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鍾明達說些什麽,圍觀的眾人也都明白。王氏惱恨阮氏的突然出現,哪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想打阮氏。


    可她忘了,現在不是在阮家,身邊還有一個縣令,她的動作還沒實施就被衙役一腳踹翻在地,躺在地上哀嚎。


    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扶,涼涼的瞟了一眼就當沒看見。


    宋三河想發作,就算王氏有千般不是,也是為自己生兒育女的發妻,可出手的縣令的人,於是便把這筆帳算在宋阮阮母女的頭上。


    就算指紋認的出來,管家依舊在鍾明達麵前賠著笑。


    “大人您看,昨天我家老爺還說好久沒和大人一起喝茶,甚是想念呢!”


    他的算盤鍾明達怎麽不明白,隻是比起交情,宋阮阮還有另一個身份,那是自己全家的救命恩人,孰重孰輕,他還是分的出來。


    “喝茶就罷了,你們偽造文書,買賣人口,可知犯的是多大的罪!”鍾明達大掌拍在茶幾上,雙目圓睜,驚的管家和家丁立馬跪在地上磕頭,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


    鍾明達冷哼一聲,“青山村私自扣押嚴府家丁,更是大膽!”


    嘩啦啦——


    又是一群人下跪,口中大喊知錯饒命,自此,除了那些衙役,沒有一個是站著的。


    “嚴府買賣人口偽造文書在先,又帶人上門毆打,視王法律例為無物,來人啊,在場的嚴府下人全部給我押入大牢,傳審嚴府父子!”


    又緩了緩臉色,接著道,“青山村村民上下一心,本應嘉獎,隻是方式有些欠妥,好在沒有鬧出人命,便功過相抵,若是下次再犯,定不輕饒!”


    一連兩道命令,有人歡喜有人憂,可宋阮阮要的可不止這些。


    “大人,嚴府帶人慘打我青山村村民,我青山村受了委屈,實在不服!”


    鍾明達發布完命令,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剛想開溜,惡魔的聲音又降臨了。


    轉過身麵無表情,“那你覺得呢?”


    若是其他人怕是就此打住,但宋阮阮偏不。


    “他們受傷嚴重,好幾天都下不了地,要賠償誤工費,傷了還要補營養,加上營養費,經過這兩天的折騰他們都嚇到了,所以還有精神損失費,不多,每個人五十兩銀子!”


    不說嚴府的人,就連青山村的村民都覺得宋阮阮是不是瘋了,五十兩啊,夠活好幾年的了,人要是少一點,省吃儉用十幾年都夠。


    鍾明達也被宋阮阮的獅子大開口驚到了。


    “你說什麽?五十兩?”


    鍾明達目瞪口呆,一旁的衙役趕緊上前扶住他的下巴,生怕掉下來。


    鍾明達揮揮手,白了他一眼,繼續看著宋阮阮。


    “對啊,這都是打過折的。”宋阮阮摸著下巴,小臉滿是認真。


    鍾明達嘴角抽抽,嚴重懷疑宋阮阮是個沒有金錢概念的。


    剛剛還蔫下去的管家此時立馬挑起,顫抖的手指著宋阮阮,因為激動嗓音都破了,很像一隻公鴨。


    “五十兩?你做夢!我們嚴家是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你們這些賤民的!”


    這句話又引起一眾民憤,幾個身軀高大的漢子上前一站,寒著臉看著管家,對方立馬縮下去不再開口。


    宋阮阮的目光也冷了下去,其實她說五十兩是給他們討價還價的機會,沒想到倒把對方的真實想法給套出來了。


    賤民?嗬!今天賤民就給你們一個教訓!


    “大人,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宋阮阮拿出上次厲語薇送給她的玉佩在手中把玩,把鍾明達還沒說出口的話立馬噎了迴去。


    沒好氣的瞪著宋阮阮,“不過分,當然不過分!”說完氣唿唿的甩著袖子就走。


    村民更加瞠目結舌了,連縣太爺都無可奈何,心裏對宋阮阮的評價又提升了幾分。


    他們本來也沒想著趁著這件事能得到什麽,不過見正主把他們的付出都看在眼裏,甚至還為他們爭取利益,那些不滿也煙消雲散。


    還沒在驚詫中迴過神來呢,又聽宋阮阮道,“記得快點啊,我們還等著銀子來吃飯呢!”


    隻見那行走的身影一個趔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鍾明達把嚴府的人一起帶走,整個院子頓時空曠了許多,宋三河扶著王氏,怒不可遏的看著宋阮阮。


    “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般好本事,連縣太爺都站在你那一邊,你個不肖子孫,讓你爺奶丟了這麽大的麵子,哼!嚴府的聘禮你給退迴去吧!”


    宋阮阮譏笑的看著宋三河,“聘禮誰收的誰退,就算嚴府到時候找上門來,我也不怕。”


    其他人麵麵相覷,雖然看不慣他們的作風,可都不好說什麽。


    宋三河也笑了,笑的得意,“我早就給嚴府透露過,銀子是給你的,就算我不好過,難道你就逃的過?”


    眾人暗道一聲卑鄙,倒是宋阮阮,很是平靜的笑笑,轉過身對著村長一家和村民鞠躬,真誠的感謝。


    “很感謝各位叔伯家親為阮阮出頭,阮阮無以為報,今後若是有用的上阮阮的地方,定不推遲!”


    阮氏也是如此,徹底忽略了宋三河夫婦。


    兩方又是一番客氣,樂樂淘淘的場麵灼痛了宋三河和王氏的雙眼,帶著怒氣離去。


    迴到家的時候,韓承離已經醒來,三人又是一番忙碌,韓承離看著宋阮阮進進出出的場麵,胸腔似是被填滿一般。


    阮氏身為一個過來人,哪能不懂那種眼神是什麽意思,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歎了一口氣,對韓承離的眼神視而不見。


    借著受傷的名頭,韓承離在宋家好生賴了好幾天,宋阮阮每天都得小意服侍著,就怕他再出個什麽意外。


    對於韓承離的舉動,阮氏和顧卉都明白,一切都是裝的,但身為局中人的宋阮阮卻看不透,對方一皺眉頭,她就跟著擔心。


    阮氏二人無語,可看宋阮阮樂在其中的模樣,也就不揭穿韓承離的‘陰謀’。


    銀子第二天就送來了,幾個出頭的村民歡歡喜喜領了銀子,讓那些沒銀子可領的看紅了眼,於是每天都來宋阮阮家,每天都要說上兩句,今天也是如此。


    幾人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阮氏給每個人斟著茶水,東扯西扯了一番,李大力的媳婦梅翠桃才道。


    “也不知道這世道是怎麽了,昨天我家大力也出了力,卻什麽也沒撈到,這次碰巧不在吧,又人人都有,唉~還是要看良心啊!”


    其他的媳婦都默默不說話,畢竟他們家是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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