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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道一聲不好,爬起來就追。


    我倆跳出來大吼大叫,那邊的月嬸子卻仿佛沒聽見,毫無反應。


    那條纏在她脖子上的小白蛇猛然迴頭,看了我們一眼,向外一躥,閃電般紮進了淮水裏。小蛇剛離開,月嬸子身軀晃了晃,向後一仰摔倒在地,不知死活。


    於此同時,那條水猴子仿佛大夢初醒,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嘶叫,跳起來撲向月嬸子,銳利的爪子伸展,對著她的臉就撓。


    水猴子的爪子好像鐵鉤,一寸多長,閃著烏光,這要是被撓道,絕對會皮開肉綻,麵容全毀!


    情急之下,我抬起手裏的鐮刀,對著水猴子重重扔了過去。同時向前做了個虎撲,一把抓住了月嬸子的雙腳。


    這時候麥香嫂趕到,她力大膽壯,對著水猴子一鋤頭砸了下去。


    水猴子的敏捷超乎想象,麵對兩麵夾擊,它怪叫一聲,一爪子揮開我的鐮刀,落地後一擰身,又讓開了鋤頭,繼續抓向月嬸子的臉。


    這孽畜,大倒是不算大,可是太兇了,麵對兩個人的攻擊,它不下水逃跑,依然隻想著傷人。


    好在經過瞬間的遲滯後,我終於調整好了姿態,抓著月嬸子的雙腳一用力,把她向後拖了有一米遠。


    水猴子的爪子貼著月嬸的頭頂撓了個空,再向前撲,隻聽“岡啷啷”一陣動靜,銅鏈繃緊,把它硬生生拖住。


    它的雙腳被銅鏈鎖住,拉到了極限,猶自不肯罷休,死命掙紮抓撓。


    我把軟綿綿的月嬸子抱在懷裏,看著在眼前飛舞的利爪,心驚肉跳,要是被這東西撲在身上,轉眼就會血肉模糊。


    我一手抱著嬸子,另一隻手摸索到鐮刀,對著那張扭曲的猴臉就劈。


    經過這一番掙紮後,銅鏈紋絲不動,水猴子眼見事不可為,不再做無謂的掙紮,轉過身準備下水。


    就在這時,麥香嫂的鋤頭再次砸了下來。


    嫂子恨極了這孽畜,這一下用上了死力,鋤頭被她掄成了大錘,帶著“嗚嗚”風聲。


    隻可惜,人的速度還是沒法和這半獸半鬼的孽畜相比,勢大力沉的鋤頭被輕鬆躲過,深深紮進了泥沙中。水猴子閃開砸擊,躥到水邊,高高躍起,準備跳進水裏。


    不過這孽畜並沒有如願,剛騰空,立刻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銅鏈再一次繃緊,生生把它拉了迴來。


    原來,麥香嫂這一鋤頭雖然落空,可恰好紮在了鎖鏈的彎上,繞了半圈。


    水猴子雖兇,終究不是人,沒那麽聰明,眼看被困住,它不會順著繞,反而瘋狂掙紮著跑向反麵,瞬間就繞了一圈。


    麥香嫂手裏沒了鋤頭,不敢靠近,連忙退迴來,我倆就這樣遠遠看著那隻水猴子圍著鋤頭饒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終於把自己死死纏住,再也動彈不得……


    這玩意實在是太兇了,它的兩條後腿已經被纏死,前爪依舊在不停抓撓,呲著尖牙對我們唿喝不止。


    我這時方才有空,趕緊給懷裏的月嬸子做檢查。


    這一檢查,我哭笑不得,嬸子唿吸平穩,還打著細密的鼾,竟然隻是睡著了……不過又有點不妥,水猴子叫聲那麽大、那麽難聽,她卻絲毫沒有被吵醒的跡象。


    月嬸子沒事,我放心了些,再一次抓起鐮刀,咬牙切齒走向被困死的水猴子。


    現在它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想怎麽切就怎麽切!


    我一點不留手,照著它的頭頂就是一鐮刀,立刻皮開肉綻,暗紅色的血湧了出來,散發出濃烈的腥臭氣。


    這東西介於生死之間,用汪瞎子的話說,它的魂是死的,肉身半死不活,根本就不是正常生物。被我一鐮刀砍開頭頂後,它不但不畏懼,反而嘶吼的更兇狠,一雙灰白的小眼睛兇光畢露。


    我也毛了膽,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瘋狂砍殺,血肉橫飛。


    也不知砍了多少下,水猴子終於不再動彈,趴在河灘上苟延殘喘,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我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打著火,小心翼翼湊了過去。


    汪瞎子說過,這玩意陰氣極重,而陰氣可以助燃,點它其實根本就不用柴。


    果不其然,火苗剛接觸到它的爪子,隻聽“轟”一聲響,仿佛點在了汽油上,濕漉漉的水猴子立刻燒成了大火球。


    剛才還奄奄一息的水猴子拚命蹦躂,發出“吱吱”慘叫聲,大火球劇烈翻騰。


    我連忙拉著麥香嫂走遠了些,等待水猴子燒完。


    漸漸地,火球不再掙紮,靜靜焚燒,大火熊熊黑煙滾滾,散發出濃烈的惡臭。


    “可算是弄死了,今年該不會發大水了……”麥香嫂喃喃自語,別看她剛才勇敢,其實那是炸了膽,現在迴想起來一陣陣後怕。


    相比較水猴子的威脅,人們還是更怕發大水,沒經曆過的人很難想象那份恐怖,大水鋪天蓋地而來,一路房倒屋塌,生命如秋葉一般被收割。


    傳說中,凡是鬧水猴子,如果不殺死燒掉,這一年就會發大水。不過現在依我看,這個傳言未必屬實,至少當前不是。


    上一次,我撈出女屍的時候,這根銅鏈子還在水下三尺,可這次,竟然已經到了河灘上三米,也就是說,短短幾天功夫,淮河水位下降了至少兩尺!


    現在不比往年,每年過了陰曆六月後,就會迎來枯水期,河水會逐漸下降,可今年降的也太快了。


    正琢磨著,身後傳來月嬸子疑惑的聲音,“我怎麽會在這裏?小希、麥香,我……這是咋啦?”


    月嬸子已經醒了,她坐在地上,左右打量,臉色逐漸發白,打了個寒噤。


    我們倆連忙迎了過去,一邊一個把她扶了起來。


    “月姐,你在這河邊……”麥香嫂正準備問話,被我用眼神打斷。


    想了想措辭,我柔聲問:“嬸子,你昨晚做了什麽,現在還記得不?”


    月嬸子的眼中滿是迷茫,仔細想了想後,搖頭道:“不曉得哎,隻記得我出來打水,到了井邊,後麵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這究竟是怎麽了呀?”


    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的問題,這一切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不過似乎有一點可以確定,月嬸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她無意識之下做出來的。


    我不由想到了第一次探井底的那晚,我被同一條蛇咬了,然後在井麵上飄著睡了一夜,醒來後一點記憶都沒有,狀況和月嬸子何其相似。隻是不知道那一晚,失去意識後,我都做了些什麽……


    現在看來,月嬸子一直被小蛇糾纏著,可以想象,那條蛇肯定不簡單。隻是不明白,它似乎並沒有傷人,目的是什麽?


    看見火逐漸熄滅,水猴子已經被燒成了一灘灰燼,我鬆了口氣,和麥香嫂扶著月嬸子往迴走。人已經找到了,得要趕緊迴村通知村長,把大家都叫迴來,非常時刻,在外麵不安全。


    剛走了沒多遠,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密集如雨的“沙沙”聲。


    迴頭看,嚇得我們魂飛天外。隻見剛才還空無一物的河灘,爬滿了黑乎乎的水猴子,密密麻麻多的難以計數,僵屍一般趴在地上嗅聞,伸出舌頭舔水猴子的骨灰。


    它們每舔一口,就閉著眼睛迴味一番,仿佛那是世間無上美味。


    “我的天老爺!”月嬸子膽子小,當場就被嚇得腿發軟,往地上癱。


    我和麥香嫂連忙把她架起來,撒腿就跑,這麽多水猴子,一旦對我們發動攻擊,今天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那些水猴子沉醉在“美味”裏,絲毫沒注意到我們的存在,任由我們跑遠。


    一口氣跑出半裏地後,我們仨全都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既是累的也有嚇得。


    迴頭看,那裏黑壓壓一大團,看得人汗毛倒豎。以前傳聞鬧水猴子的年份,從來都隻出一隻,沒想到,今年居然都成群了!這意味著什麽?


    “呀!有船過來了!”麥香嫂發現了什麽,指著淮河對岸大唿小叫。


    順著手指看去,隻見那邊開過來一條小船,船頭站著一人,昂首肅立,看他們來的方向,正對著那群水猴子。來者是個中年男子,紮著道髻,蓄著五綹長須,穿一身藏青色道袍,腳蹬百納鞋,身後背著一個大包裹,是個道士。


    我連忙跳起來揮手大喊:“別過來!有水猴子!”


    那麽多水猴子,撲上去一個一口,能把他活撕了!


    然而,聽見我的預警後,那道士不但不迴去,反而大聲吟唱了起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他的歌聲豪邁開朗,抑揚頓挫,在淮水上迴蕩不息,夾雜著濤聲,仿佛暗含著某種韻律。我原本心跳如鼓,聽見這歌聲後,情緒居然逐漸平穩了下來。


    河灘上,迷醉在骨灰中的水猴子們立刻警覺,紛紛停止舔舐,引頸看著他,如臨大敵,大聲鼓噪。


    我緊張到了極點,瞪大眼睛觀察那船頭的道士,緊緊握住了鐮刀,心說一旦不好,我得設法上去救人。


    我們的注視中,小船悠悠蕩蕩接近了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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