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衝幾人出現的驛站旁的小村,後山。


    “搞定,不過放煙花是幹什麽?”左楠隨手扔掉箭筒,轉頭看見頂著楊衝臉的沈怡書,忍不住說道:“你還是把臉換迴來吧,別扭。”


    正在思考的沈怡書聽到換迴了出現時那張普通的臉,心中好像是在想什麽。


    左楠這次任務是經曆的最不清楚的一次,見對方沒說離開,心裏癢癢的問道:“我有一堆問題想問。”


    沈怡書點頭:“說。”


    左楠馬上開口道:“那個忍者進化者都死了,為什麽楊衝還留在那裏,額外的任務?”


    沈怡書搖頭:“沒有。”


    左楠見沈怡書也不迴答之前的問題,再問了一遍:“那為什麽留在那裏?”


    沈怡書說道:“你覺得誰是那個忍者進化者?”


    左楠本想說是送飯的店員,可話到了嘴邊,左楠卻停住了,跟著楊衝和沈怡書這麽久,有些東西雖然猛一下想不到,仔細去想想,的確讓人心生疑惑。看著表情平淡的沈怡書,左楠有些恍然:“店員不是忍者進化者,如果是,楊衝那家夥怎麽會沒看出來,而且咱們三個從神社之後就一直在一起,楊衝之前是在蹲點,怎麽可能有功夫去吃東西,他可沒這個愛好,可如果店員不是忍者進化者,那麽他又是誰叫來的?”


    左楠自言自語的說著,忽然眼前一亮:“不是楊衝叫來的,就是真正的忍者進化者叫來的!”左楠見到沈怡書點頭,因為自己居然猜對了一次,心中頗為激動,但很快笑容收斂,有些疑惑:“既然不是楊衝找來的人,為什麽還放他進去,這不是給他機會嗎?”


    沈怡書搖頭:“給他機會?事情有事都是相對的,讓他進來,放在我們眼下,不也是能夠更好的監視這個不穩定因素嗎。”


    左楠點頭,但迴過神愣了一下:“一個店員算是什麽不穩定因素,後來不還是隨意的就死在了幾個侍的手下。”


    沈怡書反問道:“你當初知道他不是忍者進化者嗎?現在他死了,才知道他不是,在這上麵你遠不如楊衝。”見到左楠翻白眼的樣子,沈怡書也知道自己的話說的多餘了,並且這點大家都清楚,借著此時事情解決,沈怡書淡淡說道:“這樣吧,你開始迴憶之前見到的東西,我來迴答你心中的疑問。”


    聽到沈怡書這句話,左楠也聽出對方的語氣鬆了不少。


    心中迴憶了一下,左楠說道:“首先出現在城鎮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麵,便因為楊衝招惹到別人,碰到了前來找茬的劍客,殺之,隨後藩主帶著數量眾多的手下前來。”


    沈怡書搖頭:“錯,我說的是開始。”


    “開始?開始不是這時候難道是更往前?”左楠眉頭一皺,試探的問道:“開始是之前的話,難道是那個用刀的在我們和本地人一起前往小鎮子的時候,在路上他想要打楊衝的腿不成,反而被楊衝用招式弄壞了刀鞘?”


    沈怡書再度搖頭:“我已經說的很明顯,開始,自然是我們在船艙當中用納米麵容換好了臉,各自等待著到來的時機,從被時空中樞放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一刻,才是開始。”


    “那時候有什麽,我們三個到了驛站坐下吃吃喝喝的,遇到了一個正巧路過的少女,讓她帶路,這中間還發生了什麽?”左楠越說越肯定。


    沈怡書雖然沒有迴答,盯著左楠的目光讓他感受到了很不爽,就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在專業對口的理論派的科學家麵前吹比說“下麵燃料一燒,飛船就到了外太空,一切就是這麽簡單”一樣。


    左楠被沈怡書盯的說不出話的時候,沈怡書這才說道:“從開始,你有沒有想過這幾個問題。”


    左楠問道:“什麽?”


    沈怡書指頭一根根的伸出一邊說道:“第一,這次任務當中除了我們有沒有其他的進化者。第二,如果有其他的進化者,他們是友好的還是敵對的。第三,如果有其他的進化者,他們是比我們提前進來還是落後進入。”


    左楠不解問道:“這些又什麽關係?”


    “有!”沈怡書重重點頭:“不僅是有關係,而且是非常大的關係,還記得上次的任務嗎,我們這邊去炸了軍火庫,偷偷潛入偷偷做事,沒什麽好說的。但楊衝說過的話你總該記得吧,他說最初過去的時候,忍者進化者早已經在一個廢棄的房屋旁邊,後來我們按照經曆總結,他,一個人,早就出現在那裏,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釋放出火球炸了車子的罪魁禍首應該是他。”


    “我們出現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鍾,火球馬上就降落,從當初現場死去的忍者身上得到的線索是什麽,這輛車子早就被盯上,而火球也是特殊的巨鐵炮釋放的,不用你去想,讓我直接告訴你答案,他最少比我們提前進入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天、十幾天的時間,為什麽?如果你是一個戰場的指揮官,你會將那麽隱秘的任務,交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被沈怡書的話說的啞口無言,左楠隻能搖頭說道:“不會。”


    沈怡書理所應當的說道:“既然你都不會,為什麽那些人就會?”


    左楠被說的臉紅一陣青一陣,想到從前沈怡書總是和楊衝一人一句說著不清楚仿佛大家都知道的話,左楠忽然開始想為什麽楊衝不在身邊,這沈怡書故意不留情不留口的惡劣性格已經讓左楠受不了了。


    見到左楠的樣子,沈怡書這才說道:“好了,你繼續說吧。”


    聽到這句話左楠翻白眼:“我還說什麽,幹脆你來說算了。”


    沈怡書也不客氣,點頭說道:“很好,我來說,你聽仔細了。”


    “從我們降臨後,任務多了一條時間的限製,按照時空中樞的作風,這條限製很可能是因為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忍者進化者做了些什麽,異形才會在三天後出現。結合之後從忍者頭目一之宮手中的資料去看,有人蠱惑了神社的神官那麽做,交給了神官一具異形的幼年體,我們的任務才安排了一個三天後的期限。”


    “打住!”左楠沒聽懂:“怎麽就時間推遲了?”


    “如果異形的幼年體本應該早就被放出去,等我們到來的時候正好吃夠了營養,開始在什麽地方肆虐,我們還需要三天後找異形嗎?”沈怡書說到這些,語氣肯定:“一定是另一個進化者在做手腳,他也熟悉時空中樞的作風,大膽的將異形的幼年體抓到交給神官,結果我們的任務牽扯到後麵時,鐵血戰士在後來神社門前被我們奪走了成長的異形幼年體,他們後來才現成的釋放了另一隻,用於他們的成年禮。”


    “不可能吧,那進化者要有多聰明,才能計劃到這麽多的東西?”左楠的頭有些暈乎乎的,這布局的手法聽起來簡直神乎其神!


    “可能,怎麽不可能,問題在於時間,和實施者的大膽。”沈怡書幹脆的承認到:“如果是楊衝有這麽去做的膽子,但他不會去考慮那麽多,而我即便是有了這一番考慮,也不會拿出這麽不穩定的因素去賭博,除非,後麵的收獲能夠讓人鋌而走險。”


    “收獲?!”左楠聽到這兩個字來了精神:“你說的收獲,是不是鐵血戰士身上穿著的盔甲?資料裏麵說這是武裝和戰衣的原型,如果提前這麽做了,引來兩個鐵血戰士布上麵粉大殺陣,隻要有足夠的人手,不,人手已經有了,隻需要利用藩主的人,還有我們還有他自己,那兩個鐵血戰士不就……”


    左楠被沈怡書引導著話題去想,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眼神當中甚至有種驚悚的感覺,聲音顫抖的說道:“你是說這個人就是因為這些才算計到了我們身上?”


    沈怡書點頭:“你終於明白了一些道理,但他算計我們的過程,才是讓人害怕的。”


    左楠想到任務現在不明不白的完成了,可如果真的被算計到的後果,有些慌了:“幹!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你趕緊說,我可不想下次碰到他竟然什麽都沒看清楚。”


    “那麽我們繼續說,剛才說的,隻不過是任務開始時透露出的冰山一角。”沈怡書有些佩服的說道:“憑這些,我們能猜到這個進化者進入這裏的時間,絕對不短,正如我們和羅五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格鬥的星球有時間決定參賽還是搶藥劑,這個隱藏的進化者將擁有的時間發揮到了極致”


    “我懷疑他從最初就開始計劃那些,比如我們落腳的驛站,他很有可能已經憑借他滲透到了一之宮身邊的能力,布置下人手在周圍的幾個驛站都率先埋伏,不需要多少,準備一些毒藥,或者是毒藥的引子……”


    “再等等!”左楠舉起手問道:“既然是要利用我們,為什麽要下毒?”


    “下毒不一定要馬上殺掉我們,慢-性-毒-藥或者是原本無毒,卻碰到另一種東西的時候揮發的毒藥,在最後搶奪鐵血戰士身上盔甲的關鍵時刻,豈不是更有用處?”沈怡書見到左楠一定是想到了經常看的武俠小說知道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所以後來我和楊衝見到你拿出當時沒吃完的營養餐,想到了這一點,索性不再畏懼,而是在關鍵時刻打了一劑解毒劑,以一變應萬變。”


    “不過從我們從驛站出來的時候,我開始懷疑一件事,世上究竟是巧合多,還是一切都在人的算計當中。”沈怡書見左楠沒聽懂,語氣不好的說道:“接下來就是那個布局者恐怖的地方。”


    “他一定知道本地的劍客都飛揚跋扈,料到我們剛來到這裏,不會輕易的顯露自己的實力,借口什麽讓幾個實力不強不弱,正好百分之一百四十的劍客歸來,晚間,這些急匆匆趕路的人正好遇到我們,進化者怎麽會輕易的像路人一樣恭敬的行禮,必定要和這些人發生衝突。”


    “等等,這有什麽恐怖。”左楠再度抬起手說道:“如果我們急匆匆趕路呢?如果我們不朝著這邊走來去另一條路呢?如果當場殺了那個找事的人和目擊者呢?”


    “你說的不錯,可你有沒有想到更多。”沈怡書說道:“那個人有時間在本地多待上那麽久,如果他被時空中樞告知多久之後有什麽任務,是不是憑借經驗想到會有進化者前來?如果他想到來的人就是我們,他難道不能利用當地人?”


    “就像一之宮也是結夏館老板的女兒,旅店的人,必定善於交談,本地經濟蕭條,貿易實在寒酸無比,那麽沒了食材,這些人一定是親自去山村當中收貨,那麽善良好奇許多事情而且還善於言談的小霞,被對方引導來驛站附近很難嗎?”


    “有了這個人,我們一定會好奇或者說抓住線索,首先來到最近的地方查探一番,從這時候我們已經入局。既然跟著這個生命力指數不高的少女一起走,我們怎麽快速趕路?對方沿著官道走,我們也一定會跟隨,於是後麵迴來的劍客們到來,我們必定會和這些人爆發衝突。至於我們殺了他們?這就更好了,等我們迴去的時候,等不到人的他一定會找到借口,在晚上你找不到花街垂頭喪氣迴來睡覺的時候,直接找上門!”


    聽到這第一步蘊含的殺機,左楠已經有些麻木,喃喃道:“怎麽能夠想到這麽多,這還是人嗎?”


    “他當然是人,還是一個很聰明的瘋子,我懷疑他就是上次和楊衝一起的忍者進化者,摸透了楊衝的性格之後,設計了這些,並且第二天早晨不給我們反應的時間,等劍客找上門之後,楊衝必定要動手,結果我們稀裏糊塗的和藩主便走到了一起。”沈怡書說著目光閃爍。


    “真是厲害,急匆匆的讓藩主和他身邊的一個和我們同級別躍遷一次的侍趕來,並沒有叫上所有的人。這才是他恐怖的一麵,讓我們感受到藩主的身邊並沒有太多的強者,以為能夠利用藩主,但是到了庭院見到這麽大的地方之後,又驚異怎麽藩主的身邊隻有一個強者,等有了這種想法,後來見到另外兩名侍級別的躍遷過的真人,反倒不覺得驚奇。”


    “他算好了每一步,而且還算的死死的,當我們趕往那裏的時候,藩主當然想讓我們動手,一個地方的管理者,就算沒有強大的實力,也應該具備基本的智慧,試探我們的同時也讓我們幫助他解決掉一個隱患。”


    “隱患?”左楠愣了一下,想到之後的經曆,馬上點頭:“是那個偷他東西的一之宮吧?”


    “哼,一之宮那忍者如果偷東西被發現,就不會在楊衝揭露藩主說他偷東西的時候那麽大反應,還要找到陷害他的叛徒,這點也都在意料當中,必定是隱藏在暗處的進化者在算計他!”沈怡書語氣斬釘截鐵,極為肯定:“那瘋狂的進化者給了神社神官異形幼年體,又算計了一之宮,還潛伏在他身邊,當麵可是讓楊衝好好的做了幾次抉擇。”


    “抉擇?我怎麽不知道?”左楠有些暈乎乎的,神社不就是鐵血戰士過來,哪有抉擇,逃跑還是其他?


    “一之宮身邊有兩個跟班,一個是無辜的,另一個就是進化者,或者應該說是他的同伴。”沈怡書冷冷說道:“當初如果按照楊衝的性格,他一定指出進化者,一之宮就算殺不了,也要讓我們一起動手,但這時候鐵血戰士出現了,楊衝怕我們鬥不過鐵血戰士,也擔心隱藏在暗處的那個更有實力的進化者,隻能讓一之宮殺了無辜者,卻留下了另一個進化者。”


    “他是進化者?”左楠疑問,聽沈怡書說進化者身上拿著時空中樞或者其他有高科技的星球才有的合金短刀,這才恍然。不過左楠另有疑問:“鐵血戰士如果不出現,楊衝就會動手了吧,這點怎麽處理?”


    “我希望接下來這隻是我的猜測,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就太恐怖了。”沈怡書說道:“鐵血戰士很可能之前就投放了異形的幼年體,但是忽然消失,神社這邊又出現,鐵血戰士不管是懷疑還是按照線索找上門來,共同製造了當初鐵血戰士出現在神社的一幕。”


    左楠聽的直搖頭:“希望是猜測和巧合。”


    沈怡書繼續說道:“但是到這裏他仍舊沒有結束,除了這個進化者,布局的進化者還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手法,當我們下山的時候,在暗處的他提前下去撞翻了管家,讓我們以為那種時機,管家身上發生的巧合,十有八-九就是進化者,讓我們將目光轉過去,不,不是我們,是讓楊衝那種人的目光轉過去。”


    “我不想聽了。”左楠聽到這裏,臉色很苦,覺得自己在這次任務就像是個智障,連楊衝和沈怡書都被算計到了當中,並且雙方發生了這麽多暗中的博弈,自己竟然一點都不清楚,左楠隻想迴歸然後好好睡個覺。


    “不,如果不想被這種人在日後算計到死,你需要多動動腦子。”沈怡書接著說道:“等我們會去之後,按照楊衝想要將不穩定因素放在眼前的想法,他讓端茶的人吸引我們的視線,之後鐵血戰士殺上門,我們去而複返拖延時間布置麵粉陣,這時候才是他開始露出獠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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