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嶼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不會又是曼努埃爾送上門的什麽「驚喜」吧?


    拆開盒子,黑絨底上托著一條鮮紅的毒蛇,隻有食指粗細,被人挖空了內髒,纖細的蛇尾塞進小蛇的嘴裏,變成了一個完美的圓環。


    蛇鱗血紅而富有光澤,表麵被精心塗抹了名貴的保養液,在光下紅鱗剔透而溫潤,像一個傳世的紅玉鐲。


    很美,是一種妖異的美。


    但一想到這是屍體標本做成的,燕嶼就仿佛嗅到了若隱若現的福馬林味,不由得有些反胃。


    這時候,光腦又傳來熱心一線記者夏飛白的前線消息:「屍檢結果出來了,是蛇毒。」


    「初步猜測是他落水時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但傷口隱蔽,沒能及時被發現,隻以為是溺水。後來他生命體徵正常了,就送到了他自己的隔間。沒有人特別注意,畢竟比他情況嚴重的人很多。」


    「毒發之後,渾身奇癢無比,因為中毒,所以嗓子腫脹堵塞,不能發聲唿救。所以他因為中毒滾下了病床後,失控抓破了自己的所有皮膚。」


    燕嶼看著那個紅蛇鐲,低聲問:「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夏飛白雖然不明白他問這個幹嘛,但還是如實迴答:「沒有,隻有他一個人的痕跡。監控顯示沒有問題,大概是毒發後渾身發癢,他在地上到處翻滾,地麵都是血跡,如果有第二個人的腳印會很明顯。」


    ……但是曼努埃爾會飛啊。


    他捏了捏眉心,想不通這個蛇又是哪來的,還有如果是在出來後被注射了蛇毒,那死亡時間應該也對不上吧?


    曼努埃爾到底怎麽做到的?


    這隻雌蟲在血腥藝術上還真的是創意不斷。


    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是想告訴自己,即使在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他也能悄無聲息地殺掉某個人嗎?


    他把盒子側麵的信抽出來。很幽默,他現在完成這一套流程都已經有種麻木的熟練感了。


    [致燕同學:


    之前送的禮物似乎沒有獲得您的青睞,那麽這個呢?一個罪有應得,並且冒犯過您的仇人,以他的血書寫我的愛,是否能打動您呢?]


    落款依舊是一隻簡筆畫蝴蝶,甚至相比第一次那隻燕嶼需要連蒙帶猜的簡筆畫,這次的落款竟然已經有了點進步,能看得出形狀了。真是可喜可賀。


    不僅蝴蝶畫得越來越熟練,曼努埃爾在送禮方麵也逐漸熟練,甚至莫名其妙送出了一種自信。


    他寫到——


    [順便,我還從他口中挖掘出了一個小秘密——關於您當年高考過敏真相,如果您感興趣,我隨時歡迎您的上門詢問~]


    的確,在知道高紅菌是蟲族克星的時候,他就懷疑起了當年高考過敏這件事的內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這個過敏,艾維斯是怎麽知道的?


    艾維斯背後的人會不會知道他的身世?


    細想來,要是他因為高考失利,不能去往帝星兩所軍校,而順位排名的朝暉軍校和南極星軍校都是自治區的軍校,不招收星區外的考生,尤其是月塔環線這種京畿地區的。


    那如果他不甘心想要搏一下,白欖聯大豈不就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他還想找機會從艾維斯嘴裏套出來一些東西呢,但艾維斯卻搶先一步被曼努埃爾殺了。


    這個秘密也隨著他的死亡,被曼努埃爾搶先一步帶走了,隻留下一個引誘的線頭,靜靜等著燕嶼隨著被拋出的線頭去尋找完整的毛線團。


    他倒沒懷疑過曼努埃爾是在空口胡說。


    畢竟高考過敏和艾維斯有關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直接證明。如果不是艾維斯上岸後,表演型人格發作,非要來他麵前炫耀一番,透出了口風,燕嶼自己都想不到。


    ——畢竟燕嶼也不知道自己會對高紅菌過敏。


    所以還是得去找曼努埃爾。


    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燕嶼來來迴迴掃過那封信上的措辭,再三確認自己沒會錯意後,不由得臉色古怪。


    現在的重點是……什麽叫[以他的血書寫我的愛]啊?


    啊?曼努埃爾你送的這些勾八東西居然真的不是死亡威脅,而是求偶禮物啊?


    不是,啊?


    認真的嗎?啊?送兇案現場照和一場兇案?真的不怕把傳說中脆弱的雄蟲嚇出個心理陰影來嗎?


    你們蟲族都這麽求偶嗎?是否有點太硬核了?


    燕嶼大為震撼!


    第036章 山茶花之淚


    夜晚的時候,燕嶼敲開了曼努埃爾的門。


    軍雌早有預料地把他迎進來,並走在後麵合上門。


    燕嶼看他這幅好整以暇的樣子,不免有些厭煩。他開門見山問:「你說的真相是什麽?」


    容貌昳麗蝶族卻慢條斯理給他沏茶,幹枯山茶花在茶水中沉浮,似乎滾燙的水溫在它死後重新給予了它一次復活。


    「這是校長帶到蟲族的茶文化,花茶尤其受雄蟲們追捧。您要試試我的花茶手藝嗎?」他把茶杯推過去,不得不說蝶族是憑臉保持生育率的種族,當他們收斂起本性,安靜沏茶的時候,美得像一幅油畫。


    那杯茶杯推到燕嶼麵前,他這才坐下,但並沒有去碰那杯茶。把毫無耐心表現得淋漓盡致。


    曼努埃爾偏了偏頭,用遺憾的語氣說:「我一直覺得花茶很有意思。」


    「當它在盛開時被摘下,它就永遠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時刻。於是它就從被蟲蟻啃食、凋零腐敗成爛泥的命運中解放出來了。你覺得,這算一種幸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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