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丁一修心情有些不好,外麵大雪導致路上積雪,丁一修不能外出,這樣一來那些個接下的殺人任務就要延後,自然那些銀子到達自己手裏的時間也要延後。


    丁一修師父留下來的屋子在周圍的房子之中,算是好的那一種,房屋都是當年自己那個不喜歡說話的師父,自己去城外的樹林裏麵自己找的木頭,精通木匠活的師父自己一個人修建了這座房屋。


    但是這些年來,難免有些破損,丁一修對這些從理會,隻要房子不是那種即將倒塌的狀態,他就不會找人來修房子。


    主要原因就是沒錢,這些年來丁一修花錢如流水,銀子到手,就去天香樓吃最好的宴席,去花舫街找最好的姑娘。


    丁一修的行為準則就是,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


    所以,今天丁一修找出了昨天剩下的半壺酒,還有一點剩餘的菜肴。天氣寒冷,但是丁一修懶得去柴房找木柴,將菜肴熱一下,因為柴房根本就沒有木柴,丁一修沒有準備。


    今朝有酒今朝醉,丁一修借著酒水暖暖身子,身上一條價格不菲的毛毯是他最近開銷最大的一筆。


    房間的大門敞開,雪花落到屋子的地麵之上,丁一修的唐刀被他抱在懷裏,從不離身。


    風雪之中,許久未見的周立元一手搭在房間的大門之上,神態疲憊的他懷抱著一些木炭,來到火爐旁邊。


    丁一修看了一眼周立元,這還是自己的師弟嗎?本應該十分肥胖的周立元現在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一身的衣服破爛不堪,肥胖的身體瘦了好幾圈,那個肥胖的周立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瘦弱的家夥。


    周立元將木炭放到火爐之中,點燃木炭,火光出現在房間之中,周立元做完一切,隨意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從始至終,丁一修沒有阻攔,也沒有幫助周立元。隻是冷眼看著周立元的動作。


    “有錢孝敬師兄了?”


    周立元沒有理會丁一修的話語,走到桌子旁,將桌子上的菜肴全部扔到門外的大雪之中,從懷裏掏出兩壺酒與三隻燒雞,放到火爐旁邊。


    “先吃飯,我要餓死了。”


    說罷,周立元拿起一個雞腿就吃了起來,瞬間就將其消滅,丁一修咧咧嘴,“你是餓死鬼投胎?慢點吃,我又不和你搶。”


    周立元將雞骨頭扔到房間之外的雪地上,隨手拿過一壺酒,灌入喉嚨,“三天了,我沒有吃過東西。”


    丁一修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疑惑,“怎麽迴事


    ,錦衣衛現在窮成這樣嗎?”


    周立元吃過雞腿之後,饑餓感不再強烈,雙手交叉,緩緩躺在椅子上,在火爐旁,寒意驅散了不少。


    “不是,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待在錦衣衛,從盧忠大人那裏接下了幾個任務,去往徐州,今天才迴來。”


    “哦。”


    丁一修淡淡迴應,拿起酒壺,先是聞聞酒水的味道,而後倒出一杯,細細品嚐起來。


    “不錯,從香味來看,應該是十年份的酒水,原料采用的還是清明前後的桂花。”


    周立元斜眼看了一下丁一修,“還算有點見識,這是徐州的桂花釀。”


    丁一修細細品嚐一番,而後感歎道:“現在的大人物,人人都以能夠喝到這一杯桂花釀為榮。”


    周立元有些疑惑,為何桂花釀這等鄉村酒水怎麽會與那些動輒花費千金,去揮霍的大人物扯上關係。


    “為何?”


    丁一修看了一眼身邊的師弟,語氣慵懶地說道:“還不是我們的那位宰相張居正,張大人。他的家鄉就是徐州,不知道是誰流傳出張大人平日裏最喜愛這種酒水,現在長安城的桂花釀都已經炒到五十兩一壺酒了。”


    “張大人就沒有出麵管管?”


    丁一修滿滿喝下一口烈酒,臉上有了些微紅,“張大人日理萬機,哪裏會有時間理會這些事情,就算有時間,張大人也不屑去教訓那些人。”


    周立元聽到丁一修的解釋之後,沒有迴答,自顧自飲,也就沒有了話題。丁一修看了一眼周立元,心中煩悶,索性直接喝酒。


    當年師父留下的房子裏,這對師兄弟,時隔多年,終於又能夠在一起喝酒了。


    長安城,雞鳴寺。


    今日的明皇坐在火爐的旁邊,雙手拄在背後的地麵之上,望著從早晨就下起的大雪,不知想些什麽。


    姚道衍拿過一本不知道多少多少年沒有人看過的佛經,輕輕翻閱。


    一旁的高力士被明皇賜坐,陪伴在這裏,幫著自己與先生煮茶。


    “高力士,你說說我的那幾個兒子,哪一個適合坐我的龍椅呀?”


    正在煮茶的高力士心中一顫,急忙放下手裏的茶壺,跪倒在地麵之上,連連告罪,“陛下,老奴隻是個奴才,還是個殘缺之人,說不得皇家事宜。”


    “哈哈哈哈。”


    坐在地麵之上的明皇放聲大笑,擺擺手,“無妨,那幾個孩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就當是閑聊,不作數的。”


    高力士還是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為難地說道:“陛下,立儲之事,事關重大,奴才不可妄言。”


    明皇有些不喜,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高力士,“別磕頭了,朕叫你說,你就說,恕你無罪。”


    高力士聞言,停下磕頭的動作,剛剛高力士說的就是實話,作為一個奴才,要知道主人最忌諱的事情是什麽。


    高力士能夠在明皇麵前當差數十年,就是因為他明白什麽話可以說,什麽不可以說。


    所以他成為了掌印司的太監總管,而那些個與他爭鬥的人無一例外,都死在了過去的時間裏。


    皇儲一事,不單單是幾位皇子的事情,還有後宮之中的娘娘們,朝堂之上的大臣,要是說錯了話,高力士就會得罪的一些人。


    高力士跪倒在地上,想了想,恭敬地說道:“陛下,老奴覺得應當詢問姚先生的好。”


    高力士為何不說立長不立賢,因為當年明皇上位的時候,就不是以太子的身份登上皇位的。


    至於立賢不立長,扯淡,要是說出去了,高力士保證,明天早上,這裏的談話就會流傳出去,自己直接等死就行了。


    明皇哈哈一笑,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先生,隨口問道:“先生當以為如何。”


    姚道衍將明皇剛剛的胡鬧與高力士的迴答都看在眼裏,慢慢合上佛經。


    姚道衍微笑道:“陛下此舉可是有些為難老臣與高公公了。”


    姚道衍對於高力士的稱唿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作為明皇的先生,稱唿一位太監為公公雖然附和禮製,但是卻不符合常理。


    無他,高力士能夠穩居大內宦官之首,僅僅靠著察言觀色,那是不夠的,這一身的修為是關鍵。


    當年明皇剛剛登上皇位,有幾次針對明皇的刺殺,都是高力士出手攔下,最驚險的一次,就是當時刺客距離明皇僅僅一丈,高力士不知從哪裏衝出,一掌將刺客打出殿外,不知生死。


    明皇今日下早朝有些早,又恰逢自己的壽誕到來,此行的主要任務就是希望自己的先生到時候可以參加自己的宴會,隨便散散心。


    “可是朕真的有些迷惘了,這偌大的江山交給誰都不放心。”


    姚道衍輕輕一笑,不由得想起民間留下過一句諺語,對著坐在地上的明皇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陛下不必多慮。”


    明皇看了一眼外麵的大雪,喃喃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真的嗎?”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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