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少說些屁話了啊!!!”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高橋凜人衝上前一記友情破顏拳,不輕不重地擊打在黑澤亮介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


    他收手了但沒有住口,好像是第一次開眼認識了自己腳旁的這位朋友,覺得黑澤亮介陌生而又憎厭:


    “所以在你眼裏,或者這兩個月來的交往中,宮川老師一直都是這種形象麽?被你擅自揣測、妄想?


    “黑澤,你的腦袋是混了水泥還是屎啊?能想出這些東西來?是愛情動作片看多了還是ntr拔作入了腦?


    “竟然會這麽去想自己的女朋友!?


    “就算是我!就算我與宮川老師隻是同事、朋友間,關係並不親密,我也能看出來宮川露是一個溫柔賢惠、宜室宜家的女孩子!


    “我身經百戰,經曆過那麽多的女孩子,怎麽看不出來宮川老師並不是你口中那麽隨便的女孩子?


    “能得到宮川老師這樣的女孩子的喜歡、能和她交往、能與她結婚成為夫妻,你知道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嗎?


    “要是宮川老師再漂亮些,黑澤,你覺得自己能有實力和資格與她交往!?”


    高橋凜人真被黑澤亮介氣笑了。


    “……高橋,不要搞得你好像很了解她一樣,她的過去你有調查了解過嗎?能有人證物證夠百分百確認你看她的眼光都是正確的嗎?


    “你認為你所認為的,我認為我所認為的就好了。


    “反正她給我帶來的感覺就是那樣一個隨便的女人,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她那麽做,我也那麽順其自然地做了,可想而知她跟我是一樣的人。


    “而我是什麽樣的爛人,我比你們更清楚……


    “男人在xing資源的獲取上本來就比女人要困難得多,我長得不高也不帥、家境普通、體育能力差也沒有別的才能,完全沒有亮點,滿滿的性縮力,所以從小到大都沒有女孩子喜歡、得不到喜歡的美少女的身子也是理所當然的,xing壓抑得厲害……


    “再看看你們呢?渡邊就不說了,他和他太太都是彼此的初戀。


    “那高橋你呢?憑借這副好樣貌和好家世,從高中到現在,擁有過多少女孩子的青春了呢?你可是一直都有在跟我們炫耀啊……


    “我並沒有再嘲諷你或者諷刺你,要是換成我也和你有差不多的樣貌和家世,我想我自己肯定比你玩得更花。


    “而女人呢?女人隻要不是長得奇醜、奇胖無比,但凡稍稍有點姿色和魅力,哪怕沒有男人的主動追求,她主動送上門,我想也沒哪個男人能拒絕吧?


    “渡邊,你會拒絕嗎?


    “高橋你呢?


    “宮川露那樣的女人,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普普通通的模樣和氣質比起你們各自的妻子和未婚妻,真是遠遠不如……哦,還有鬆本老師和早乙女老師,都遠遠比不過。


    “但她也不醜,化完妝後還算可愛,關鍵是身材很棒,就算沒有條件好或者她看得上的男人來追求她,但如果是她主動送上門呢?


    “又有哪個男人會拒絕?


    “反正我沒有拒絕。


    “那晚事後,我是既歡喜又惆悵,最後不得不陷入這種思維黑洞,扯得我難受無比,又被其深深地吸引了進去……


    “我捫心自問自己一無是處,沒有女孩子喜歡的地方,不然也不會母胎單身快28年了,隻剩下最後兩年就要做魔法師。


    “要說是相處得久了有了感情,我不信渡邊和高橋你們兩個珠玉在前,我平常又是那麽一副小醜的模樣……還有女孩子能看上我。


    “我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一心向往純真愛情的男孩了,或者說……我不配了。


    “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一份愛情擺在我的麵前,我也會先質疑、再質疑、一遍又一遍地質疑又質疑。


    “真的會有這麽好運的事輪到我嗎?天上掉餡餅剛好砸在了我的身上?


    “網上各個論壇的帖子,可全都是血淋淋的真實啊,他們無一例外,每一個都是自以為找到了真愛,然後發現了自己的女友、甚至是妻子不為人知的過去……”


    黑澤亮介這些長篇大論,每一句都是他內心的自我剖析。


    但渡邊徹也和高橋凜人聽在耳朵裏,還有一番他自己的詭辯,讓人著實可恨。


    “你還在說這些屁話!”


    高橋凜人又是忍不住,右拳向後大擺、蓄力,躬身曲腿,想要再打一拳,看樣子比剛剛那一拳還要重、還要狠厲。


    黑澤亮介看到了,不閃不避,就這麽昂起頭來,像隻驕傲的公雞。


    高橋凜人氣急,毫無保留地一拳就要打下去,然而揚在空中的後手被渡邊徹也控住了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他扭頭迫不及待地說:“渡邊你放手,我要好好把黑澤打一頓。”


    渡邊搖頭,不放手:“你光打他就能把他打醒了?”


    “渡邊說得沒錯,你們還是別管我了,我隻想好好休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


    “最後再給渡邊說一聲對不起,我不該做出那種出格的事,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


    “你這句對不起不應該跟我說,而是跟宮川老師說,或許還要加上她肚子裏與你!的孩子。”


    “嗬嗬……誰知道呢?或許吧。”


    刺耳的笑聲過後,黑澤亮介趕客:“你們請便吧,我就不送了。”


    說完他自顧自地翻身爬上身後亂糟糟的單人床,麵對著牆壁,隻把背影留給渡邊和高橋。


    事已至此,他們還能怎麽辦呢?


    隻能無功而返。


    從黑澤的公寓出來,關上門,在等電梯的間隙,高橋將剛剛蓄力沒轟出的那記拳頭打在電梯井的牆壁上。


    “可惡!難道就隻能這樣了嗎?”


    “天要下雨還是放晴,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事……黑澤他這樣想又鐵心了這麽去做,難道我們還能逼著他去跟宮川老師在一起不成?”


    “欸,,,真是作孽!”


    返迴葬禮的路上,高橋也摸不準該怎麽迴複宮川了,他問渡邊該怎麽說。


    “不能完全如實說,也不能粉飾太平,什麽都不說。”渡邊徹也也覺得心煩意亂,揉著眉心:


    “畢竟不是我們的事,我們又不是當事人,說多說少都是錯。


    “而且現在宮川老師還懷著孕,接二連三地遭遇重大變故後,身體恐怕就真的撐不住了……


    “委婉地提醒幾句話吧,不要把話說得太開就行了。


    “最起碼黑澤沒有讓我們給宮川老師帶話直接說分手,說明他還是想開誠布公地和宮川老師再聊聊的。”


    “說得也是……看來黑澤也不是真的想和宮川老師分手啊,那就說明還有機會!就是真的太煩人了啊黑澤……”高橋凜人一揮拳,仿佛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這可把渡邊徹也嚇一大跳:“喂喂!你不一點啊……!你可是在開車!!”


    “啊?抱歉抱歉!太激動了……”


    對於高橋還對黑澤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渡邊徹也無話可說。


    渡邊徹也哪裏看不出來這是不可能的事。


    黑澤亮介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邏輯鏈中,對宮川露抱有了懷疑和戒心,不是輕易就能走出來的。


    而這遲早也會被宮川露所得知,屆時隻會將矛盾和裂縫愈發地擴大,直至無可挽迴。


    要渡邊徹也來說,他和鬆本瞳的態度是一樣的,他們之間的交往本身就是一件錯誤,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盡早分開比較好。


    而且就黑澤亮介今天的表現,渡邊徹也還是覺得讓他孤獨終老,後悔一輩子比較好。


    黑澤亮介真的是因為覺得宮川露是個隨便的女人,從而無論如何都覺得自己難以接受,然後擺爛、自暴自棄,想要宮川露對他失望從而主動放棄、離開他嗎?


    或許有這個原因,但份量和比重絕對非常少。


    渡邊看人的眼光不比鬆本瞳差,經過剛剛公寓裏的談話,他一眼就看出來黑澤的怯懦和膽小,可以說是毫無責任與擔當,完全隻顧自己舒服和快活、隻想悠閑自在得生活下去,不願承擔一點義務!


    渡邊徹也都能想象得到黑澤亮介理想中的生活是什麽樣子——不必為了金錢疲於奔命,衣食住行通通都有女仆安排,想玩樂就玩樂、想開趴就開趴,美少女排著隊要與他親密……


    這種生活,雖然渡邊有在經曆,但怎麽說呢,除了需要好運投胎或者極致的魅力外,如果自己不努力拚搏賺錢,就隻能依靠幻想了。


    關鍵是,有一個彼此之間互相喜歡、對方對你予取予求的女友還不滿意嗎?還是說雙方共同努力打拚一個幸福而又美滿的家庭委屈你了?


    不要太貪心!


    這就是為什麽在公寓裏,渡邊隻站在一旁坐視高橋與黑澤之間的聊天,而他自己卻不說什麽話來勸誡對方振作起來什麽的。


    失望透頂!


    這甚至難以描述渡邊此刻對黑澤的心情。


    反正經此一事後,渡邊徹也是不會再支持、給予黑澤幫助的,甚至說不定也會學鬆本瞳,暗中謀劃棒打鴛鴦,好讓宮川老師盡早重獲自由、走出陰霾……


    就讓黑澤亮介這種人用一輩子去後悔吧!


    路上的大學生聚集得越來越多,場麵看起來處於失控的邊緣,渡邊徹也遠遠地看了幾眼,因為還有正事,高橋凜人加速開車返迴葬禮現場。


    按照路上與渡邊徹也商量著來辦,麵對宮川露紅腫的雙眸和厚厚的黑眼圈,高橋凜人結巴著眼神躲閃,嘴裏說出不著調的話。


    什麽“黑澤現在心理狀態極為不妙”、“需要好好休息”、“根本沒說多少話”、“他的情緒很暴躁”、“看見誰都在罵、罵得很難聽,誰都沒有放過,罵得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一問具體都說了些什麽、罵了些什麽,高橋就打馬虎眼,隻有渡邊說“最好還是不要去了解,這段時間先不管他”,一錘定音,不願再透露分毫。


    兩人如此怪異的行為,哪能不讓人多想呢?她們都猜出來肯定是極為不好的結果,隻是不方便當麵說出來。


    紀子與加藤便又去照顧宮川老師,隻是她臉上的笑容愈發地寡淡淒慘,尤為可憐……


    而渡邊這次環顧,看到了同樣迴來的早乙女,她一直都有在用餘光瞄著渡邊,見男人望向她,便不惹人注意又迫不及待地迴望,再迴以淺淺地微笑。


    兩人像極了背著所有人默契而又謹小慎微偷情的情人,渡邊心中發虛,移開眼神。


    等到所熟悉之人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宮川露所吸引,看著落單的、贅在她們身後的渡邊徹也,早乙女葉月給他發送偷情短信。


    [早乙女葉月:徹也君怎麽不敢再看我了?]


    [渡邊徹也:現在在葬禮,你注意點。]


    [而且,我現在很煩你,少來跟我聊騷。]


    [早乙女葉月:這是謊言。]


    [嘛~無所謂了,反正我很開心就是了。]


    [徹也君空閑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人群中找尋我的身影,我很受用、非常喜歡。]


    [渡邊徹也:別多想。]


    [我隻是好奇,是不是你把鬆本瞳的一些朋友中途攔截了,沒讓她們過來參加葬禮。]


    [早乙女葉月:徹也君指的是那天你和鬆本瞳去的那家漫畫咖啡屋的女仆?]


    [那的確是我幹的呢~]


    [渡邊徹也:噢。]


    [早乙女葉月:連聲謝謝都不說嘛?]


    [徹也君真是無情呐……]


    [那麽,我今晚就自己來拿獎勵吧~]


    [渡邊徹也:滾]


    這個“滾”字對於已經放出話來的早乙女而言毫無威懾力,反正是她先說想要獎勵的,那麽就算是滾,也得品嚐完獎勵再滾!


    早乙女再與渡邊默默對視一眼,雙眸中透露出的情欲無須多言……


    晚上,被宮川拒絕留下來陪伴通夜的紀子與加藤各自被自己的丈夫和未婚夫領迴家,跟在宮川身後忙碌了兩天的早乙女也被她勸迴家了。


    不放心宮川的身子,高橋與加藤就讓自己的女仆留下來陪在她的身邊。


    因為吃過了晚飯,一會到家的紀子就躺在沙發上累到不想動彈了,和渡邊說了會兒話,沒幾句就睡著了。


    渡邊隻能自己親手為紀子用溫熱水簡單地洗了洗身子,好讓她睡得更香些。


    想到下午早乙女的信息,渡邊沒有直接上床睡覺,而是等待她的征召。


    隻是一連坐在沙發上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通知,渡邊還以為早乙女忘了的時候,又想起來,她不會想像上次那樣,夜裏當著紀子的麵偷襲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的的渡邊關燈爬上床,睜著眼睛沒有睡。


    不到半個小時,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渡邊精神一震,來了!


    婚房臥室掩上的房門被輕輕推開,露出一條小小門縫的同時發出“吱呀”一聲響。


    渡邊徹也抬眼望去,看到的是倚在門前,從門縫中透出來的那雙閃爍著晶瑩光澤的狐狸眸。


    而借著眸光與水光,視力極佳的渡邊能看到在黑夜裏伸長了的、搖曳扭動的靈活粉舌,宛如一條饑渴難耐的餓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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