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義館裏來了個公人。”


    這日一早,尚在屋內練武的梁廣便被梁喜打斷。


    兩年的時間,梁廣終於讓梁喜不再稱唿他為少君而是以兄弟相稱。


    “公人?哪裏來的公人不去驛館倒是來我這裏落腳?”


    梁廣眉頭緊鎖,雖然他那裏並無明文規定不許公人落腳,但在他那裏的大多都是江湖之上的遊俠。


    這些當遊俠的大多都血氣方剛,細細數來,極少有人身上是完全幹淨的。


    所以,當差的不願意和他們混在一處,他們也不喜歡和當差的公人同處一室。


    這也就導致梁廣那裏的義館幾乎有著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幾乎隻有行路的流民或者遊俠才會往哪去,其他的人,即便是有些江湖氣重的差人,也最多換了衣裳待上一呆也就罷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何處的公人,隻不過看他風塵仆仆,應該是遠道而來。不過他穿著官衣,又不多言語,著實令人費解。”


    梁喜麵露難色,顯然對於自己未曾處理好此事有些羞愧。


    “既不言語,那麽誰知道是福是禍,人家也沒犯錯,還是公人,你總歸也不能攆他出去,罷了,我隨你一同去去看看便是。”


    梁廣說罷,換上一身勁裝並未做書生打扮,快步朝著義館而去。


    距離尚遠,梁廣便能察覺得到義館之內的不同。


    畢竟,若是往常,此刻的義館裏可是喧鬧的厲害。


    正如之前所說,義館內居住的大多都是南來北往的遊俠,他們血氣方剛平日裏野慣了。


    雖然梁廣為了避免衝突已經差人足足寫了三個麵板的規矩,但是平日裏,裏麵交談玩樂以及飲酒之聲卻依然傳得極遠。


    今日的沉默足以說明一切,所以梁廣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走到門口處,梁廣略微停下了些許。


    門前三個麵板之上,寫著規矩的麵板足足占據了一頁半,其中每項規矩都有著足夠的道理,麵板最前方也寫了梁廣設立義館的目的。


    總之簡單明了,冠冕堂皇,總歸是說是因為自家商隊平日裏在路上總是遇見難處,於是梁廣發揚仁心,方才創立義館。


    這些文字雖然簡單,但卻有用,至少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說梁家商行豢養門客,有心不軌。


    接著梁廣又看向第二張麵板的另外一半,這裏平日裏是梁廣留下給遊俠們自己留條子的地方,當然偶爾也會有些驚世駭俗之語,但是今日,上麵不過隻有兩條信息,一條是決鬥,另外一條是大規模的鬥毆。


    漢人尚武,這些東西便是被那公人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至於最後一張,則是密密麻麻一張摞著一張的通緝令,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這年頭活不下去的人太多,罪犯自然也越來越多,不然也不會導致每隔幾年便是一場大赦。要不是這樣做,隻怕牢裏的人都要坐滿了。


    再確認三張版麵之上的信息都沒有問題之後,梁廣終究是推開了義館的大門。


    隨著推門聲響起,大堂之內剩餘的幾人紛紛看向了門口,直到看到是梁廣走進來,他們才紛紛又做起了自己的事。


    不過此刻的大堂之內的人比起往常可是少了很多。


    這也難怪,這年頭,無論是南北逃亡的逃犯還是東走西竄的旅人甚至是南來北往的客商對於公人都有一種天生的迴避心理。


    相比起來,此刻這些尚且待在屋內的人們反倒是屬於另類了。


    畢竟,莫說他們,便是今日休沐的梁家商隊之中人也是站在一旁,雙目卻盯著那公人所在的方向。


    倒是那公人,大剌剌的坐在正當中的一張桌子上,手邊放著的是一把刀和自己的包裹。


    “這位公人,此處可有人坐?”


    梁廣朝著看向自己的人擺了擺手,大步走向那公人身邊,開口問道。


    “此處乃是梁家少君之地,我若是不許少君入座,隻怕有些太過不識抬舉了。”


    那公人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嗬,此處雖然是我所設,但進門是客,講究的便是一個隨意安穩,若是我處處端著主人的架子,那此地豈不是有負於那個義字。”


    梁廣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那公人的對麵。


    開口讓義館之內管事的倒來一壺茶水,梁廣看向麵前的公人。


    梁廣率先端起茶杯,飲了一杯,對於梁廣來說,相比起後世,此刻的茶水雖然苦澀難以入口,但卻也算是這個時期難得之物了。


    對麵那公人此刻也端起茶杯,淺淺的喝了一口,他咂了咂嘴,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這位公人來此何事?看你帶著包裹,不知是投店還是作甚?”


    梁廣不經意的看向對方的手臂,開口問道。


    “正是如此。”官差拱手行禮,“我從南陽來,去並州辦事,此處亭舍之內聽說住下了貴人,實在不想前去受氣,聽聞梁少君之名,又知少君在此處修築了義舍,便隻得來梁少君處碰碰運氣。”


    “這位公人真不是來公幹的?”


    梁廣看向眼前之人。


    “真隻是路過,莫不然少君著義館之容納遊俠卻不願容納我等官差嗎?”


    官差提高了聲量開口問道,周圍之人瞬間將目光投來。


    “既並非公幹,那便遠來是客,將茶水撤去,換酒來。”梁廣扭頭喊道,接著又看向眼前的官差。“既非公幹,自然可以飲酒才是。”


    “梁少君及時雨之名已經遠傳吳地,能與少君同飲乃是我的榮幸。”


    那官差說罷,端起來杯子喝了一口,喝到一半,略微遲疑,接著又將整碗酒全部飲下。


    “好酒!”


    喝完,那官差抬起頭,豪爽的大聲說道。


    梁廣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口說道:“來人,將這假冒官差之人與我拿下!”


    梁廣話音剛落,梁喜和之前還有幾名一直看向此處的遊俠紛紛上前,將那官差發泄式的拍在了桌上。


    “梁少君這是何意?你若不歡迎我,我走便是,亦或者說,少君隻是在借此處養士,怕我等朝廷中人看見不成!”


    那官差厲聲大喊,聲音響徹屋內屋外。


    “將他的嘴給我堵住,扔進柴房!”


    梁廣麵色鐵青,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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