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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文媚卻不是學富五車的女子,但好歹還是會讀書寫字的,這樣蹩腳的戲碼,真是有點......


    “皇上。”李美人也上前來,跪到程乾的身邊,說道:“前朝時期,不少人因為妒恨,所以行巫蠱之術。皇上要小心,切莫留著心術不正的人在身邊。”


    “哦?是嗎?”程乾朝她看了過來,眼神也帶著幾分淩厲,讓她不由得生了幾分膽怯。可是她還是照著自己的想法說了下去。


    “皇上。臣妾聽聞,從前皇貴妃娘娘與媮妃有過節,所以......”


    “而且,七王爺在時,素聞與皇貴妃走得甚近,還私自出宮與七王爺遊玩過,直到深夜才迴來呢。會不會......皇貴妃心裏還念著七王爺,怨您將他貶到邊關,所以才用巫術詛咒您?”


    孫媮說著,蘇文媚的臉色卻變了,她想著程乾看去,卻見程乾也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目光中幾分陰鷙,幾分詢問。


    他自然不會傻到以為這巫蠱娃娃就是蘇文媚做的。可是如李美人所說,她對七王爺有幾分感情,他卻極有可能會信。


    蘇文媚也清楚,在對她的方麵,程乾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從前完顏容烈偷偷進宮來找她,便讓他置了好些天的氣。


    思及此,蘇文媚便有點慌。


    “這字寫得這樣蹩腳,斷不會是皇貴妃的手筆。會不會是她身邊的人。或者......有人栽贓陷害!”程乾說著,看向了一旁跪著的如霞。


    “皇上!”如霞不敢對視程乾的眼睛,便將頭低了下去:“皇上明鑒。奴婢隻在晨起時,清理娘娘的房間,翻過娘娘的被子,才偶然間看到了這個布偶。”


    “至於是誰做的,又為什麽會出現在皇貴妃娘娘的寢殿,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不管怎麽說,這布偶娃娃出現在娘娘宮裏,還在娘娘的褥子底下,定是與娘娘脫不了幹係的。娘娘身為六宮表率,此事若是處理不好,那便有損皇家的顏麵了。”媮嬪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些嫉恨蘇文媚盛寵不衰的宮嬪,也都抱了看熱鬧的心思看著。如今,雖不宜插嘴,但是他們看著蘇文媚受難的模樣,也是舒心的。


    “皇上。臣妾與媮妃之事,臣妾問心無愧。再說了,臣妾若有心記恨,早在媮妃身處冷宮之時,便可以加害於她,又何必等到現在?”


    “再者說來,皇上待臣妾如何,臣妾心知肚明。臣妾一不信巫蠱之術;二沒有謀害之心;三,臣妾的心忠於皇上,更不會因為旁人,而加害與皇上。皇上是聖明君主,自然能夠查明真相,還臣妾一個清白。”蘇文媚跪地,說道。


    程乾靜默,捏著她的下巴,使她抬頭,目光與她對視著:“是嗎?你的心,忠於朕?”


    蘇文媚與他對視著,看著程乾的模樣:“願做蒲葦韌如絲。皇上,臣妾陪伴您許久,您如此不信任臣妾嗎?”


    程乾有些動容,放開了她:“平日裏整理娘娘寢殿的是誰?”


    檳兒心裏咯噔一跳,卻也如實站出來:“迴皇上,是奴婢與如霞。隻是,最近如霞忙著為娘娘縫製新衣,最近總在司衣庫那邊……所以,除了今日,往日都是奴婢打掃娘娘的寢殿的。”


    蘇文媚看著檳兒,像是明白了什麽。也許今日這出戲,不是衝著她來的,是衝著檳兒來的。


    一旁的媮妃看了眼前的狀況,也顯然明白了這一點。


    她暗自裏絞了絞手裏的絲帕:這個如霞,鬼心眼兒真多,不過,她也沒有想過僅僅靠這個就能扳倒蘇文媚。能除掉她身邊的一個心腹丫鬟,也是極好的。


    “皇上,皇貴妃娘娘萬金之軀,身邊的人必定要忠誠用心才是,若是這宮女真有嫌疑。依臣妾看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不如,交由刑部審理吧。”


    “皇上,檳兒她不會的。”蘇文媚跪下:“臣妾願以皇貴妃之位擔保!”


    皇貴妃的地位,是程乾給的,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程乾心裏不悅:她就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名位,甘願為了一個宮女什麽都不要了嗎?!


    程乾不說話,蘇文媚心急如焚。若是真如媮妃所願,將檳兒打入刑部大牢,不但於檳兒的聲譽有損,而且,一頓刑法也在所難免了。


    蘇文媚與檳兒早已不同於普通的主仆,自然不願意讓檳兒受罪。


    場麵正焦灼之時,明陽宮外響起了錢惠的聲音:“臣妾錢惠,特來向皇上、皇貴妃請安!”


    程乾沉思片刻:“宣!”


    錢惠緩緩進來:“臣妾參見皇上,皇貴妃娘娘。”


    程乾做了個平身的手勢,她卻不起身,與蘇文媚並排跪著:“皇上,臣妾有事稟報。”她眼底通紅,像是剛哭過一場。


    程乾看著錢惠,她便緩緩開口:“那個巫蠱之用的娃娃,是臣妾的。”


    什麽?!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平日裏錢惠也是個不太言語的主兒,今日竟然主動在皇上麵前認下這樣的大罪?!這巫蠱娃娃,難道真是錢惠的手筆不成?


    “惠妃娘娘,首先,本宮恭喜你升為妃位,本宮真心替你高興;再者說來,宮中是非恩怨,自會真相大白,惠妃不用為了保護本宮,便認下莫須有的罪名。”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錢惠朝著蘇文媚淡淡苦笑:“皇上,是臣妾做下的,臣妾辜負皇上的厚愛,臣妾一人做事一人當。”


    “惠妃娘娘。”李美人向著皇上磕頭,跪在了錢惠的旁邊,扭頭看她:“惠妃娘娘口口聲聲說這巫蠱娃娃是您的,但是據臣妾所知,惠妃娘娘與媮妃想來沒有交集,與皇上關係和睦,為何,會詛咒媮妃娘娘和皇上呢?”


    眾人的目光。再次放到了錢惠身上,想看看她如何作答。


    “媮妃娘娘初入宮時,與臣妾同為嬪位,從前在陷害了皇貴妃娘娘後,卻能夠全身而退。不過是自願在冷宮裏走了一遭,如今出來,搖身一變竟成為媮妃了。”


    “臣妾在皇上、皇貴妃身邊,總是盡心盡責侍奉。然而直到昨日,臣妾依舊是嬪位,所以臣妾心有不甘。臣妾恨媮妃,怨皇上,也嫉妒皇貴妃娘娘。”


    “可是就算臣妾終日陪伴在皇貴妃身邊,皇上也不會多看臣妾一眼。所以臣妾才想到,將這個巫蠱娃娃藏在娘娘的寢殿裏。”


    “可是今日一早,晉升臣妾為妃位的聖旨便下來了,臣妾便知道自己錯了。”錢惠朝著程乾磕頭,她的眼淚也撲漱漱掉了下來::“臣妾有罪,甘願受罰。”


    蘇文媚在一旁不住地搖著頭。她還未成為嬪妃時,就已經和錢惠認識了。她是怎麽樣的人,蘇文媚心裏一清二楚。她如今一定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難過到瘋魔了。


    “那依惠妃娘娘所言,這巫蠱娃娃,您是如何放到皇貴妃娘娘的寢殿的?”李美人繼續發問道。她的語氣十分不善。畢竟,當初計劃的時候,也不曾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臣妾昨日來過娘娘的寢宮,便趁著皇貴妃娘娘不注意,將那巫蠱娃娃放在娘娘的床褥底下了。褥子綿軟,所以想來皇貴妃並未發現。”


    大殿內,瞬間安靜了,隻有程乾用手指叩桌角的聲音。曆來,主動認錯者,隻要有理有據,便可直接定罪。如今錢惠主動認錯,還說得有理有據,即使他有心袒護,也無從下手了。


    “惠妃肯主動認罪,想必已經悔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罰……行三跪九叩之禮,叩遍三百宮,再由妃位降為嬪位。此事,便算了了。”


    李美人和媮妃望著程乾,有些不可思議。曆來,在宮中行巫蠱之事者,即使沒有被斬首,也是發配邊關了的。隻將整個宮殿叩一遍頭,再降一階位分,這樣的懲罰,未免也太輕了。


    然而蘇文媚,卻十分擔心。錢惠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今日貿然前來,一定是受了什麽刺激。這般對她折辱,她一個女子,又如何能看得開?!


    然而,蘇文媚還未說話,程乾便起身,離開了明陽宮,他朝後擺擺手:“都散了吧。”


    “臣妾……謝皇上恩典!”錢惠磕頭。


    正陽門前,錢惠一身水藍色的衣衫,頭上隻戴了一枝銀簪。她跪地,朝著乾正殿磕了三個響頭,又站起身來,再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三跪九叩下來,她的水藍色衣衫上沾了灰。


    蘇文媚便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她的身後跟著檳兒,她眼底充滿了心疼。她知道今日的事情不是她做下的。皇上可以不信她,她卻不能不信。


    也許皇上並不是不信她,而且她頂了罪,皇上懶得追究罷了。


    遠處,幾個宮女沒看見拐角處的蘇文媚,說說笑笑地有過,看著錢惠切切私語。這樣的舉動落在蘇文媚眼裏,她隻覺得格外心疼。


    兩個妃子帶著宮女走過,路過錢惠身邊的時候,還特意停留,說道:“惠嬪娘娘放心,皇上隻是罰了娘娘認錯,多的也沒說什麽。娘娘日後,再加把勁,想辦法上下個一兒半女,還是有大好前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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