,小爺跟著,說不準能給你帶來好運氣。”


    卓逸凡修為突飛猛進,已經不是原來的胡咧咧卓五常,會幻蹤步,有著無與倫比的感知,尾隨大高手姬天仇兩日一夜,沒叫他有絲毫的覺察。


    黃昏來臨,這是卓逸凡緊跟姬天仇的第三天。


    山峰上,姬天仇突然停住了腳步。


    隻見他手搭在眼眉,往山下觀望。


    山下炊煙嫋嫋,閣樓石屋一間挨著一間,有著山村寧靜而祥和的氛圍。


    奇怪的卓逸凡正想放開意念,感知一下老家夥打量的是什麽。


    忽地耳邊響起直衝雲霄的傲笑。


    “鐵震丘,如果你不想子孫遭到洗劫,來山上與我生死對決。”


    灌了內力的聲音,在山間滾滾迴蕩。


    姬天仇哪裏知道,他的聲音,會引來同樣在找鐵震丘的人。


    藏在一個大石頭縫裏的卓逸凡興奮了,調整了一下身姿,這個位置,才是欣賞狗咬狗大戰的最佳觀眾席。


    聲浪還沒有完全消散,兩個人跑出山村,前麵一人,突然加速,脫兔一般的往山上竄去。


    眨巴幾下眼的功夫,人便到了山頂。


    “臥槽,鐵老龜,果然是你,特媽我瞧瞧你倆到底是誰厲害。”


    卓逸凡喜得直搓手。


    “你還是找來了。”


    鐵震丘一掌把江陽的梅家傻婿打下山,而父子在簦山遭受到驚魂一瞬,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躲在鐵蒼山,提心吊膽的等著傻子後麵的人,結果還真等來。


    姬天仇哪知道兩個人心裏想的不一樣。


    “找了你一年多,躲得夠嚴,如果痛快授首,我保證不動其他人。”


    鐵震丘深吸一口氣,“那個傻子堪稱修煉奇才,有那樣的修為,你的功勞確實不小,在我看來,你這個師父的本事不見得就能藐視一切,多說無益,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


    姬天仇愣了一下,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你是不是武尊?”


    “武尊?”


    鐵震丘也是一愣,繼而淡淡一笑,“武尊不武尊,隻是一個名頭而已。”


    他還以為獨力滅了龍吟閣,被江湖人知曉,尊稱他為武道至尊級人物。


    姬天仇不再犯嘀咕,冷笑一聲,“隻要你是武尊,那我算沒找錯人,為了大業,隻能拿你人頭一用。”


    卓逸凡聽不到他們說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打起來,心裏感到不妙,他怕三說兩說,真相大白,狗咬狗的計謀會失效。


    “想取我的人頭,也得想想有沒有這個能力。”


    都存有殺了對方的想法,活成一大把年紀的倆大高手,沒有去想裏麵有沒有什麽誤會,都暗自把功力提升至極限。


    姬天仇受了那麽多天的罪,殺鐵震丘是勢在必得,“受死吧。”


    怒聲吼出,空氣中音爆聲隨之出現。


    兩隻拳頭碰到一起。


    沉悶聲過後,倆人身體周圍的石頭都在顫動。


    姬天仇先退了一步,不是他修為不夠,而是對方的拳頭太硬,有勁氣無法撼動的感覺。


    鐵震丘信心大增,他試出,這個人的修為比不上仇家葉擎天。


    “螻蟻也敢撼樹,接我一臂試試。”


    高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絕對不像人家卓門主,說出掌,卻用肩。


    姬天仇氣灌右臂,迎著臂磕了上去。


    鐵臂被彈飛,鐵震丘這才知道,這個人的修為並不是剛才想象中那樣。


    一直以為殺了葉擎天,他便是天下無敵。


    那時的鐵震丘搞的是偷襲,匆忙中的葉擎天沒做好應對的準備,又有些托大,被一招震傷了經脈,沒時間調息。


    鐵震丘的體力正是巔峰時期,怒火滔滔的打擊下,葉擎天忙於守護,沒有展開有效的攻擊,而閣裏的弟子們奮不顧身的衝上去拚殺,全部被鐵臂擊殺。


    心神一亂,再遭一擊,傷勢加重,再想去反擊,已經沒了機會。


    姬天仇也是暗暗吃驚,武尊畢竟是武尊,殺他很有難度。


    “你怎麽會走橫練的路子?”


    “這是我鐵家祖傳的鐵臂功,外練功夫的鼻祖,不練它,難度去練你們這樣的三腳貓功夫嗎?”


    “祖傳……”


    姬天仇有點蒙圈,隱針門的武尊,應該和他一樣,練的是精元丹陽功,什麽時候冒出來一個鐵臂功。


    “祖傳瑰寶,竟然也能質疑,難怪你的徒兒腦子不好使,原來你也強不到哪去。”


    姬天仇瞧瞧手臂,看到禿腕,兇性大發,“一直在說我的徒弟,看來向勇遭了你的毒手,給我去死。”


    “好,姬王八發怒了。”


    看戲的卓逸凡隨風聽到怒聲傳來,禁不住的大聲叫好。


    名字很陌生,鐵震丘想問清楚向勇是哪個,姬天仇已經攻了過來。


    這個野人一樣的老者氣勢浩蕩,掌沒到,勁風先至。


    鐵震丘一躍而起,躲過攻擊,手臂淩空砸了下去。


    姬天仇身子一閃,第二掌攻向落地的大敵。


    卓逸凡津津有味的看著,沒想到頭頂有人冷哼一聲,“哪裏來的作死東西,竟然躲這看熱鬧。”


    “臥槽……”


    卓逸凡嚇得身子一竄,出了藏身的石頭縫。


    站定,迴頭看去,他笑了。


    這人是鐵承泰。


    “老鐵,咱們又見麵了。”


    鐵承泰輕輕一縱,從巨石上跳了下來。


    “你是哪位?”


    卓逸凡指著自己的鼻子,“特媽你眼睛不好使麽?仔細瞧瞧,認識爺爺不?”


    鐵承泰沒認出,也難怪他認不出是誰,因為卓逸凡的頭發被山風吹成了爆炸式,額頭還搭著一縷劉海,遮住了小半張臉,滑稽得可笑,哪能看出本來的麵目。


    不過聽這位說話的風格,似乎又有點熟悉。


    鐵承泰聽話的仔細瞧瞧,搖搖頭,“聽說話的動靜,應該見過你,隻是想不出對我不恭的人,為什麽會活著。”


    卓逸凡大惱,“你特媽忘恩負義,要不是小爺憐憫你修煉不易,簦山頂,斬的不會是你的爪子,而是頭。”


    鐵承泰伸出手,看到斷掌,遲疑的問了句,“你不是死了嗎?”


    “我滴個大槽,鐵烏龜,爺爺是無常,怎麽可能死,憑你在心裏咒我完蛋,今天小爺取迴你的命。”


    鐵承泰精神一震,從迷糊中清醒,“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尋,看來那個老頭是你的師父,你沒死也好,要不然不會帶他來送死。”


    卓逸凡壞笑道,“你個鱉貨,那個老東西隻是我的仆人,我師父是西天佛祖,特媽你沒資格見到。”


    “仆人,你說他是你的仆人?”


    鐵承泰大睜著眼,實在不敢相信世上還有什麽門派會這麽牛。


    “本來我的書童要跟來,老東西非說殺雞焉用宰牛刀,並給我的書童下跪,這才撈著這個殺人的機會。”


    卓逸凡說瞎話,眼睛從來沒眨過,鐵承泰想起他神鬼難躲的掌刀,感覺他是在胡說八道,心裏卻也有三分信。


    前方在進行著生死搏鬥,不知道誰勝誰負,但兩虎相爭,勝的一方,也不會是安然無恙。如果我逃跑,父親即使勝,這個逆天的傻子上去一個掌刀,恐怕難以躲過。


    倘若父親被殺,鐵家上下,一定會遭到屠殺,即使我僥幸逃脫,沒人可統領,活著也沒任何意義。


    鐵承泰想到此,心瞬息堅定起來,“那一天是我小看了你,今天再來領教一下你的掌力。”


    卓逸凡搖搖頭,“小爺的掌力連條狗都拍不死,一輩子隻練一招,師父說,練好這一招,天下沒人能躲得過我劈空一斬。”


    鐵承泰心中大喜,難怪不見他有別的動作,原來是這樣,隻要不給他施展掌刀的機會,殺他易如反掌。


    “你的劈空斬確實厲害,不過我已經想到了怎麽破你的招,瞧瞧那邊。”


    鐵承泰隨手一指,那裏有塊直愣愣的巨石,意思是說,我圍著石頭,你的劈空掌便沒了威力。


    卓逸凡不由自主的看過去,就在此時,鐵承泰身子一動,眨眼的功夫到了卓逸凡身前,鐵臂一揮,來了一招橫掃千軍。


    梅家傻婿,已經不是以前的傻婿。


    卓逸凡在對方一有異動時,已經感知到危險將至,意念一動,真氣到了左肩,他要趁鐵承泰認為計謀得逞之時,給他一個鐵肩嚐嚐。


    鐵承泰的鐵臂似挨沒挨到人,眼睛一花,覺得傻子好像動了一下,接著人往懷裏靠了過來。


    速度太快,想退後,已經做不到。


    隻覺得胸口似被一把重錘夯了一下,鐵承泰聽到胸骨的斷裂聲。


    “你好陰險。”


    喊出這句,嘴裏的血開始狂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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