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裏克見他鐵了心要這麽做,又說:「你剛剛拿雄蟲當誘餌的舉動,如果被雄保會看見,雄保會會殺了你的。如果你將功折罪,塞基才有可能保住你。」


    副官還是說:「我知道。」


    不,他其實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


    他隻能牛頭不對馬嘴地解釋:「為了秘密捕殺少將,我們登陸時屏蔽了這裏的信號。雄保會不會看見的。」


    他撓撓頭:「那我走啦。閣下,保重。」


    於是副官帶走了昏迷的蝴蝶,他把蝴蝶塞進來時的飛行器,然後他們駛向星海,穿過流動的隕石帶。


    他們飛了很遠。


    在寂靜無人的宇宙之中,被捆住的蝴蝶逐漸甦醒,它開始撲騰這翅膀發出哐當的巨響。副官打開了艙門,割斷了捆住它的繩索。


    既然再也迴不了蟲族了,那麽——


    「當一隻自由的星獸吧。」


    曼努埃爾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


    它頭也不迴地鑽出了艙門,消失在了星海之中。


    副官望著他消失,調轉方向。宇宙很大,他要是想活下來,多的是孤星。憑藉蟲族的捕獵能力,他再怎麽也不會餓死。


    但是他想,雌父還在蟲族等他呢。


    他要迴去的。


    為什麽要迴去呢?他還是不知道。


    *


    目送他們離開,燕嶼突然想起來,問:「副官的人類名是什麽?」


    「不知道。」阿拉裏克想了想,道,「他好像沒有選擇一個人類名。」


    「有一個名字就夠了。他是這麽說的。」


    第055章 保守秘密


    目送走了來去匆匆的副官,阿拉裏克非常自覺地扭頭望向雄蟲閣下:「接下來您想做什麽嗎?」


    他積極開屏:「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可以為您幹掉所有對手!」


    燕嶼也真是服了雌蟲們這小狗一樣親人……啊不,親雄蟲的天性了。說幫他幹掉所有對手之類的,但凡你誇下海口之前,先轉頭看一看你的隊友們吧!


    他們都快被曼努埃爾幹碎了。


    救一救啊!


    阿拉裏克:……


    他實話實說:「我去救蟲,大概會加重傷勢吧。」


    正確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在場唯一靠譜的人居然是燕嶼自己!老天,他這種隻知道受傷了先噴醫療酒精再綁繃帶的小學生水平,居然被趕鴨子上架充當了蟲族隊的臨時隊醫。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那群被曼努埃爾群毆(指它一隻蟲打一群)的軍雌受的都是致命傷,已經完全沒救了。但也幸好他們半路跑出來吸引了注意力,讓蟲族軍校生們還能被救迴來。


    大部分蟲族學生們連駕駛艙都成了戰損版,但最慘的還屬被曼努埃爾標記為入侵者的隱翅蟲。


    ……但不是燕嶼能救迴來的程度。


    他倆折騰了好一會兒,感覺越折騰,親愛的校友們的唿吸就越微弱。害怕傷員們沒死在狂躁的曼努埃爾手下,卻因為庸醫無證行醫而發生非戰鬥減員。他們倆在一次失敗的止血後麵麵相覷。


    燕嶼迷惑道:「你們蟲族的血液流向應該和人類差不多吧?為什麽會止不住血啊?」


    阿拉裏克猶豫道:「呃,什麽叫血液流向?」


    燕嶼:……


    嗬,蟲族。沒事了,他平靜道:「退賽吧,讓醫療隊進場救援。」


    順便,還可以解釋為什麽星獸不翼而飛了。


    阿拉裏克乖乖聽話,先把軍雌們的屍體挖坑埋了,處理好現場後,他一邊向賽事組發送退賽消息,一邊聽見雄蟲閣下吩咐道:「到時候,你就說,是你們憑藉蟲族的嗅覺找到了星獸,然後與它陷入酣戰,打得你死我活。而我是因此得以逃脫魔窟的。你們和星獸雙雙負傷,星獸因此離開了這顆星球。」


    「哦哦!」阿拉裏克發誓他連上課都沒這麽認真過,恨不得把閣下的每一個字都背下來。


    「至於監控失靈的問題……」燕嶼微微一笑。「他不問,你不說。他一問,你驚訝。懂了嗎?」


    「……」職場十二字經對涉世未深的雌蟲還是太深奧了,蟲族社會可沒有這些職場厚黑學,因此那種熟悉的迷惑又出現在了雌蟲臉上。


    「對,沒錯!就是這個表情,做得很好。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悟性的蟲。」


    是、是嗎?阿拉裏克有點被這不值錢的誇誇給迷暈了頭。這就導致當燕嶼無比自然地說出自己希望他對自己雄蟲身份保密時,他暈乎乎地就答應了。


    燕嶼踢開腳邊散落的攝像器,他一開始就看到了這些攝像器,知道打起來的時候有蟲故意破壞了攝像器。被電磁幹擾信號的攝像器失去指令,紛紛墜落在地。


    所以當副官失口叫破他身份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驚慌,反而在瞬間就想好了說辭。


    「你一定會有願意替我保守秘密的對嗎?你知道的,我一直生活在人類社會,聽到的都是關於蟲族殘暴的言論。我希望能多一點時間來了解你們,你願意幫助我一點點了解蟲族嗎?」


    什麽?閣下問我願不願意?當然願意了!雖然自己還是一個連性腺都沒發育全的亞成年,在成年雌蟲和雄蟲眼裏就屬於小孩子,但沒關係,這一點也不影響阿拉裏克已經幻視自己在說「yes,i do」了。


    這個時候,他倒想不起自己曾經被燕嶼打進醫療室的場景了,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就像美圖軟體的磨皮濾鏡一樣,刷得把迴憶美化成了另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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