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兩位老人要去收紅薯,西府要去幫他們收紅薯,但兩位老人怎麽都不願意。


    阿娘說,“你明天就是學館先生了,怎麽還能下地幹活,你要去的話,我們都不收了,讓紅薯都爛在地裏好了。”鄉下人,對於先生向來是極崇敬的。


    西府無奈,隻好留在了家中。


    包子在一旁叫了一聲,“也好,那就在家好好修習導引術!”


    又要煉?是誰說不能急於求成來著?西府腹誹,但也隻能腹誹,她知道他是為她好,蔡先生身上有時隱時現的妖氣,她必須要加緊修仙,增強自保能力,妖主雖說不用懼怕那蔡先生,但妖主白天又不能使用神通,白天她還是要靠自己的。


    兩位老人走後,西府洗完了碗,掃了下地,便在包子的催促下,在客廳正中央的地上開始打坐,在心中默默觀想五禽導引術的動作:


    虎術者,四肢距地,前三擲,卻二擲,長引腰,側腳仰天,即返距行,前、卻各七過也。


    鹿術者,四肢距地,引項反顧,左三右二,左右伸腳,伸縮亦三亦二也。


    熊術者,正仰以兩手抱膝下,舉頭,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術者,攀物自懸,伸縮身體,上下一七,以腳拘物自懸,左右七,手鉤卻立,按頭各七。


    鳳術者,雙立手,翹一足,伸兩臂,揚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腳,手挽足距各七,縮伸二臂各七也。


    西府站起身,先後施展出五戲的動作,身上隻是微微發熱,尚未出汗,想起上一次做這些動作後,渾身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難道自己的體質已經有所提升?


    “彼丹田蓄有真力,自慢慢改善體質,依理不會有快效,但你可還得吃下的桃精?它乃是聚天地靈氣所生,可迅速壯大真力活力,故而你體質的提升倍速於常人。”


    西府明白妖主說話的風格,後麵肯定有“但是”。


    “但是,凡事有利有弊,真力運行太快,而你筋脈尚不夠強韌,極易受傷,甚至走火入魔,反噬自身,故而你須加緊操練這導引術,強壯身體筋脈。”


    西府正處在步入修仙的興奮情緒中,修仙多好啊,唿風喚雨、禦物飛行、百般變化……隻要想一想這些,就是眼冒金星,自然願意加緊修習。


    當下又演練了一套五禽導引術,差不多花了有三刻鍾的時間……


    這一遍練下來,已是香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


    但妖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而是憤怒地批評道:


    “這練的是什麽?虎戲完全沒有虎的剛猛,真的是像隻大貓。”


    “那鹿戲,鹿的伸腳,哪有半分鹿的輕靈。”


    “那熊戲,作雙掌托地狀,務必外鬆而內緊,你那花拳……哎!”


    “還有……”


    西府恨不能一腳踢死眼前這隻汪汪直叫的小肥狗,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但聽得妖主那語氣嚴厲,不知怎的,心裏有多了份怯意,這種感覺在於她是極其罕見的。


    她哪裏知道,這是妖主在話語裏故意增加了攝魂的神通所致,就是一般修仙者都會從中感覺心弦怯怯,更何況她一個普通凡人少女,如果她是一個恐懼感正常的凡人,怕是早就嚇得五體投地了。


    壓了壓心神,袪走那分怯意,西府道,既然這五禽戲,每一禽戲都相應鍛煉一處身體,能否隻練一禽戲,待這一禽戲純熟之後,再練下一禽戲,這樣可否?


    這一下包子安靜了,《師道》前幾任繼承者都是身懷修仙基礎的人,修仙這套五禽戲特別簡單,看一遍書籍的投影動作,便能做到標準自如,哪裏像這丫頭這般艱難,哎!不過這丫頭的提議倒是挺有道理,五禽之戲,各個擊破,對於她這種修仙基礎空白的人來說,未嚐不是個好辦法!


    在得到了妖主的同意之後,西府反複修練起虎戲來。


    先是雙手雙腳著地,作爬行狀,雙掌往前爬三步,雙腳往後退兩步,盡量拉伸腰部,兩息之後,左腳與左手彈空,留右腳與右手著地;再讓左腳與左手著地,右腳與右手彈空。然後再重複這些動作七次。


    這一遍做下來,除了腿酸骨麻之外,沒有什麽其它感覺。


    做到第三遍時,西府已是勉力而為,特別是練習後麵一側手腳著地時,根本就彈不起手腳了,半秒中都堅持不一下去。


    包子叫了幾聲,西府一下子扒在地上,起不來了。


    剛才那幾聲狗叫,自然又是妖主說的打擊她的話:“哎……停……隻有身體動作,沒有內在感受,這樣練習下去,做再多遍也是徒勞。”


    就在妖主以為她是打了退堂鼓,哪知西府又爬起了身,作出猛虎伏地狀,牙根緊咬,雙眼緊閉,一邊迴顧每一個動作,一邊感受這個動作之下身體每一處的感受,一心二用,這顯然難度倍增,這一套做下來,已又是酸軟得不行,但這一次卻又了不同的收獲。


    從外在動作上看,這一次做得比前一次既慢又穩,在這慢與穩之中,相應的身體筋脈都得到了更大的練習,牽引的丹田中的真力引動也會更大。


    通過專注的內在感受,感受到四肢中有股熱力在不注地流轉,每流轉一遍,相應的地方便有刺痛之感,就如之前妖主往其體中注入真力時的感覺相似。再看四肢之上的衣服,都粘上了一層粘糊糊的物質,放到鼻下來聞,臭味直衝大腦。


    妖主說,那是真力在運行於四肢時,不僅壯大了四肢筋脈,而且還有滌蕩筋脈之效,這些粘稠之物,便是你體內的濁物,這些都是五穀雜糧、思慮心結在你身體裏留下來的印記,洗清了這些體內濁物,你才能進入真正的修仙。


    不知不覺一個半的時辰已過,妖主便讓西府停止了練習。


    西府感受著身體上的粘稠之感,以及衣服上的濁物,皺起了眉頭。這些處理起來可不方便啊,如果每天修仙,衣服上都會留下這些,時間久了,必定會引起阿娘與阿爹懷疑的,怎麽辦?


    包子(妖主)瞪了她一眼:“快幹,再晚二老就到家了。”是個實足的惡霸監工。


    西府隻好拖著疲累的步伐去洗澡。


    洗完澡後,西府抱著一堆髒衣服往河邊走去。河邊安有洗衣石,西府要到那裏洗衣服。


    包子搖著尾巴,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其實,對於西府剛剛練習導引術的表現,妖主是挺滿意的,畢竟在一兩天的時間,能順利不打結地做完一遍動作,就已是不錯了。不過時間緊啊,他著急啊。


    看著西府單薄的身體,坐在小河邊的石頭上洗衣服,覺得這丫頭還是挺能拚的,剛才她都扒下了,然後又爬起身練習導引術,就衝這股毅力,他就覺得她必定可以有所成就。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河邊,麵黃股瘦,弓身駝背,就像一隻大號的蝦米,他也站到西府所在的石頭上。


    其實遠在他踩到這塊石頭上之前,西府就已迴頭看到了來的人是誰。這就是林癩子,快三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整日不務正業,遊手好閑,大惡不幹,小惡不斷,什麽偷偷菜啊、摸隻雞啊……這些小惡就不曾停過,村人對他嫌惡,但又無可奈何,見著他就躲。


    西府看到他來,想著這光天化日的,他應該也不敢怎麽樣吧,就往旁邊挪了挪。


    哪知這林癩子一上來,就采取惡心戰術,“這小姑娘,頭發怎麽濕露露的,不是剛剛那個過!“


    西府聞言掃了她一眼,那眼裏帶著火!但這樣的人,打他都嫌髒了手。


    林癩子沒少看到過這樣的眼神,都習慣了,依然嬉皮笑臉地說,”小姑娘,這樣小,想必還沒嚐過那事兒的滋味吧,要不要叔叔教教你?“


    西府紅著臉,低下了頭,”我是想嚐嚐滋味的,就是現在不合適,要不晚上我在這兒等你吧!“


    林癩子喜出望外,不來不過是想嘴巴上爽一爽而已,哪知這小姑娘還真是有這個心意,哈哈,很好、很好!


    望著林癩子屁顛顛地遠去的背影,西府的臉立即冷了下來。“妖主大人,今晚有胃口吃個人嗎?”


    包子高興地跳起來,搖頭擺尾。


    《師道》為天下正道,自不會允許契約器靈食人,器靈一旦食人,便要受到嚴懲。故而不到萬不得已,實在虛弱或餓急,妖主都不會食人,但若是其繼承人允許,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


    當天吃過晚飯後,一家三口聊了會兒天,老兩口便睡覺去了。


    西府迴到房間,妖主從包子身上浮出了真身。


    “你說今晚我可食人?就是那個癩子麽?”他對活肉食充滿了渴望,他原本的修仙方式便是通過吃人來獲得能量,隻是成為《師道》的簽約器靈之後,不能再隨便吃人,要吃人必須得到《師道》繼承者的允許方可。


    “沒錯,就是他。”西府眼裏滿是憤怒的火焰。


    “就因為他對你說了難聽的話?”女人心海底針啊,真是搞不懂。


    “就這個原因還不夠嗎?”當然不隻是這個原因,他在村中騷擾過的女人也不隻她一個。


    “夠!”,哈哈,當然夠,好不容易可以合法食人,怎會不夠。


    在確認兩位老人睡熟後,一人一狗偷偷留出家門,往白天洗衣服的河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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