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光榮退休已經十天後的事情了,期間因為顧予笙的死纏爛打,容昭便直接暫居顧府廂房了,考慮到孤男寡女不大合適,容昭也拜會過顧承和溫氏,隱晦的提了這個事。然而顧承和溫氏一致表示沒關係。他們寶貝女兒都要香消玉損了,就想留個人陪陪而已,就算是綁,他們也得把人給留下來。


    至於蠱毒的事情,不知道太後用了什麽手段迫使風無漠同意了,最後真的便也不了了之,沒同西涼鬧翻,而是吃了個啞巴虧。將蠱毒也說成了是疫病,還給染病的百姓發了一定的撫恤金,天災而已,與皇室本就無關,封城也是無奈之舉,他這麽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但是百姓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種子埋下去了,什麽時候發芽長大,就看以後的了。


    而賜菜小隊被殺一案,那被徐朗抓住的倒黴男人直接被鎖著遊街示眾一番後斬首了,也算是給百姓一個安慰。


    但兩件事都做的如此不明不白,耐人尋味,聰明人總能看出個一二,比如朝堂上某些老狐狸,具體點,比如,禦史大夫左岩。


    左岩嗅到了時機,他可還沒忘記河南水利停滯不前一事,當日宮宴被拒,而後又發生了疫病和殺人案,自然無暇再提,但是現在都解決了,河南水利的事情自然要提上日程。左岩沒想親自接手,他準備賄賂一波太子殿下,如果做的好,說不定官家直接退位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風無漠不傻,也清楚此事交給太子,怕是整個國庫都給你敗幹淨,但是交給柳方正,丞相府就要壓過左岩這邊了,他倒是想提攜提攜顧承,可這老家夥又開始和他打太極了。


    風無漠在龍椅上看奏折看的如坐針氈,頭都疼了。


    “什麽事啊!這都是什麽事!”風無漠握拳鑿桌子,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一個破水利工程居然找不到人盯著!”


    “陛下息怒,我大風人才濟濟,總能找到堪用的。”


    風無漠想了想,拍桌道:“叫顧延霍去!朕看他辦事利索,雷霆手腕,定能鎮住下麵的人,又背靠忠勇侯,他們肯定也會給個麵子!”


    “陛下,這眼下就快十五了,小顧將軍該迴邊疆駐守了。”


    風無漠沉吟道:“也是,邊疆小國趁年間幾欲來犯,顧延霍的確不該久留於皇城!那還有誰,都是群紙上談兵辦事不利的廢物!”


    “陛下,此事還是叫皇室成員去最好了。”


    “叫太子去啊?國庫都給他玩幹淨了!還...嗯?”


    老太監沒再說話,給足了風無漠遐想的時間。


    “朕現在是不是不止這一個兒子?”風無漠眼前一亮,“朕還有昭兒啊,此次疫病之事他又立了大功,是個好人選,昭兒現在在哪呢?”


    “迴陛下,二殿下近些日子都在顧府。”


    風無漠問道:“怎麽在顧府?顧承那老狐狸不是好了麽?”


    “是顧大人家的五姑娘。”老太監道,“顧五姑娘之前好像被二殿下救過一命,便和二殿下相識了,兩人關係不錯,顧五姑娘如今病重,就想找個人陪著玩,死纏爛打要二殿下留下來,顧大人愛女心切便由著去了。而且依老奴看,二殿下對顧五姑娘也很特別。”


    “哦?”風無漠托著下巴想了想,“那豈不是正好。顧承這老狐狸唯一的弱點就是這小女兒了,就讓昭兒辦這事!他說不定還能背後給點提攜,如果昭兒真對這顧五姑娘有意,也能撮合撮合。好!真好!”


    “陛下莫激動,這之前還得先給二殿下正名啊!”


    “對對對!趕緊趕緊,水利此事朕先壓一壓,十五的時候先辦個賞月宴,把昭兒的身份公之於眾,你,你再派人偷偷給顧府賞點人參什麽的,賞老狐狸個情麵。”


    “是,陛下。”


    這邊顧予笙已經被老皇帝當成了準兒媳婦培養,那邊的顧延霍卻期期艾艾的跟在某人身後當跟屁蟲。


    他已經跟了江三離三天了,除了頭一天開過口求人救命外,就再沒說過話。顧延霍知道自己不會說什麽好聽的場麵話,也知道應該為了顧予笙做點改變,但是,他還是不知道說什麽。


    兩人如今是在山裏,進山的第四天,江三離身上的東西都被她自己吃幹淨了,本以為碰見顧延霍還能拿藥材換點兒吃的,結果這人就是個光杆司令,比她口袋都幹淨。還張嘴就讓她救人,不救就跟她耗著,她倒要看看,誰先耗不過誰。


    昨天一個睡樹上,一個睡樹下。江三離睡樹上,顧延霍就在樹下麵守著。樹上的江三離是被餓醒的,本想著下樹找點果子吃,睜了眼卻聞見一股難以言喻的肉香味,而且隱約是從下麵傳來的。


    江三離旋身下了樹,發現一直跟著自己的男人在不遠處架了火堆,肉香味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江三離腆著臉往顧延霍那邊挪,好不容易三步一頓的挪到他身邊,眼睛就不受控製的瞪直了。太香了,被穿在樹枝上的肉已經烤成了金黃色,油順著樹枝往下滴,這看著就是外焦裏嫩啊,顧延霍還不時用另外的樹枝戳一戳肉,發出沙沙的聲音,誘惑的人恨不得將其一口吞了。


    江三離清了清嗓子,咽了下口水,道:“小夥子,你這...烤的什麽肉啊。”


    “鹿肉。”


    “那還挺香的。”江三離琢磨著怎麽能混口吃的,“我看你這是打了兩隻?”


    顧延霍淡淡的嗯了一聲,解釋道:“可能是一對吧,留一隻可憐,就一起殺了。”


    江三離:“...”


    這清奇的腦迴路,她要誇他善良麽?


    “你一個人吃不完吧,多浪費呀!”


    顧延霍本想說吃的完,但是想了想道:“前輩還沒吃早飯吧,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


    還沒等顧延霍說完,江三離已經席地而坐,掏出自己腰間用來割草藥的小刀準備對其中一串鹿肉動手了。眼裏的光芒僅次於看見珍稀草藥。


    顧延霍把其中烤好的鹿腿遞到江三離麵前。女人很快就開始自給自足的切塊了,一邊切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誇顧延霍的技術。


    “小夥子這肉烤的不錯啊,夠嫩啊!太好吃了”


    “前輩喜歡就好。”


    到後來,江三離幹脆也不用刀了,直接拿著樹枝上牙就咬,滿嘴流油,心情舒暢,啊,她的胃活過來了。


    一旁,顧延霍勾了勾嘴角,這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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