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跟著陳業進來的王保興見狀連忙上前來,將顧綿扶起來,小聲道:「聖上正在氣頭上,王妃可先迴去吧,明日再來,興許聖上就心軟了。」


    顧綿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根本就停不下來:「疑點重重,如何就能定罪……」


    「王妃,聖上一向嘴上嚴厲,私下卻待王爺極好,王妃先迴去,想好了法子,明日來求情不遲。」王保興扶著顧綿往門外走。


    他跟隨帝王多年,最是了解不過,這時候顧綿還在這,沒有任何作用不說,反是白白耗費心神。


    顧綿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恆昌帝問斬的那句話不斷重複。


    直到王保興將她扶迴了營帳中,佩蘭迎了上來,她才好像些微冷靜下來。


    「照顧好王妃。」王保興叮囑了佩蘭一句,歎了口氣,便離開了。


    佩蘭連忙扶著顧綿坐下,幾日不見,一見麵卻是這般場景,讓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怎麽了?可是剛剛在大營出了事?」佩蘭是知道王爺和王妃被帶到聖上那的,如今王妃迴來了,卻不見王爺,可見那大營中,一定事出不小。


    「聖上說王爺有不臣之心。」顧綿坐在那,握著佩蘭的手,在大營中因驚慌而空白一片的大腦此刻終於緩了下來。


    「怎麽會呢?」佩蘭大驚,「鹿腹中發現的那塊布,大皇子已說了是淮川國的,聖上也說要查,僅憑這個,怎麽能斷定王爺有罪呢?」


    「不是因為這個,聖上已下令查了王府,且是樞密院行事,滴水不漏。」


    「可未曾聽到查出什麽啊。」


    顧綿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佩蘭:「未曾聽到查出什麽?」


    「是啊,大殿下身邊的人親自來知會奴婢,隻說王府現在已在禁軍看守之中,讓奴婢小心行事,並未說搜查出什麽。」


    顧綿腦海中,有個想法一閃而過。


    「整個靖山大營,都不知道王府裏查出了東西嗎?」


    「奴婢不懂,王府裏能查出什麽?」佩蘭見狀,更是不解。


    「這件事聖上並沒有公布出去……」顧綿心裏,許多事情的脈絡開始一點點清晰,顯示出她曾忽略的點點滴滴來。


    「快,去把厚毯和被子都拿來,他身體還未痊愈,我得去守著他,快!」她起身,快步走到床邊,拉出她來時帶著的那個木箱,從裏麵抄出一隻荷包來,轉身就往營長外跑了出去。


    秋夜寒涼,顧綿出了營帳,徑直往看押犯人的囚車跑去。


    靖山大營備著的這些囚車,早因常年不用,多少顯得有些破破爛爛。


    可就是這樣狼狽的境地裏,魏階仍是直挺挺地坐在那,並看不出一絲的心慌與落魄。


    「聖上隻說將王爺看押,既未褫奪封號,又未曾不允許人探視,你們有何理由攔我?」


    姑娘家的聲音在這一片黑暗中終究太過引人注意,魏階忽地睜開眼,朝兵士駐守的那側入口看去。


    那邊,顧綿絲毫不讓:「你們這般阻攔我,王爺身體本就不好,倘若出了什麽事情,你們誰能負責?」


    隻要聖上一天沒有下令奪去魏階的封號,那她就還是英王妃,她若要來這麽個看押犯人的地方,倒要看看這些士卒要怎麽攔她。


    那兩個看守的士卒也麵露難色。雖然不知道王爺因什麽被關了起來,但就算關起來了,這也確實是王爺,麵前這位也是實打實的王妃,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讓王妃進去吧。」顧綿身後,有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門口那倆守衛連忙行禮:「見過指揮使。」


    陳業走過來,又朝顧綿行了禮:「他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妃見諒。」


    顧綿從身後趕來的佩蘭手裏接過厚毯和被子來,看了陳業一眼,也沒說什麽,就衝進了停放著囚車的那一片營地。


    「魏階!」她跑過去,趴在囚車的外麵,單隻看著他,眼淚便不由自主要流出來。


    「你來這做什麽,快迴去!」


    顧綿把那厚毯子自圍欄的間隙塞給他:「晚上外頭這麽涼,讓你一個人在這,我怎麽放心?」


    「我沒事。」魏階觸及她的手,便覺她指尖冰涼,遂將她雙手都包在自己手掌中,「倒是你,若就這麽出來,再感了風寒怎麽辦?」


    「我可比你身體好得多!你快把這毯子披上。」


    顧綿硬是看著他將那厚毯披在了身上,才好像終於放下心來一般。


    「魏階,我才剛迴去聽了佩蘭說才知道,從王府搜出的那張紙,除了聖上,仿佛沒人知道。」顧綿與魏階隔著囚車的圍欄靠在一起,小聲同他說道。


    「可確定?」魏階微微有些驚訝。


    顧綿點頭:「佩蘭不會騙我,況且,她這幾日都是聽從大殿下之命行事,大皇子,總不會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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