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你確定你的方法能為煉金店招攬顧客?”羅鬆溪抬起左手,問鑲嵌在他袖釘上的77。


    77躲進了觀世之鏡的碎片裏,精神力都不敢探出來,羅鬆溪要與她溝通,隻能主動將精神力探入鏡子的碎片中,主動和77建立聯係。


    不過據77說,觀世之鏡雖然碎裂,但是碎片裏仍保持有一丟丟原來的功用,於是羅鬆溪把77待的那一星碎片從空間盒裏取了出來,鑲在袖釘上,這樣77通過觀世之鏡的碎片,就能看到周圍的景象,視野範圍大致和羅鬆溪的肉眼視野差不多。


    當然,如果羅鬆溪與她主動聯係之後,她也能通過羅鬆溪的感官進行感知。


    “應該……可以吧,”77也不大確定地說,“根據傳承主人的記載,以前在商業文明無比發達的厄爾斯位麵,他們的商店,都是靠放這樣的歌曲招攬顧客的。而且你看,這歌詞,跟你的店又這麽搭。”


    “好吧,姑且一試吧。”羅鬆溪伸出手,按下了店門口大功率元素擴音器的開關按鈕。頓時一陣嘹亮的男中音在吉爾斯都東五環的街頭響了起來。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啊~~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聽著歌聲,周圍的人驚詫地聚攏了過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倚在“小約翰煉金店”門口的羅鬆溪。


    “好像效果不是很好……”羅鬆溪默默地說。


    “放下一首!”77喝道,“放那首最炸裂的!”


    羅鬆溪狠狠又按了一個按鈕,擴音器裏抒情的旋律頓時變成了極富力量的節奏。


    “老約翰煉金店倒閉了!老板欠了3.5個億,帶著小姨子跑路了!小約翰,沒辦法,拿著法陣去抵債,原價都是三百多、二百多、一百多,現在通通二十塊,通通二十塊!”


    聚攏的人群從驚詫變成了驚恐,唿啦一聲全都散去了。


    “唉,”77歎了口氣,“看來不同位麵之間,存在巨大的文化差異啊。”


    “會不會是……傳承主人對於厄爾斯位麵有什麽誤解?”羅鬆溪弱弱地問。


    “不可能吧,傳承主人可是主神級別的強者。”


    “可能主神強者也沒開過店吧……”


    ……


    ……


    羅鬆溪百無聊賴地靠在櫃台後麵,腦海中迴想著臨行前聯安委傳達的駐站任務操作指引。


    他下午到外麵偷偷地轉了一圈,得到的信息是他的小約翰煉金店,喜提了一個“東五環之恥”的稱號。


    根據操作指引,駱晴明到吉爾斯都以後的主要工作,是重建帝國首都到聯邦的情報通道。


    而羅鬆溪作為負責情報搜集的“演員”,他的短期目標,是在吉爾斯都紮下根來,建立自己的社交圈,獲取各種社會關係的廣泛信任。


    而遠期目標,則是想辦法進入吉爾斯都的上層圈子,從而獲得更有價值的情報。


    東五環之恥,不知道算不算是以一種另類的方式,進入了這片商業區的社交圈呢?


    正在這時,店裏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羅鬆溪看見有人進了他的煉金店,還順手掩上了店門。


    對於從小在煉金店長大的羅鬆溪來說,這樣的場麵並不算陌生。


    煉金店的主要是生意是對各類法陣進行維修,當然也會出售一些成品的基礎法陣。顧客進店就掩上店門,大多是有複雜的法陣想要緊急維修,不希望受到打擾。這樣的關門生意,一般來說都是大生意。


    哇,居然開張之後的第一筆生意,就是大生意。羅鬆溪的眼睛有點發亮。


    對於羅鬆溪來說,其實煉金店能不能賺錢,並不是很要緊的事情。臨行前聯安委撥給他和駱晴明總計二十萬第納爾的資金,並且以後情報渠道建立起來以後,還會通過綠獅子幫再送來後續的經費。


    但是對於“演員”來說,這家店有生意,生意好,無疑證明了他扮演角色的成功,又更有助於他融入吉爾斯都的社交圈。


    於是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進來的顧客。


    來者是一名看上去十分壯實的男子,穿著無領的短袖布衫,這是吉爾斯都的平民夏天最常見的穿著,臉色有些陰鬱,走向羅鬆溪所在的櫃台時兩隻腳邁出的步伐一些不一致,很有可能是腿腳上有傷。


    “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的?”羅鬆溪客氣地問道。


    來人看了羅鬆溪一眼,眼神裏帶著很濃的疲憊,卻還是硬要故意透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感。他在肋下摸索了一陣,將一把元素手槍拍到櫃台上,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對羅鬆溪命令道:“修好它。”


    對於槍械,羅鬆溪一向很熟悉,他一眼就看出來櫃台上這把手槍,是32倍壓縮的頂級貨。


    大功率火球術法陣激發的火球,經過槍管內嵌法陣的不斷壓縮,使激發的火球體積縮小32倍,從而能在單點上造成爆炸性的威力。


    32倍壓縮,也是目前為止便攜式手槍能達到的最高壓縮倍率,足以令一名普通人擁有威脅到黃金階強者的能力。


    但現在這把手槍,槍管發生了明顯的變型,一看就是持槍者過於頻繁地激發火球,導致槍管承受不住高溫而部分熔化。這樣的元素手槍,再開一槍肯定就有炸膛的危險。


    但與聯邦可以以較寬鬆的條件申請持槍證不同,帝國對槍械的管理非常嚴格,流落在民間的黑槍很少,更別說這種極品槍支了。


    羅鬆溪表現出不敢接過手槍的樣子,遲疑地看著眼前的這名男子。


    男子皺了皺眉,又掏出一本證件在羅鬆溪麵前晃了一晃。


    黑色的證件封麵上,是一隻叼著荊棘藤的貓頭鷹。這個徽記,在帝國代表的,是無論哪一個階層都最為畏懼的秘密監察署。


    雖然這近二十年來,帝國的工商業主和資本家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寬鬆氛圍和食利狂歡,但皇權淩駕於其他權力的根本特性仍沒有改變。


    秘密監察署就是皇權至高無上的體現之一,這個直屬於皇帝陛下的部門,誕生於第二次東西戰爭時期,是帝國皇帝手中最鋒利的劍。


    他們不受任何法律與部門約束,可以按照皇帝陛下的意誌拘捕、調查、審判任何一個人。


    出於對秘密監察署的畏懼與反感,民間習慣將秘密監察們,稱作是“貓頭鷹”。


    羅鬆溪心裏有些焦躁,雖然他不怕這名秘密監察看出來他店裏的破綻,但剛剛在吉爾斯都落下腳,就和臭名昭著的“貓頭鷹”扯上關係,總不是一件好事情。


    秘密監察用手指指節叩了叩櫃台的台麵,有些焦急得催促道,“修不修得好?”


    羅鬆溪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拿起槍來仔細端詳了一番,謙卑地說道,“大人,請原諒我隻是一名普通的煉金師,32倍的壓縮法陣實在是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了。”


    他哪裏是不會修,他隻是想趕緊把這尊大神送走。


    可秘密監察仍然不肯放過他,思索片刻,問羅鬆溪,“你這家店,有沒有裏間?”


    羅鬆溪阻的這家鋪子,是在吉爾斯都相對地價較低的五六環地區,最常見的兩進格局。外間是店鋪,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往裏則是羅鬆溪起居的房間。


    於是秘密監察毫不客氣地占據了裏間原本獨屬於羅鬆溪的那張舒適的安樂椅,伸展開帶著傷的腿腳,向羅鬆溪吩咐道,“那你先給我買寫傷藥來,我腿上受了傷,需要治療。”


    一刻鍾後,羅鬆溪提著藥袋迴來交到秘密監察的手裏,秘密監察滿意地接過傷藥,誇讚了一句,“幹得不錯,年輕人。”


    羅鬆溪唯唯諾諾地低著頭,努力扮演著一個帝國底層私營業主的形象。


    每一位秘密監察,在帝國的普通民眾眼裏,都是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他心裏則在不停地念著,快走吧,藥拿到了,就趕緊走吧。


    一名秘密監察,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打傷,還被迫東躲西藏,那說明對方要麽權勢更巨,要麽就是不要命的狠人。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完全不想卷入這樣的風波裏。


    可那名秘密監察,偏偏不肯放過他,在他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年輕人,現在帝國需要你的幫助。皇宮裏該死的閹人,將內庫所藏的寶物偷出去販賣。更該死的是那些卡羅群島的亡命之徒,居然敢暴力反抗秘密監察署的執法。我受命追迴這件寶物,但是如你所見,我的武器損壞,還受了傷。”


    “現在我需要你去找到我另外一名同事的屍體。是的,他在和暴徒對抗的時候犧牲了,他的犧牲才令我擺脫了所有的尾巴逃到這裏。”


    “他的屍體應該被暴徒們丟在東南五環某一片下水道裏。你去找到他的屍體,把他嘴裏的一顆假牙拿迴來給我,那是一件可以唿叫其他同事前來支援的法器。”


    羅鬆溪繼續做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問道,“這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是有的,估計他們仍會有人在那裏守著。但是一來你沒有選擇。”


    秘密監察拿起手裏的一隻布偶,“剛剛你去買藥的時候,我已經搜集一些你留在店裏的頭發,喂給了這隻心靈布偶,對,這是來自那群擅長心靈魔法的巨魔苦修士的小法器。現在你無法拒絕我的任何要求,而且就算你落到那群暴徒手裏,也無法說出任何關於我的信息。”


    秘密監察朝著羅鬆溪得意地齜了齜牙,他很滿意羅鬆溪表現出來的緊張和惴惴不安,他絕不會認為自己吃不住這麽一個小小的煉金師,但還是決定打了一大棒後給對方點甜頭。


    “二來,為秘密警察署服務,我們也肯定不會虧待你。如果你成功了,我承諾你,給你一個帝國工程研究院的實習研究員資格,工程研究院,那可是煉金師最大的夢想啊。如果你失敗了,這樣,把你家人的信息給我,我會給他們豐厚的撫恤金。”


    “去吧,願皇帝陛下保佑你。”


    還撫恤金,我撫恤你大爺,羅鬆溪在心裏暗罵道。


    但他仍舊裝作很關切地問他,“那陛下的寶物……追迴來了沒有?”


    秘密監察哼了一聲,“那是自然,你是在質疑秘密監察署的執行能力?”


    “不是不是不是,”羅鬆溪又問道,“那您確定您躲在這裏的安全性?確定沒有人看到您躲到了我這裏?”


    “放心,絕對沒有。”秘密監察寬慰他道。


    羅鬆溪點點頭。


    “那我去了。”他說著轉過身去。


    秘密監察很滿意他的表現,低下頭來,正準備拿起羅鬆溪買迴來的藥處理一下自己的傷。


    一低頭不止代表著溫柔,還代表著戒備的撤防。於是他剛剛低下頭去,一根粗大的門閂,狠狠地砸上了他的朝天的後腦。


    這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秘密監察,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裝慫,是不想惹麻煩,你還真要我去當送死的冤大頭了?”羅鬆溪自言自語道,“我九歲就開始黑吃黑打悶棍了,你是要有多不開眼才會惹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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