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飛馳而來的鐵盆,馬順憑借著靈活的身法,扭動著肥胖地身軀躲過。站在窗戶旁,馬順拍拍自己的胸膛,暗道:好險,晚上幾秒鍾自己可就危險了。


    “秦可卿,你瘋了啊。”馬順怒吼道。


    秦可卿圍著圍裙從遠處走來,手中拿著勺子,對著馬順就是開罵:“馬順,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是想花天酒地就自己去,別帶上我家王逸。”


    馬順也是不甘示弱,“你家王逸,什麽時候成你家的了。”


    秦可卿:“就是我家的,想帶壞王逸,沒門。”


    “那是交流感情,你懂什麽。”


    馬順進屋拉著王逸就要出門,秦可卿擋在門口,雙手環繞在胸前,寸步不讓。


    一時間,屋內“烽煙四起”。王逸看著針鋒相對地兩人,無奈地搖搖頭。他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裏,此時正是夜晚,繁星滿天,王逸的心情似乎好受了許多。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盧忠打房間外麵,王逸一抬頭,轉身就要離去。這時候房門正好打開,盧忠走了出來。


    “要不走走?”盧忠指著院子的大門,詢問道。


    王逸一笑,“好。”


    說罷,伸出右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盧忠大笑一聲,袖子擺到身後,走在前麵,王逸緊隨其後。


    子午巷之中,月色之下,有兩道人影走在街道之上。


    “拿著,楊府送來的。”


    盧忠從懷裏掏出一本秘籍,遞給王逸。王逸伸手接過,上麵赫然三個大字,一陽指。王逸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盧忠。


    盧忠解釋道:“你應得的,我與楊釗打賭,這是賭注。”


    王逸拱手謝道:“多謝盧大人。”


    盧忠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走在前麵。


    微微地風吹過花草,說不出的恰意。


    王逸欲言又止,卻不知如何開口。盧忠看著王逸的樣子,說道:“有話就說,婆婆媽媽的。”


    “大人為何不問我那日院長與我談了什麽。”


    盧忠歪過頭,看著不解地王逸,“我為什麽要問?”


    “那是你們的事情,或許是你們讀書人的一次交流,又或是一個先生沒能保護好自己學生在表達歉意。”


    盧忠突然加快幾步,轉過身。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知道你是我的人,那麽誰要動你。”


    盧忠搖搖頭,大聲道:“那就不可以。”


    一股威壓自盧忠的口中慢慢擴散而出,向著四麵八方而去,一時間,無數的飛鳥驚起,流浪的野狗則是趴在原地,瑟瑟發抖。王逸坐在盧忠的旁邊,那股氣息也是壓得王逸有些難受,


    暗處幾道悶哼之聲,響起。


    王逸眼睛緊緊盯著那幾道聲音響起之處,來者不善。


    “滾。”


    暗處突然飛出幾道身影向著小巷外略去,王逸與盧忠都沒有阻攔,任由他們離去。


    “賊心不死啊。”


    王逸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發出感慨。


    “殺了一位朝廷命官終究是件大事。”


    王逸猛地迴頭看著盧忠,盧忠像是在訴說一件小事一樣的輕鬆。


    “看我做什麽,我怎麽會知道?”


    “你也不想想,你是錦衣衛詔獄首座,境界又低,出門不知道多少尾巴跟著你,要是沒有我,你能那麽順利的刺殺成功?”


    盧忠看著一眼全神戒備的少年,吐出一口濁氣,“你想要報仇沒人會管你,但是要注意方法。”


    “有時候下藥就是一個好方法,比如今夜就是一個好選擇,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王逸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因為今天他才知道,那個平時看著嚴厲,足不出戶的盧忠是多麽的厲害。


    自己不得不害怕,因為今夜自己正是要去刺殺劉成。


    “你要小看任何人,即便是最不起眼的人,那會讓你死掉。”


    盧忠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不行了,人老了睡覺的時間少了,但是次數多了。”


    說罷,盧忠就走迴了錦衣衛小院。


    王逸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盧忠的離去。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想著對策,錦衣衛的情報真的再一次為王逸提供了方便。


    劉成這個人可以說是做官的一股清流,身為禦史台的禦史,一不上奏彈劾某位官員,二不冒死勸諫明皇的事務決策,仿佛整個禦史台沒有這個人一樣。要不是他的名字按時出現在禦史台聯名上奏的奏折中,沒人會記起這位大人。


    劉成所做的一切都在向著一個方向發展,他要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他問心有愧。


    這是王逸綜合錦衣衛情報得出的結論。


    王逸懷揣著那柄短刀,向著子午巷外麵走去。既然你這麽想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那麽最好的消失方法就是,死。今夜他要劉成死。


    不過現在他有麻煩了,因為有一個清秀的男子穿著一身黑色衣衫站在月夜之下,旁邊停靠著一輛馬車,等待著王逸的到來。


    李源。


    王逸也是疑惑,他在這裏等著自己做什麽?還十分騷包地穿著夜行衣,站在路口,自己也是不知道說什麽。


    李源看著王逸望向自己的眼神,從疑惑慢慢變成了鄙夷。我去,你小子什麽眼神,大爺我怎麽說也是等了一晚上,給點麵子好不好,要不你先說一句,我馬上就迴你。


    然後他們兩個人就尷尬在原地,大小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


    馬車的駿馬也是好奇地看著小主人與那個少年對視,莫非是敵人,作為主人座下最通神的駿馬,怎麽說自己也是通了靈性的,要不帶著小主人跑吧。


    說做就做,駿馬剛要踏出第一步,就聽到小主人說話了。


    “我服了,王逸你贏了。”李源雙手在自己臉的旁邊扇動著,長安城的夏天真是熱,自己住了這麽多年還沒有習慣,還是洛陽好,那裏冬暖夏涼的,有些懷念。


    王逸一臉地詫異,自己做什麽就贏,但是嘴上還是說道:“世子殿下過獎了。”


    李源的嘴角開始不停地抽搐,這小子真是我輩楷模。


    對於這位在百子宴上仗義執言地燕王世子,王逸還是十分感謝地,“多謝世子殿下當日的相助。”


    李源倒是大大方方地受了王逸的道謝,“光嘴上說說可不行,要有實際行動。”


    王逸疑惑地看著李源,李源繼續說道:“你要請我喝酒。”


    王逸的眼睛一亮,喝酒可是一件王逸為數不多自己愛好的事情,自己第一次喝酒可是那位在讀書人之中劍道最高,劍客之中喝酒最厲害的青蓮居士教的,兩個人一起偷喝了那位老人珍藏多年的大秦禦酒。


    為此王逸被那個老人罰去打掃後山思過崖整整一年。


    但是也是那次,王逸徹底愛上了喝酒這件事。


    “好呀,不過現在的酒館都關門了吧。”王逸說的真是一個難題,已經臨近宵禁了,沒有酒館會選擇開門了。


    不過李源作為長安城的小主人,這些可是難不倒他的。李源指著馬車,“走,本世子帶你去。”


    王逸笑著跟上。


    喝酒這件事是年輕人之間交往的最好的方式之一,因為可能是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往往不會被長輩允許喝酒,但是沒有了長輩的看管,他們往往會釋放自己的壓抑,解放自己的天性。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也是李源釋放自己善意的方式之一,他想要結交王逸。


    論關係,錦衣衛能恢複往昔的地位他的父親,那位燕王爺功不可沒。論私下的交情,李源當日在眾多學子之中,仗義執言,為自己說出一句公道話,王逸十分感激。


    當這個世界為你釋放善意的時候,你要做的就是對他們迴敬你的善意。這是你應該做的,也是作為一個人的最基本的東西。


    因為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


    馬車緩緩走過長安的大街小巷,但是王逸驚奇的發現,現在已經到了宵禁的時候,但是街道之上還是人來人往。


    王逸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李源,李源哈哈一笑,有些尷尬地說道:“忘了告訴你,自百子宴的第二日開始,朝廷下令解除了宵禁。”


    “怎麽會這樣?”


    “鬼知道老頭子想什麽,百子宴,再加上劍閣的到來,長安城有多亂,他會想不到。”


    說到這裏,李源無奈地摸著額頭道:“老頭子的想法,我活了這麽多年一次也不沒有猜中。”


    李源掀起馬車的簾布,看著外麵從未見到過得宵禁之後熱鬧非凡的景象,“當兒子的別去猜測作老子的,你想不通的。”


    說完之後,李源就趴在那裏,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動不動。


    看著陷入沉思的李源,王逸倒是還好,畢竟自己記憶之中,父親與母親在自己小時候就逝去了,所有之後的一些事情王逸沒有經曆過,想要勸解李源也是做不到。


    隻能看著李源孤單地趴在那裏,王逸能感覺到這位世子殿下與燕王爺的關係不太好。


    馬車之中,兩個人寂靜無聲。


    街道之上,馬車來到了一處小酒館的外麵,緩緩停了下來。


    李源也是不在趴在那裏,一躍而下,走在前麵,對著跟在自己身後的王逸說道:“這裏有著長安城最著名的桃花釀。”


    李源伸出一個大拇指,“那味道,一個字,香。”


    王逸看著李源安耐不住的歡喜,心想道:又這麽神嗎?


    不等他們二人多停留,就聽見酒館裏麵有人說道:“世子就不要取笑老夫的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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