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十二點開打,到下午四點打掃完戰場,整個主要的作戰部隊連船都沒有下。


    操作火炮的學生們,連血都沒有看到一點,整個戰鬥就結束了,真的是開戰十分鍾,打掃四小時。


    南關城頭,張盤手裏拿著城下射上來的信,看著揚長而去的船隊,心裏猶豫不決。


    書信裏寫的明明白白,外麵全是建奴傷兵和死掉的建奴兵。還有一千多匹逃散的戰馬還沒尋迴,要自己安排人拿出去把那些戰馬都收了,也是大功一件。


    信裏明確指出,把那些死掉的建奴用來報功,那些受傷的,特別是被砍了手腳的萬不能殺,要把他們送迴女真人那裏去。


    並且指出自己人馬太少,這南關城守不住,讓自己早些退迴旅順口去,等到毛大師的軍隊迴來。而且特別提醒在南關城的那些降軍裏有奸細,千萬小心。


    張盤猶豫再三,還是派出了幾支小股的斥候,到各處查看戰況。


    很快,出去的斥候們返迴報告,圍困南關城的建奴已經全部撤走了,南關城暫時安全了。


    張盤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自己好像逃不出升天了。


    可是外麵還有上千的人頭,幾千的傷兵 ,上千的戰馬在等著自己,現在自己也分辯不出誰是奸細,自己隻剩下一千多人,那可怎麽辦?


    張盤沉思良久,最後隻能用個笨辦法,把所有的降兵全都手腳相連反捆起來,關進大牢裏。


    這才放心留下幾百人防守,放出斥候四處尋找散落的戰馬,自帶一千人馬出城,直奔建奴騎兵哀嚎之地。


    張盤帶著一千士兵,小心翼翼的向建奴被攻擊的地方前進,全程保持戰鬥隊形,真的是處處小心,步步謹慎。


    結果都快到地方了,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各種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可現在是什麽情況,都看見躺在地上的人了,也沒聽見哀嚎聲。


    張盤擔心是陷阱,不敢上前,隻派出十幾人前去查看。


    那十幾人也是提心吊膽的摸進入堆裏,可進去一看,幾人大吃一驚,直接站起身來大喊:“將軍,全是死的真奴啊。”


    張盤聞言,心中大定,揮揮手,士兵們蜂擁而去,衝入戰場。


    進入自己眼緣的那隻能叫一個幹淨徹底的戰場,除了一具具分得清麵目和分不清麵目的屍體之外,一個個被扒得赤條條的,連一根紗都沒有留下。


    除了那些女真旗幟之外,什麽也沒有留下。


    張盤倒吸一口涼氣,見過打掃戰場的,但沒見過打掃戰場,打掃得如此幹淨的。


    “弟兄們,大家清理一下,看看這有多少屍體。”


    明軍隻能把那屍體一具具的抬到一邊,沒辦法,這些屍體太亂了,好多已經是四分五裂,根本湊不出一個人的樣子。


    一千人忙碌了半個時辰,才把完整的屍體清理出來,一共一千六百一十三人,其他的那些腦袋碎了的也就懶得去數了。


    張盤納悶了,信上說有那些手腳受傷的女真人,不讓自己殺,還讓自己把他們送迴女真人那裏去,可現在哪有活著的女真人?這讓自己如何是好。


    張盤哪裏知道,這事的始作俑者,程風下達的一個沒有經過大腦的命令。


    他隻讓人砍了女真人的手腳,就沒有想過這些人被剁了手腳之後,沒有來得及止血救治,單是流血,就能把他們給流死。


    更何況那些打掃戰場的護衛們,把這些女真人扒了個精光,打掃得非常徹底幹淨。


    這二月底的遼南,氣候還是異常的寒冷。那些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手腳又被斬斷,正在大量流血的女真人再英勇,在這樣外寒內流的夾擊下,沒有一個女真人能活下來。


    大少想幫奴兒哈赤建立拐子軍的計劃,第一次實施就被自己想當然的主意搞破了產。


    找不到活人,張盤也沒辦法,隻能把這些人的腦袋都割了送迴城去,這才迴頭清理碼頭的漢軍。


    碼頭這一邊的情況就好多了,凡是沒有受傷的和傷勢比較輕的都被帶走了。


    在這裏的,除了死的就是傷的,雖說這裏的人也是斷手斷腳,可沒女真人那裏被人齊齊砍斷的那麽斷的徹底。


    再加上這些漢軍裏大多數的人都隻是穿著破爛的鴛鴦襖,並沒有像樣的盔甲。


    這些破爛的鴛鴦襖程風也嫌棄,不讓護衛扒拉,正因為如此,才沒有被那些護衛扒個幹幹淨淨。


    張盤到來的時候,這裏的人還沒有死絕,好歹還有幾百個活著了。


    張盤在苦戰兩個多月,傷亡大半,眼看著就要戰敗身死之際,莫名其妙的就把這仗給打贏了。


    自己平白的得了將近一千六百真建奴的腦袋,八百七十個漢軍的腦袋和四百多名傷殘的俘虜。可自己連打贏這仗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張盤很苦惱,這讓自己如何寫戰報?說是忽然天降神火,滅了女真兵?


    還是寫女真的黃台吉派人滅了女真兵!這兩條,不管怎麽寫,都像是鬼扯,沒人會信啊。


    張盤隻能歎氣,先把這些俘虜和人頭帶迴城去再說,在安排人員挖個深坑,把那些無頭的屍體,全部推進深坑一埋了事。


    斥候們辛苦了兩天,也隻找到了五百餘匹戰馬,大多都還有傷,其它的真不知道跑哪去了。


    斥候們也不敢往金州方向找尋,害怕遇見女真人的斥候。


    南關戰場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結束了。張盤除了得到那五百餘匹戰馬之外,就得到了近兩千四百多顆人頭,四百多名俘虜,還有幾百匹死馬的肉。


    其他的武器裝備之類,是一根毛也沒有得到。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張盤他活下來了。苦惱的是,他的文吏不知道這個戰報該怎麽寫?


    兩天後,通過反複斟酌的張盤,還是遵照書信裏的建議,放棄了南關堡的防禦,把所有人員全部撤迴了旅順口。


    南關堡成為一座無人空城。遼南城市攻防戰的進程,還是迴歸了一點曆史的原貌。


    張盤活了下來,旅順口沒有失守,雖說原本的曆史上,旅順口也隻丟失了兩個月就被重新奪了迴來,但怎麽說也是丟過的。


    現在,程風這隻蝴蝶小小的翅膀,第一次改變了曆史的軌跡。


    雖然說程風平時救了不少本應該被餓死凍死的難民,但那些都是與曆史進程無關輕重的小人物。


    但是張盤不是小人物,張盤命運的改變,有可能會對整個曆史進程都會造成影響。


    大獲全勝的程風,帶著一千多名俘虜,八百多匹戰馬,還有那成堆的武器,一千多套正白旗的盔甲,興高采烈的走啦。


    可走出沒有多遠的程風,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好像改變曆史的軌跡了,原本應該戰死在南關堡的張盤,這迴沒死成。


    原本應該拿下南關堡,旅順口,活捉張盤的杜度卻成了階下囚。


    程風突然覺得自己幹了一件蠢事,曆史的進程可能被自己改變了。


    自己這先知先覺的本事,可能會因為這次行動徹底的喪失。


    “唉,現在後悔也晚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程風歎息一聲,滿載而歸的喜悅,頓時也就消彌於無形了。


    “杜度這家夥不能死,將來定會有大用。無論如何都想辦法保住他那條狗命。”


    程風想到這裏,便鳴笛通知後麵押陣的台中號偵探艇,提前返迴青山堡去接兩位神醫到希望島。


    “你就告訴兩位神醫,希望島上有兩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受了外傷,需要醫治。”


    台中號領命,揚起滿帆,順風順水順洋流,真的如離弦之箭一般的快速,隻眨眼的功夫便跑了個沒影。


    二月三十日深夜十一點,艦隊緩慢的駛入海豹灣。天空隻有星光,沒有一絲月色,艦隊沒敢直接駛入白翎河,隻在海豹灣內下了錨休息。


    三月初一,天剛放亮,艦隊才迴到白翎河碼頭,這天,正好希望島鄉民族小學開學。


    台北號進入碼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兩位金人抬下船,安排在碼頭旁邊的希望島鄉村民護衛隊營房,把留守海島的溫山大夫請來,重新把這兩財寶的傷口作了處理。


    這才安排把戰馬牽下船,八百匹馬,隻一天時間,把個交州號搞得烏煙瘴氣,不好好清洗兩天,那船都沒辦法住人了。


    戰馬下了船,這才押著戰俘下船,暫時關押在白翎灣碼頭的庫房裏。


    然後才是大捆小捆的往下搬武器。


    島上的島民們沒想到,船隊隻出去了幾天,就帶迴來幾百匹戰馬,一千多戰俘,還有那成堆的刀槍弓箭。


    當大家看到那一千多套,正白旗的盔甲被搬下船來的時候,大家才知道這些戰馬,戰俘是打哪來的。


    很明顯,咱們打那個大勝仗啊。


    看著自己的那些護衛隊員們,一個個興高采烈,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的樣子,看得出來,自己的人沒多大的傷亡。


    除了那兩個受傷的俘虜之外,也沒有見你開什麽別的人下來。島民們也放心了。


    等物資全都下了船,這才把所有二年級的學生集中瓊州號上,他們不能在外麵待太久,要返迴齊魯書院讀書。艦隊隻留下三年級的幾十人。


    上午九點,李樹初,戴銘軒來到希望島,他們都沒有想到,程家還有這麽一個世外桃源。


    見到這綠樹悠悠,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兩個人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但是,當二人來到希望島護衛營,見到被綁著的二人時,兩老頭不幹了,轉身就往外走。


    李樹初很生氣:“沈老爺子,程公子,這二人是建奴,老夫不給建奴治療。”


    “真是的,還以為是自己人受了傷,急慌慌的來醫治,早知道是建奴,老夫來都不來,這種人早死早好。”戴銘軒也很生氣,那胡子氣的唿唿的直往上跳。


    沈有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其實他也覺得,這種人一刀砍了事。


    程風無法,隻能自己出麵解釋:“兩位老爺爺,他們可不是普通建奴,他們可是移動的金山,捅那建州老奴的利刃。


    他們要是死了,那隻是兩具屍體,一點作用都沒有,扔出去還不如一條狗有價值,好歹那狗肉還能賣點錢呢,他們扔出去狗都不吃,一文不值。


    他們隻有活著,活著才有價值,能給咱們帶來好處,能成為鉗製女真人的籌碼,成為老建奴的心病。


    所以啊,二位老爺爺,一定要想辦法保住這兩條狗的命,不能讓他們死了,死了咱們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你看了,咱們這次的遼南去,凡是受了傷的女真人都被剁了,就這倆受傷的,咱們抬了迴來醫治,為什麽隻救他們倆,因為隻有這倆家夥值錢了啊。


    用他倆找奴兒哈赤換銀子,換來的銀子,咱們買成糧食能救多少災民。


    咱們一刀把他倆宰了,這倆貨就連一個銅板都賣不掉,咱們一顆糧食都換不迴來,那就太不值了。


    所以啊,求求兩位老爺爺,看在銀子的份上,莫要把他們當人,就當狗來治。”


    “你怎麽知道這兩貨值錢?”李樹初動心了,能用這兩貨換糧食救人,那治一治還是值得的。


    “有一個是奴兒哈赤的親孫子,還是長孫,名字叫杜度,這家夥肯定值不老少的錢。


    另外一個叫佟圖賴,具體是什麽官職不知道,但就看那一身金晃晃的盔甲,肯定和那杜度差不多,是個值錢的貨。


    就這兩個家夥,不說換百萬兩吧,一個人換十萬兩應該是沒問題的,能換二十萬的銀子去買糧食,那得搭救多少災民啦。


    兩位爺爺,你們想一想,亮晶晶的二十萬兩,就這麽流血流死了,那咱們豈不是損失慘重。”


    戴銘軒問:“那為什麽不把這兩個貨交給朝廷處置?”


    程風笑道:“兩位爺爺,小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朝廷的那些文官們不懂什麽是國家政治,什麽是外交。


    把這兩貨交給他們,他們隻會一刀砍拉了事,不會用這兩個家夥來做文章,為朝廷謀好處。


    朝廷最多獎賞我們一百兩銀子就算不得了啦。你說,咱們拿到一百兩銀子能幹什麽?


    咱們什麽都幹不了,朝廷一點好處沒有得到不說,咱們也沒有得到一點好處,還憑白的得罪了女真人。


    橫豎都要得罪女真人,我怎麽說也不可能為一百兩的事,得罪女真人吧?


    所以說把這兩貨送給朝廷,朝廷沒好處,就掙了一個一文不值的臉麵。


    咱們也沒好處,價值二十萬兩的東西,就換來了一百兩,那豈不是大大的虧本買賣?


    所以說咱們得把它們治好,然後用他們去換大錢才是正道。”


    李樹初,戴銘軒對視一服,這小子說的對呀,這麽值錢的貨要是死了,豈不是損失慘重。


    “那行吧,看在你小子這麽能說的份上,咱們就幫他們治治,隻要他們不死就成了。”


    兩位老大夫,總算是同意治治,大少放下心來,隻要這兩位神醫願意出手,自己潛在計劃就跑不掉了。


    其實程風心裏壓根就沒想過用這兩個人來換錢。他想的是,如何利用這杜度的身份,搞更大的事情。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程風見到了一直在希望島帶隊維修船舶的蒙炳剛大匠。


    經過這一個冬天的時間,二十三條破舊的船,已經是煥然一新。


    能修的修,能補的補,基本上恢複了原樣,那沉重的竹排帆也換成了布帆。


    現在船都已經全部維修好了。程風覺得去遼東招募流民的事,應該繼續了。


    “田伯伯,既然那船都維修好啦,咱們還是先安排安排,咱們現在有三百料鳥船兩條,八百料船兩條,一千料船十四條,一千五百料船十條,二千料船一條。


    兩條鳥船,那條硬帆的開到寧海船廠去。飛翼帆的那條開迴青山堡去作交通船。


    那兩條八百料的和十四條一千料的分組成兩隊,一組由一條八百料和四條一千料的組成,主要負責青山堡送往各地的貨物。


    另一外由一條八百料和十條一千料的組成,主要負責從鐵山鎮運送鐵礦石和石炭,順便接送那些願意遷移的遼民。


    十條一千五百料的與那條二千料的,主要負責接送移民。


    這次你們先去遼東接收願意遷移的遼民,順便把在鐵山鎮的吳正哥哥及那些加工好的船用琉璃運迴青山船廠去。


    但是你們幾個班頭和一千五百料的船在三月十八日前必須迴來。咱們三月二十日出發南下。”


    “公子,咱們要去搶那島啦?”


    程風點點頭:“是的,你們現在可能組織起三千人以上的護衛?”


    “公子,現在島上有近兩萬人,征召三千人沒有一點問題。”


    程風點頭道:“那你們先把這次收獲的刀槍清點一下,把好的選出來,有多少刀槍就征召多少人。


    保證正規護衛隊有三千人就可以,有多餘的分給各村青壯,幫他們組織村民兵連。


    我去找林鄉長,由鄉裏成立鄉民兵團負責各村民兵連的管理。”


    田思勝保證道:“公子放心,這些事都會做好的。”


    旁邊沈有容道:“小子你想去南邊?”


    程風點點頭:“聽說那東番島被紅毛鬼搶啦去,那可是爺爺您當年浴血奮戰了多次才打迴來的地方,現在又被紅毛鬼占了去,我心裏不甘。


    所以想去看看,能不能先去占個地方,聽說那紅毛鬼同時建了兩座城。等紅毛鬼把城建好,我好搶個現成的住。


    爺爺有沒有興趣再去東番島玩玩,順路爺爺也可以迴家鄉看看不是。”


    沈有容沉默良久才道:“你小子是不是嫌棄爺爺了,想把爺爺趕迴老家去?”


    程風笑笑,爬到沈有容腿上的坐好:“爺爺說哪裏話,小子哪裏願意趕爺爺走,小子可是要為爺爺養老送終的。


    主要是這次,去的是東番島,小子是想,爺爺是南方人,對那東番島又熟悉,所以想讓爺爺帶個隊。


    有空時順便去宣城幫幫那些無地的流民,把他們移民到東番去。


    這樣流民有了地,我也有了人,宣城地方官府也解決了問題,這種三贏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沈有容笑罵:“就你小子嘴會說,好像啥事通過你的嘴說出來,都特別有道理的樣子。爺爺答應你啦,陪你一起到南方去走一趟。”


    三月初四,由田思勝帶隊,郭子光,尹路正為船把頭,所有希望島的船隻,傾巢而出,前往鐵山鎮。


    班頭於雷任護衛一隊千夫長,王休任護衛二隊千夫長,朱春良任護衛三隊千夫長。


    三人留在島上訓練軍事,並負責監督那一千四百多戰俘的勞動改造,每天安排他們去伐木開荒。


    學校安排了十名夫子,有空就教授俘虜認字,把那民族版的語文課程做為政治教育課本,天天背誦。


    開始的時候,那些俘虜每天膽戰心驚的,惶惶不安。


    但是經過幾天的勞動,吃了幾天飯後,就發現頓頓飯裏都有充足的油鹽,夥食還不限量,管飽。


    戰俘頓時心安了下來,這樣的俘虜日子,實在是太幸福了,比沒當俘虜的時候好過多了,就算幹一輩子也是值得的。


    原來擔心俘虜吃飽了會鬧事的於雷幾人,在幾天過後,發現俘虜的幹勁一天比一天大。大有願意幹到地老天荒的感覺。


    幾人不知緣由,便找了幾個俘虜過來詢問。隻一問才知道,這裏的俘虜夥食太好了,戰俘們都願意這樣幹一輩子的活。


    是不是戰俘已經不重要了,每天隻要認真的勞動,不挨打不挨罵的,這天天能吃飽飯,還每頓都油鹽充足的生活。


    要不是每天都要去背那課文,實在是辛苦外,那己經是天堂了。


    別說是讓他們自己跑啊,就是現在攆他們走,他們都不願意走啊。


    三月初五,李戴二人隨偵查艇迴了青山堡。程風要在島上訓練新兵。並沒有迴去。


    在希望島上,程風膽子也大了些,一些在青山堡都不敢說的話,在這希望島上就敢說了?


    每天無事,就會在俘虜休息時間去給他們講課,告訴他們富人為什麽會富,窮人為什麽總是窮。


    貧富產生的基本原因是什麽?原本有地的農民最後為什麽會變得無地。


    官府在處理土地的問題上,官商是如何勾結起來剝削百姓的。


    大家當兵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為了保護危害壓迫自己的敵人?還是為了保護和自己一樣受苦受難的百姓?


    在程風十餘天的不間斷洗腦下,階級鬥爭這個理念在戰俘們的腦子裏紮下了根。


    現在別說是那些戰俘了,就算那些看守俘虜的護衛們,都被程風的演講給洗了腦。


    他們也從程風的演講裏聽出來了,他們現在所學習的知識,就是在學習階級鬥爭經驗。


    三月初九,船隊返迴,運迴了整整十船鐵礦石,五船石炭去青山堡,六千多移民迴希望島。


    至此,希望島的人口突破了兩萬,達到了兩萬五千人,希望島的建設與開荒全麵加速。


    三月十八日,田思勝從東江鎮返迴,又運迴人口六千,希望島總人口達到三萬,島上的糧食缺口很大,最多堅持到月底。


    去年新開荒種下的兩千畝冬小麥,加上原有耕地,冬小麥也不到四千畝,最多也隻能收獲一百五十萬斤小麥,勉強夠三萬人吃上二個月。


    青山堡隻需要給希望島輸送兩個月以上糧食,讓希望島堅持到五月夏收。


    但是,經過整個冬季的開墾,再加上八百頭牛的加持,三月春耕時,希望島的耕地翻番可達到二萬六千畝。


    總耕地己達三萬畝,希望島開荒過半,秋收時,島上糧食就可自足。


    等到明年,全島開荒完成,整體耕地達到五萬畝,就有能力反補青山堡。


    現在,青山堡最少要為希望島輸送四個月的糧食,這一下,原本儲備了大量糧食的青山堡,突然糧食就緊張起來。


    三月十九日,程風組織了田思勝,於雷,董祖輝,何阿菜等負責人開會,仔細的對大家講解了去東番島的路線和路上的注意事項。


    下午時分,把化工廠新生產的二百四十枚且聽龍呤火箭彈,一百枚熱情似火單兵火箭彈裝上了船。


    三月二十日,田思勝,王休帶領第二千人隊,分乘十一條福船,在三艘偵查艇的引領下,駛向東海。


    於雷帶領第一千人隊,兩百匹戰馬上了交州號,馬邑城號,跟隨程風返迴青山堡。


    在青山堡補充好火箭彈彈頭後,又裝上了三千人的開荒鐵農具及糧食淡水。


    又收羅了幾百個大南瓜讓偵查艇帶上,送給運輸船隊做綠色食糧。


    畢竟,三千公裏海路,它們最少得跑上大半個月。


    程風同父母,老師匯報了此次的行程和目的,並保證在五月底的時候會返迴來。到時給老師交一本遊記為作業。


    三月二十一日,以沈有容為指揮,黃祖輝為向導,戴銘軒想去看看南國風光,便自告奮勇要隨船。


    程風自然是求之不得變,邀請了馬萬年跟隨戴銘軒做了隨船醫師。


    馬哲文,馬哲武,林又漪為隨船文化教員,程風自為狗頭軍師。


    在程風父母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名不符實的南海艦隊正式離開黃海,駛向它曆史使命的正名之地—南中國海。


    艦隊也不等慢悠悠的運輸船隊,艦隊繞過成山頭正東十裏,轉向正南偏東三度,艦隊滿帆加速,直奔上海方向而去。


    台北號前行十裏引路,淡水號一路狂奔,前出五十裏往返偵查探路。


    沈有容戎馬一生,大半輩子都是在船上度過的。福建到山東的水路,他也走了不是一次兩次,每一次都是沿著海岸線行駛,目光所及之處,海岸線都是能看得見的。


    並不是大明的水師不知道走直線距離更近,隻是因為這時候的艦船上,基本上都沒有安裝固定羅盤。


    需要確認方向的時候,各船領隊會拿出隨身攜帶的羅盤出來進行確認,很明顯這是很不方便的。


    完全不像程風的船上有駕駛台,駕駛台上一堆的羅盤,隨時可以觀察確認方位。


    另外,就是因為船的速度太慢,如果遠離海岸線,遇到風暴時來不及靠岸避風,就會造成船毀人亡的慘劇。


    這也是為什麽古時候的商船,大多都是沿著海岸線走,不敢遠離海岸線的原因之一。


    程風敢讓自己的艦隊進入東海後遠離海岸線走直路,一是船上裝了眾多的羅盤,隨時可以確認方位。


    其二,是因為自己的船比那福船速度快了近三倍。萬一感覺不對,轉向正西也是跑得贏的。


    其三,主要是現在的時間是三月,海上還不會有台風,當然遇著老天爺抽風的時候不算。


    四條巨艦,兩條小船在東海上一路風馳電掣,奮勇狂奔,直到三月二十三日下午才看見左舷有一座小島。


    小島周邊還有幾條小漁船,船上的漁民遠遠的看著正向南航行的船隊,臉上露出一種驚訝的神色。


    沈有容高興的拍拍程風的頭:“好小子,這船果然夠快,這才兩天就到了佘山島。


    這要擱以前,沒有十天哪裏跑得到這裏。從這裏轉向向西,七十裏就是上海縣了。”


    程風看看沈有容,又看看旁邊的董祖輝:“是不是現在就想迴家去看看?你家可就是上海縣。”


    董祖輝歎了口氣:“算了,都離家十餘年了,也不急這一時,還是先把少爺的事情辦好了,咱們迴返的時候再說吧。”


    程風笑道:“肯定要先把咱們的大事情給辦好,到時候迴到這上海縣,你就得幫我找一找,這上海縣有沒有無家可歸的流民。


    隻要能從上海這裏運個幾千人到那台灣島上去,咱們可就賺大發了。”


    董祖輝苦笑:“這天底下人人都不喜歡流民,官府更是恨的要死,隻有少爺您把他們當成財富。”


    程風道:“人口就是財產,沒有人口,什麽都是白搭,就像你們在希望島十幾年,就那幾百口子人,混了十幾年還是那種鬼樣子,一點發展都沒有。”


    董祖輝不說話了。


    程風歎息:“還是南方好啊,南方的官府很人性。竟然準許老百姓出海打魚。”


    沈有容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啥眼神啊?那些定然是海盜的探子。佘山可能是他們的一處另窩點。”


    程風吃驚了:“這距離上海才七十裏,就敢有人明目張膽的占島做海盜?這裏的水師豈不是脹幹飯的?”


    這問到了董祖輝的知識點上了,董祖輝道:“別說這佘山島是孤立海外的一座小島,就是那舟山群島,站在海岸上,眼睛都能看得見的地方,那還有不少的海盜呢。”


    “為什麽如此的明目張膽,難道他們不怕官府嗎?”程風更是吃驚了,舟山群島啊,杭州府的家門口,竟然還有不少的海盜,那杭州知府完全就是個脹幹飯的啊。


    董祖輝看了看旁邊的沈有容,見老頭子沒有阻止自己說話的意思。


    這才道:“其實那些所謂的海盜,隻是名義上的海盜,他們真實的身份都是各地官府和世家大族豢養的打手。


    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搶劫那些沒有官府,世家背景的小民小戶的商船,不讓他們出海做買賣罷了。”


    程風明白了,那些都是官員,世家大族自己養的海盜。


    程風斜眼看看身邊的董祖輝:“那你當年怎麽敢一條小船就跑朝鮮的,你不怕那些海盜搶嗎?”


    董祖輝得意道:“少爺有所不知,我董家在這一帶,那也是大族。”


    程風又看看董祖輝:“你們家是上海縣的大家族,那你們家肯定養得有海盜了。


    這上海縣外海就佘山島這一座孤島,這島上的海盜不會是你家養的吧?”


    董祖輝急了:“這怎麽可能,少爺可不要亂講,我家雖然在上海縣有些勢力,但做海上買賣的主要地方是杭州不是上海。我家怎麽可能會在上海這邊養海盜。”


    程風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你看你自己說漏嘴了吧,你家倒是沒在上海養海盜,肯定在舟山養的有海盜的。


    如果這樣也好,既然這佘山島上的海盜跟你家沒關係,那等咱們有返迴的時候,去島上看看,如果可以,這島作為咱們以後的一個停靠基地也好。”


    沈有容笑道:“你小子想什麽呢,就這小破島,巴掌這麽大,最多能住百十口子人。還沒有避風港灣,停停小漁船還行,停咱這種大船,跟本不可能。”


    程風聽沈有容這麽一說,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本來我很看好長江口那崇明島的,隻是那地方不知是哪個世家大族霸占著,真是可惜啊。”


    董祖輝道:“少爺說的是長江口外那個小島嗎?那地方小的知道,隻是我們本地人都不知道那島叫啥名字,少爺卻知道它叫崇明島。


    那島上全是沙石灘塗,草都長不好,倒是個沒主的島,那個世家大族也不會要那無用的地。


    那地方離岸也不還,到是比佘山島大多了。隻是把,想上那島有些難,除了竹排,小船都靠不上去。”


    程風嗬嗬一笑:“我就是說說而已,哪裏可能到那裏去占地方,不過你說的那個地,等去鬆江時可以看看。過了這佘山島,咱們向東轉向三度,繞過舟山群島。”


    下午四點,艦隊從舟山群島外海擦肩而過,舟山群島裏確實有不少的海盜,都出來跟隨。


    可是這支艦隊的船舶又瘦又長的長相怪異不說,船隻還挺巨大,還沒有任何的旗幟,所有的海盜都隻敢遠遠的觀察,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他們就是想妄動也妄動不了,那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


    這裏準備跟蹤的船還沒準備好了,人家已經從自己眼皮底下飄過去了。


    越過舟山群島,艦隊再次轉向正南,繼續乘風破浪,一路向南狂奔。


    過了舟山群島繼續往南,氣溫是噌噌噌的往上漲,出來的時候都是穿著小棉襖的,現在全都扒成了單衣,就這還有些汗流浹背。


    三月二十四淩晨,了望台傳來消息:“報告,左前方三十裏發現海島。”


    海島?睡夢中的程風被這一句海島驚醒過來,翻身從躺椅上坐起:“看見東番島了?”


    值班的景正榮問:“了望台,了望台,可是看見大島了?”


    了望台迴答:“沒有,左前方發現幾座小島。”


    程風奇怪,正常現象怎麽還會有島嶼?拿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也沒有見到任何島嶼的影子。


    程風道:“肯定看到的不是東番島,要是東番島,阿裏山多高啊,三十裏的距離,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這附近怎麽會有島嶼呢?”


    吵醒的沈有容,董祖輝也紛紛起來查看,可是這四周茫茫大海,一點參照物都沒有,也看不出來哪裏是哪裏。


    了望台所說的那個小島,隻能在高高的了望台上還能看到,甲板上根本就看不見那倒的影子。


    對這一路為什麽會出現島嶼不解的程風,在二十分鍾後看到了一座他無比熟悉的小島。


    不知是前世還是後世的時候,這個小島在電視上出現的次數少說也有幾百次。


    “我的天,怎麽偏航了?”程風驚唿。


    一聽艦隊出現了偏航,景正榮緊張起來:“風哥兒,這是啥島?咱們偏到哪裏去了。”


    “小子,你認識這個島?這裏老夫好像都沒有來過。”沈有容在這東海一片混了十來年,也沒到過這個島,他也不認識。


    “這島當然認識了,再熟悉不過了,南華經裏有記載,想當年莊周他老人家從北冥之地追趕一條鯤魚至此,就在這個島上釣大鯤燉火鍋,所以這島叫做釣魚島。


    你們看見那個島沒有?原本那山頭是個完整的山,並沒有少一半。


    是因為莊周他老人家端著口鐵鍋沒地方放,便拔劍把那山削了半邊,削出一個平台出來,這才放好鐵鍋在那裏燉大鯤。


    所以現在那個山頭隻剩一半了,所以說,這島至春秋以來,就是咱們中國的,誰要是敢占據,定然要把它那狗爪子給打斷。”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還繼續向正南嗎?”景正榮問。


    程風搖搖頭:“不能直接向南了,再直接向南走下去,咱們就到舊港宣慰司去了。現在轉向西南五十五度。”


    程風苦惱的道:“本來現在不想到基隆去了,可現在都到這裏了,沒辦法,橫豎都得從那裏路過,就先到基隆去看看吧。”


    艦隊要轉向,台北號隻加速追趕淡水號,傳達轉向命令。


    三月二十四日,上午八點,高高的山峰出現在了眼前,九點,一條漫長的海岸線出現在了眼前。


    艦隊延海岸線五裏,慢速向西航行。台北號,淡水號延海岸線二裏偵查地形。


    十一點,淡水號來報,發現一處港灣,港灣外口有一座小島遮擋,遠處不易察覺其所在。


    在淡水號的引領下,艦隊緩慢駛入港灣。從一進入港灣入口,看見那座小島一刹那,程風便可以確認,這裏就是基隆灣沒錯了。


    這基隆港最大的特點就是出海口狹小,內部水麵寬闊,水道縱深大,水深超過十米,有名的深水良港。


    因為周邊沒有巨物遮擋,視線還特別的好。向東北聊望,茫茫大海藍窪窪的一覽無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苟在明末之自古英雄出少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心慈道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心慈道人並收藏苟在明末之自古英雄出少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