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來通知江三離的時候,江三離便隨口讓小年子去通知容昭了。容昭本就一心記掛著小姑娘,聽了小年子來報,便蹭的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如風般的就衝了出去,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不會輕功,容昭直想翻牆過去。


    容昭來的快,像是什麽拉了引線的火藥彈直直的便衝到了顧予笙的麵前,最後堪堪停在顧予笙的麵前,留了一個十分得體的安全距離:“阿笙,你怎麽樣了,哪裏不舒服嗎?渴嗎,想喝水還是喝茶?龍井?”


    顧予笙還沒說話呢,容昭便一股腦的把東西湊到顧予笙的麵前,帶著些冰涼的茶盞送到了顧予笙的嘴邊,小丫頭便隻好順勢而為的咂摸了一口茶,茶很香,後口還略微迴甘,顧予笙都覺得鬱結在心口的東西都散了不少。


    隻不過,江三離有些沒眼看了。


    她的這個徒弟怕是有什麽特異功能,皇城裏論的上身份的哥兒,都爭先恐後的上趕著把這人當祖宗,捧在手上都怕風拍了,得護在懷裏才算心安。


    “阿昭!”顧予笙已經恢複紅潤的小臉蛋擺出了一副十分正經的表情,小丫頭緩緩的道,“你別晃了,晃的我眼暈。”


    於是容昭便乖巧聽話的立在了原地,大有你嫌我晃,我就給你在這站成一棵樹的架勢。


    顧予笙被男人這副樣子逗笑,容昭的身份早已時不同往昔,但是他在自己的麵前卻一直是這副耍活寶的樣子。偶爾也能和當年那隻狐狸的模樣重合在一起。可,終歸是不同的,容昭心裏的小心思,顧予笙也大致曉得,容昭想要的,也不是之前她能給的了。


    “樂兒呢?”顧予笙環視了一圈問道。


    容昭道:“那小女使在你跟前守了你一整夜,見你醒了,通報完了便迴侯府去了。我讓她迴侯府收拾收拾東西,進宮來陪你,你身邊原就一個程蘇還算細心,如今程蘇也不在,我有些不放心。”


    顧予笙本想說不必,她進宮又不是為了享樂,用不著人伺候。可是轉念一想,讓小女使一個人在侯府待著,也未必是安全的,不如叫來自己身邊,有什麽事,倒也好照應一些。


    容昭以為顧予笙會具體問一下顧延霍如何了,但是小姑娘卻問起了別的:“阿昭,太後和長公主如何了?”


    容昭愣了一下才迴道:“風無漠醒後,太後就將原本宮裏的人手撤掉了一部分,至於這部分人手去了哪裏,我一時還沒查到。長公主探望了一次就迴了公主府。”


    顧予笙睡了這挺長的一覺後便覺得自己的靈台無比的清明,以前一些沒能想清楚的問題如今也有了些門路。顧延霍常說,太後和長公主不對,但是他從未說過風無漠如何如何,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不論是二十七年前的舊案還是如今和西涼這場莫名其妙卻驚險萬分的戰爭,都和風無漠無關?


    風無漠不過是昏庸了些,不是什麽當皇帝的好料,但是卻沒有什麽壞心眼。既然如此,他就不是包庇太後和長公主,而是一無所知的,但是前幾日風無漠的話,的確是別有所指,是什麽讓他突然知道了,是那霸道的蠱毒?


    顧予笙對於自己的針還是有分寸的,她第一次施針的時候,風無漠便被夢魘住了。人其實很少會被夢魘住,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日裏都思過了,夜裏再夢,心裏多少有些準備。但是風無漠卻在自己施針的時候,被夢魘住,說明這個夢,是他自己從未想過的,或許是被埋藏在很深的記憶之下的。


    人的大腦很神奇,在受到創傷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閉塞起來。所以風無漠的記憶很有可能因為受到刺激出現了混亂。


    她要想辦法去和風無漠談一談。


    至於太後…


    “太後是西涼人嗎?”顧予笙突兀的問了一句。


    容昭點點頭:“先皇在世的時候,西涼也曾向我大風求和,派來了和親公主。但是當時的求和條約十分平等,沒有進貢一項,主要是希望能和大風停戰,成為盟國。所以先皇為了以示重視和誠意,便立了和親公主為後。”


    立不立為後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繼續有後。皇室的血脈,沾了西涼人的血,那還能算是大風的皇室嗎?顧予笙猜,先皇一定在這方麵防範過。


    “太後膝下並沒有親生的子嗣嗎?”


    “有過。”容昭道,“太後曾誕下一女,但是三歲的時候便因病夭折了。”


    “那長公主?”


    “長公主是過繼給太後的。失去孩子之後太後整日鬱鬱寡歡,食不下咽。先皇心疼太後,便從一個妃子那裏過繼了一個孩子給太後撫養,還立其為長公主,就是如今的風華長公主。”


    三歲的時候夭折了,就如同顧予笙預料到的那樣,這位遠渡中原來的西涼和親公主不可能有後。就像容昭和秦舒瑾,成親三年,也沒有人敢催著這二位開枝散葉。


    所以所謂的夭折是真夭折還是假夭折就不一定了。但是顧予笙想的卻是,太後在其位幾十年,絕不是心無城府的人,先皇能想到在這方麵防範,那太後能想不到先皇會如此做嗎?她真的就由著先皇殺了自己的親身骨肉而無所作為,養著一個別人那裏過繼來的公主,坦坦蕩蕩的繼續母儀天下?


    顧予笙開始懷疑長公主的身份了:“長公主真的不是太後的親生女兒嗎?”


    容昭臉色一沉,許久才歎氣道:“未必不是,我和顧延霍也覺得長公主的身份有疑。”


    顧予笙和顧延霍是兩種不同的思路,顧延霍每次都是靠著所得的證據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之後得出結論。但是顧予笙不一樣,顧予笙是憑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不厭其煩的去設身處地的從別人的角度思考事情,摸清了一個人性子,自然也摸清了這人做事的路數。


    “我要想辦法弄清楚這件事。”顧予笙道,“如果長公主的身份真的有疑,那把這件事情戳破,舊案的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她想早點把這樁案子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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