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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虞七七還沒睡,她坐在庭院中,望著空中的一輪彎月,阿箋去給她拿了一件外袍,覆到她身上,為她遮掩去夜間的寒涼。


    她眨了眨眼眸,漫天的繁星在她的眼睫間來迴閃動,帶著一點點亮光,“阿箋,你說阿爹阿娘是不是它們其中的一顆?”


    以前她聽阿娘說,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到了夜間,會掛在天空上,看著凡間的親人,滿足自己的念想。


    阿箋點點頭,“那幾顆最亮的星星就是皇上和皇後娘娘,還有幾位皇子們,因為公主在這看著他們,他們一定會拚命發出最亮的光來吸引公主的目光。”


    虞七七咧開唇角,阿箋的這番解釋她很滿意,眉眼間的亮光變得更濃鬱了。


    抬起脖子看得太久,她用手扭了扭脖子,趴到石桌上,睡了過去。阿箋將手覆到她肩上,想將她叫醒,見她睡得正熟,便不太忍心,隻好將她的衣袍掖緊,不讓她被夜風吹到。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鼻尖一吸,便聞到一抹花香味,晨光透過樹枝,落到她的臉上,泛起一點點斑駁的陰影。


    “阿箋。”


    她沉聲喊,沒人應。


    “醒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她蹙眉迴頭,一抹金絲滾邊長袍映入她的眼眸。


    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你怎麽到這來了?”她對於南宮琰踏入這片國土上來,已經產生了陰影。


    “喝口熱茶醒醒神。”他的手裏端了一杯熱茶,專門給她衝泡的。


    “阿箋呢?”


    虞七七隻低頭凝一眼他手中的茶杯,便繼續朝他發問。


    “在楚裴鈺那裏。”


    他不慌不忙地迴道。


    她眨了眨眼睛,這才從他手裏接過茶杯,阿箋在楚裴鈺那裏,她還是放心的。楚裴鈺那個人待阿箋不錯,她心裏有數。


    南宮琰摸摸鼻子,掩去眸底掠過的一絲慌意,其實是阿箋看到他們主仆二人朝庭院走來,不由分說就上前去攔住他們,不讓他們靠近虞七七分毫,他才迫不得已讓楚裴鈺將她瞧暈,現在正被楚裴鈺守著,估計還沒醒過來。


    喝下一口茶水,虞七七差不多清醒了,她拿下身上的外袍,起身朝裏屋走去,想要梳洗一番,南宮琰也挪動腳步,跟著她進屋。


    “皇上來這就沒有正事要做?”她迴頭,小巧的臉上透著慍色。


    “有。”南宮琰迴答,爾後又補充道:“就是照看你。”他深邃的雙眸間,添了一絲柔意。


    虞七七死死擰著眉頭,三兩下就跑到他麵前,動手將他推搡出屋子,“滾滾滾。”


    門“嘭!”地一聲關上,接著南宮琰的兩眼一黑,眼前隻剩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門。


    他抬手,欲言又止,最後隻好作罷,靠在廊柱上,等著裏麵的人主動開門。


    虞七七長籲出一口氣,額間沁出一層汗珠,她將手中的外袍垂掛到屏風上,換了身藍色的淺繡衣裙,腰間係上一條繡著金絲的藍色綢帶,弄好後又自己做到梳妝鏡前,梳妝綰發髻,就著阿箋之前梳的依葫蘆畫瓢。


    “死阿箋,去那麽久還不迴來!”她弄完了,還沒見到阿箋的身影,忍不住咒罵一聲。


    昨夜阿箋還在同她說,後院的一株雨荷開了,等明早她用完早膳後一同去看看呢?現在楚裴鈺來了,人就不見了。


    又在圓凳上坐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後,還是沒見阿箋的蹤影,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叫了。


    她皺眉,從圓凳上站起身子挪步,小聲挪到門口,想從門縫裏往外看那人還在不在門外,貼到門板上看了半天,什麽都沒看到,她把門關得太嚴實了。


    受餓的肚子又發出一陣聲響,隔著門板傳了出去,虞七七訝然,正想從門邊上開溜,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道揶揄聲,“肚子都餓了還不快開門,想餓死在裏麵嗎?”


    喉間發出一道‘嘖’聲,她隻好打開屋門,“告訴我楚裴鈺在哪?”她要去把阿箋揪迴來。


    “剛剛倆人已經出府去了,朕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朕讓下人給你端早膳過來,你用完早膳再去尋她也不遲。”


    他漫不經心說著。


    虞七七隻好勉為其難答應他。


    看到這端上來的熱乎乎的慧仁米粥,杏仁豆腐,片皮乳豬,金絲燒賣,當即就忍不住了,不等南宮琰動筷她便先夾了一個金絲燒賣往嘴裏塞,在南宮琰麵前,她最不想注意的就是形象。


    “你慢點吃。”


    南宮琰還很識相的,給她夾了一片烤乳豬。


    可吃著吃著,她就發覺不對勁了,怎麽南宮琰一來,這府上的膳食都變好吃了,這些禦廚也太敷衍了些,見天子來了,才把看家本領拿出來。


    想到這,她忽然開口問他,“你要在這待幾日?”


    南宮琰眉心一挑,“想讓我早些離開?”他這也才剛來啊,就這麽著急要把他趕走?


    “不然呢?”


    虞七七反唇相譏。


    “你待幾日我便待幾日。”他穩穩迴道。


    “哦。”她輕應出聲,她隻是想知道自己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多久而已,不過南宮琰要跟在她身邊待著,她就渾身不自在。


    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南宮琰別開眼眸,佯裝沒看到。


    “那我要是在這待一輩子呢?”他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迴燕京,他可是燕京的君主。


    聞言,他仔細想了想,“那朕便將帝都設在這裏。”


    虞七七白眼一翻,無話可說。


    用完早膳,摸了摸吃得圓滾滾的肚皮,虞七七站起身子,走到廊下伸了個懶腰。


    她迴過頭,看向那個還在低頭飲茶的人,“喂,現在你總能告訴我,阿箋去哪了吧?”


    “你平日裏去了什麽地方玩兒,她應該就是去了那兒。”南宮琰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迴她。


    虞七七用一種懷疑的眸光看著他,爾後又沉下眼眸,他說的確實也沒錯,想了想,她抬腳從廊下離開。


    一抬頭,沒見到她的身影,南宮琰放下手中的杯盞,追了出去,她的那抹藍色裙擺消失在走廊盡頭。


    好在他追到府外時,恰好看到她翻身上馬的身影。


    虞七七扭過頭,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策馬離去。


    南宮琰站在原地,隻微微勾起唇角,倒也不急,他派人去將沈非鴻叫來,“皇後和她的侍女平日裏最常去的地兒是哪裏?”


    “是三裏開外的一處園子裏,裏麵有一座水池,常年繞著煙霧,她們二人經常到那垂釣,但也總釣不到什麽。”


    沈非鴻想了片刻後,才開口迴他。


    “好。”


    南宮琰朗聲應下,亦是翻身上馬,駕著沈非鴻給他備的烈馬,沿著虞七七的蹤跡追去。


    阿箋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有些懵,她揉了揉眼睛,看著麵前正襟危坐的楚裴鈺,“你在這,那皇上呢?”就連問出口的話,也不清不楚。


    “皇上去找皇後娘娘了。”楚裴鈺耐心迴著。


    霎時間,阿箋的眉頭豎了起來,對啊她怎麽會問出這麽沒有挑戰性的問題,簡直是白癡,她掀開被褥,翻身下床,走出屋子時,發現楚裴鈺竟然沒有追上來。


    她曬曬然,直接趕迴庭院中,可裏麵空空入也,一個人也沒有,問廊下的下人們,她們也都搖頭說不知道。


    無可奈何之下,她隻好又迴到自己被關押的那處屋子,冷著臉問楚裴鈺,“人呢?!”


    “什麽人?”


    楚裴鈺反問。


    “皇上和皇後娘娘!”阿箋跺腳。


    “我哪知道。”他依舊正襟危坐著,他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守在這裏,哪裏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兒。


    阿箋冷冷凝著他,估摸著他說的也對,一整夜都守著自己,確實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她咬牙,從他麵前跑開,這迴楚裴鈺倒是追了上去,“皇上來這,本來就是想化解恩怨的,你就給他們二人一點獨處的時間化解吧。”


    楚裴鈺攔在她麵前。


    “化解恩怨?門都沒有!”阿箋一步都沒後退,臉上氣焰張揚。


    “你看看你,這麽較勁做甚?這皇後娘娘始終是要跟皇上相處一輩子的。”他斂了斂眸。


    阿箋冷笑,倒是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冷漠看著他,“你見過和自己仇人相處一輩子的嗎?”


    “......”


    楚裴鈺啞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阿箋一把將他推開,往前跑去。


    楚裴鈺追出府外,阿箋已經沒了蹤影,她的身手在他之下,可這溜走的速度卻在他之上。


    待他們二人吵完了,沈非鴻才從暗處走出來,“放心吧,阿箋那個腦子,尋不到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去處的。”


    在和她們相處的這段時日裏,沈非鴻已經看透了阿箋的為人,她最不擅長的,便是分析事情,腦袋瓜子想事情隻會一根筋。


    “......”


    楚裴鈺再一次啞然。


    阿箋確實沒尋到南宮琰和虞七七,她在皇城內尋了個遍,愣是沒找到他們。她擰著眉頭迴到府上,唯獨沒想到要尋的便是她和虞七七經常去的那處園子。那是她和虞七七最常的,她想虞七七總不會帶南宮琰去那吧,幹脆迴了府,在府上等她,南宮琰總歸不會傷害她。


    南宮琰尋到那處園子外邊,發現虞七七的那匹烈馬被綁在外麵,心底一片了然。


    虞七七在園子裏尋了一圈,都沒尋到阿箋的蹤影,眼前的池子被煙霧繚繞著,她也看不清前麵的景致,可連叫了好幾聲,都沒得到阿箋的迴應,她想阿箋應該不在這兒,隻好作罷,要往外走時,卻看到了聞聲趕來的南宮琰。


    她撇嘴,往旁邊躲去,藍色的衣裙還現在樹廓外麵,南宮琰朝那抹藍色裙角走去,“原來你們在南詔最常去的地兒便是這兒。”南宮琰凝著眼前的池子,邊上長了很多奇花異草,是南詔最獨有的景致,花蕊中吐著花香,混著香草的味道。


    “阿箋不在這兒,我要迴去了。”虞七七從樹後麵走出來,悶悶不樂地說。


    “她興許已經迴府上了,你又何必要如此擔憂她。”南宮琰寬慰她一聲,拉住她的手腕。


    她的眼中起了一簇火光,耳垂微紅,臉上透著慍色,“是不是你們將她綁起來了?”


    到了這會,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阿箋是練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靈敏上許多,昨夜她睡著了,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事,可阿箋不同,若是有人在她身旁出現,她一定會第一個發現,定是因為她攔著南宮琰,所以他才將她抓起來。


    “不算是綁,就是關起來了而已。”南宮琰心虛的撇了一下眉頭,染著墨色的眼珠子不經意間轉了一下。


    可隻這一下,虞七七便瞧出了端倪,她咬著牙,惡狠狠盯著他,“阿箋是我身邊唯一一個陪著我長大的人,她若是出了什麽事,你就等著看吧。”她冷聲威脅他,接著掙紮了一下,南宮琰才鬆開手。


    看著那抹匆匆離去藍色身影,南宮琰一眼眼前的繁花景致,喟歎一聲,這麽好的景致,她不留下來一起多待一會,真是可惜了。


    不過,他也跟著虞七七的後腳出去了。


    園子裏彎彎繞繞,也沒把他難住,出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那匹馬不見了,隻剩下一條韁繩,他低下頭,凝著地上的韁繩犯難,微微斂眸後,他吹了一下口哨,被解開韁繩的烈馬又跑迴他麵前。


    他將韁繩重新套到烈馬身上,翻身上馬,依著來時的路迴去。聽到後麵傳來的馬蹄聲,虞七七迴過頭看了一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放走的那匹烈馬,又迴到了南宮琰的身邊。


    “朕的這匹馬有靈性,不是你想放走便能放走的。”南宮琰朝她揚眉,一臉的得意,像極了當初她剛嫁入東宮時,他捉弄她的樣子。


    “真是沒想到啊,皇上還有那樣的本事。”虞七七也勾起唇角,一臉不在意的笑著。


    她原以為自己能看到他狼狽的一麵,看著他氣喘籲籲地跑迴到府上,這下好了,幻想破滅,她剜了他一眼,策馬離去。


    阿箋在府門口候了虞七七多時,才看到她騎著烈馬迴來,身後還跟著南宮琰。


    “公主,您去哪兒了?”她的話裏,還帶著擔憂之意。


    “你還說呢,我去找你去了,結果半個影子都沒尋到,原來你在府上。”說完,她又迴頭看一眼身後那人,“被人綁了!”她故意調高音量。


    “那奴婢怎麽到處都尋不到您?”


    阿箋一臉地疑惑,南詔皇城就這麽點大,除非他們出城了。


    “我去了我們經常去的那處園子。”她拂袖,抬腳往府內走去。


    阿箋摸了摸鼻尖,難怪自己哪裏都找過了,就是沒找到她的蹤跡。皺了皺眉頭,她趕緊跟上虞七七的腳步。


    “公主,您要現在用午膳嗎?”阿箋一邊跟著一邊開口問她,她瞅著也到時辰了。


    “嗯。”


    虞七七點頭。


    白跑了一趟,她自然要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阿箋領會她的意思,就要跑到廚房裏去吩咐下人。忽然,她的手被一雙靈巧的手給抓住,“你先迴來。”爾後,她看向南宮琰,“你派人去廚房裏吩咐下人們做午膳吧。”


    他的話比較管用。


    阿箋神色鬱鬱,不明白她為何要忽然這樣,之前不也是她去吩咐的嗎?也沒見她有什麽意見啊。


    “去吩咐廚房一聲。”南宮琰側目了,吩咐楚裴鈺一聲。


    “是。”


    楚裴鈺應承下來,人便從長廊上消失。


    “一會你就知道了。”虞七七輕聲說道。


    阿箋應下一聲,眨了眨眼皮子。


    爾後,她剛坐下不久,便有下人端著午膳上桌,阿箋凝著眼前眼花繚亂的午膳,這下才恍然大悟虞七七方才為何會那樣說。


    南宮琰也在她身旁坐下,與她一同用膳,他從出現在虞七七麵前到此刻,真的是寸步不離,阿箋也沒有法子,她擰不過他和楚裴鈺。


    不過,看到虞七七吃成那番高興的樣子,她便也知足了。


    她要歇下時,南宮琰總算是離開了,“公主,奴婢聽楚裴鈺說,皇上是要過來與您化解仇怨的,他這麽寸步不離跟著您,也不知道何時才會迴去?”阿箋十分嫌棄地說。


    “他說了,我迴去他才會迴去,不然就一直待在這。”虞七七也很是犯難。


    “啊,那豈不是跟狗皮膏藥一樣。”阿箋皺眉,雙眸裏的鄙夷愈發濃鬱。


    “可迴了宮,不僅有高牆宮闈囚著,還要被他監視,不是比被狗皮膏藥黏著還要慘?”


    虞七七曬曬然,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我隨公主的意,公主在哪待著阿箋也在哪待著。”阿箋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


    “你我自然是相信的,隻是我與他的仇怨,如何能化解?”她盯著梳妝鏡中的自己,苦笑一聲。


    “對啊,奴婢今日也跟那楚裴鈺說了,與自己的仇人相處一生,簡直是可笑!”阿箋一激動,握著玉梳的手使了些力氣,刮到虞七七的頭發,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阿箋迴過神來,這才鬆開手,幫她將頭發梳好。


    “你說的沒錯,阿爹阿娘若是看到我這個樣子,興許在九泉之下都閉不了眼。”


    她低下頭,手指頭煩躁地點著手中的發絲。


    “公主,不如...”阿箋低下聲音,往四周看了一眼,方才開口迴道:“不如趁著他在這放鬆警惕,又離燕京甚遠,我們直接將他...”


    她還沒說完,虞七七立刻捂上她的嘴,“這話你可不能輕易說出口。”她的眉間,閃過一抹厲色。


    “可是...”


    阿箋歎了聲氣,將她從圓凳上扶起來,往床榻邊上走去。


    “若是有機會,我會下手的。”要躺下時,虞七七意味深長地對她說道。


    “公主您做主就好。”阿箋點點頭。


    從虞七七的庭院裏離開之後,沈非鴻尋到了南宮琰的麵前,朝他稟報南詔這段時日來的狀況,他這兩日都在圍著虞七七轉,外麵的狀況還沒能去看過,這會聽了沈非鴻的話,他才心安,總歸是治理有方,沒有再衍生出什麽禍事來。


    ......


    皇宮裏,邊瀟瀟和林嫻兒已經好幾日沒見到南宮琰的身影了,內侍也不鬆口,沒說南宮琰去哪裏,隻說南宮琰身子不適,所以才將早朝推了。


    “皇上好好的,怎麽會病了呢?”邊瀟瀟不解地問林嫻兒,她心裏也沒了主意,所以才過來找林嫻兒。


    “依我看,皇上不是病了,是出宮了。”林嫻兒沉下眸光,信誓旦旦地說。


    見邊瀟瀟一副茫然的樣子,她緊而又說道:“皇後娘娘不在宮裏,皇上又病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皇上去尋皇後娘娘了?”邊瀟瀟皺眉。


    “這也是我猜的,若真是去了便去了,反正他眼裏也沒有我們,我們憂心那些做個什麽勁兒。”


    林嫻兒低下頭,繼續擺弄手裏的絲帕。


    “你不憂心,不憂心你之前還端著參湯過去看皇上?”邊瀟瀟朝她翻了個白眼。


    “......”


    林嫻兒無力反駁,她說她是想去跟皇上打點好關係,日後好在後宮中通行的,想必她也不會信。


    眸光又落到她手腕上的那個玉鐲子上,邊瀟瀟的心口又是一陣煩悶。


    在林嫻兒那兒待了一會,阿蕊從外麵跑進來,對著她說道:“主兒,知府大人進宮來看您了。”


    “我爹來了?”


    邊瀟瀟立刻站起身子。


    “嗯,正在水雲宮外候著呢!”阿蕊使勁點頭。


    她直接邁開步子,從林嫻兒的屋子走了出去,那股子力道就跟跑出去的差不多。


    林嫻兒掀了掀眼皮子,要說出口的那句“姐姐慢走”,最後隻能被她硬生生咽迴肚子裏,接著便打了一聲哈欠。邊瀟瀟來得太急,她原是要歇下的,這會她走了,正好遂了她的願。


    她伸出手,讓珠兒將自己扶起來,朝軟榻邊上走去,傾身便躺下。


    “爹,您怎麽來了?”


    邊太寅突然進宮,邊瀟瀟的雙眼間透著一絲絲詫異。


    見到她從臨照宮的宮門走出來,邊太寅的臉色沉了下去,“你怎麽是從那出來的?”


    邊瀟瀟扭過頭,看了一眼臨照宮的匾額,眼皮子抬了抬,“女兒去跟嫻兒妹妹說會話,怎麽了?”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哎呀,你真是糊塗!”邊太寅斥了她一句,將她拉進水雲宮裏,進到她的寢殿中後,他才沉聲開口,“在這後宮裏,你還指望跟她拉幫結派不成?這迴皇上不在宮裏,定是尋皇後娘娘去了,若是皇後娘娘這迴有個三長兩短,這後宮中不是你登上後位便是她登上後位。她前些日子受了皇上青睞,你還處處受皇上嫌惡,還不趕緊想想法子,還在那跟她磨嘰!”


    邊瀟瀟滿臉驚訝地張了張口,“您怎麽知道皇後娘娘會有個三長兩短?”她關心的倒是這個。


    “難道你不知道皇後娘娘這迴是去了哪兒?”邊太寅皺緊眉頭,就連在宮外的他都聽到消息了,他這個傻女兒怎麽還什麽都不知情!


    果真,邊瀟瀟搖了搖頭。


    “......”


    無言地瞥了她一眼,邊太寅才開口道:“她迴了南詔。你想那南詔是什麽地方,皇上踏平了南詔的國土,手上染著南詔族人的血,皇後娘娘會放過他?這迴在南詔,她與皇上之間定會有個了斷,至於結果...隻怕最後迴南詔的隻有皇上一人。”


    他麵色凝重,一派篤定的模樣。


    “可他若是不立後位呢?女兒瞧著他,倒是很在乎皇後娘娘,不像是會...”她小聲抗議。


    邊太寅點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子,“你個傻孩子,他要是不立後位,不是還有父親和朝中的大臣們嗎?到時候若是皇後娘娘真的沒了,你且要使出渾身的解數去討皇上的歡心,其他的事你不必操勞。”


    此次對於他們來說,可是一個好機會。


    邊瀟瀟半委屈低下頭,揉了揉被他點痛的腦袋,鬱鬱迴著,“女兒知道了。”


    “總之,你不可和那個林嫻兒走得太近,你這般急冒出頭,萬一被她算計了去,以後有你好受的,沒準還會拖累我與你母親!”


    邊太寅又是一番意味深長的教訓,直說得邊瀟瀟無力辯駁。


    他在那叮囑了邊瀟瀟許久,直到日落西沉的時刻,才從她的水雲宮離開。


    邊瀟瀟坐在圓凳上,仔細迴想她父親說的那一番話,他說那些消息也是他暗地裏打探來的,虞七七能不能活著迴來他還不能確定,隻覺得這迴南宮琰追到南詔去,事情就沒有那麽簡單。


    想了一會,她便覺得心煩氣躁,若是虞七七迴不來了,這後宮裏日後隻剩下她和林嫻兒,她便是事事都要與她爭寵,想到她獲賜的那個玉鐲子,她心中又是沒來由一頓焦躁。


    “主兒,奴婢給您備了晚膳。”阿蕊走到她身旁,提醒她一聲。


    “嗯。”


    她輕輕應聲,起身去用了晚膳。


    末了,阿蕊想起方才見到王氏進宮的事,忙俯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奴婢方才見到太史夫人了,想來定是去看林昭儀的。”


    邊瀟瀟的神色頓時拉了下去,握著玉箸的手猛然一滯,問她,“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確信沒有看錯!”阿蕊立刻點頭。


    她沉沉籲出一口氣,心中已經了然,看來不止自己的父親想到了這一層,林兆言也想到了,這會正讓她們二人暗自較勁呢。


    “以後臨照宮我們要少去,你也少和那邊的人盤扯不清!”邊瀟瀟厲聲叮囑她一番。


    “奴婢明白!”知道其中的輕重,阿蕊急忙應下聲來。


    用過晚膳之後,她讓阿蕊去盯著王氏,待她走後再迴來稟告她。


    過了子時,阿蕊才從外麵摸著昏暗的宮燈光亮走進來,“主兒,太史夫人迴去了。”


    “嗯,今日的事不要聲張出去。”她微微抬眸,爾後又揶揄一聲,“這母女二人敘舊得可真夠久的。”


    “奴婢明白。”阿蕊頷首應答,將她從藤椅上扶起來,讓她到軟榻上歇下。


    斂了斂眸子,邊瀟瀟眉心一揚,“這萬事雖未有定數,可她在宮裏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萬不可再被林嫻兒壓了一截。”


    可林嫻兒與她想的卻不同。


    第二日,邊瀟瀟剛起榻,她便來到了她的宮門外,一臉喜悅地說道:“姐姐,我看今日天氣不錯,我們一塊到後花園的魚池裏去投食吧。”


    後花園的魚池裏養了許多五顏六色的魚,每日都有宮人在那投食,邊瀟瀟和林嫻兒也一同去過幾次,還幫著投食了幾次,見那些魚兒紛紛齊頭追著魚食攀咬,她們便覺得好玩得緊。


    想到那冰冷的池水和深不見底的池底,邊瀟瀟擰了擰眉,她這行動得可真夠快的,王氏前腳剛走,她便想出了這麽歹毒的計謀來。


    聞言,待阿蕊給她配好腰帶後,轉過身子朝她說道:“我跟你一塊去也行,你且要先陪我一同用過晚膳。”


    “這有何難?”


    林嫻兒眸色澄清,頃刻間便在她的紅木圓桌邊上坐下,等著她的宮人們上早膳,她朝阿蕊示意一眼,阿蕊便退下去。


    最後一道小米粥要端進去時,被阿蕊接到手中,她抬手,往林嫻兒的那碗小米粥中灑了藥末,這才端進去,一人一碗呈到她們二人麵前。


    “主兒請慢用。”


    阿蕊輕輕叩首,便退了出去。


    林嫻兒沒察覺出異常,隻一瞬,便低頭飲用碗中的小米粥,邊瀟瀟也裝作沒事人似的低頭用膳。


    用完早膳,她站起身子,正要與邊瀟瀟一同去後花園,忽然,胃中一陣翻滾,她臉色也漲得通紅地捂了一下肚子。


    “妹妹可是哪裏不舒服?”


    邊瀟瀟跑過去,假意將她扶住。


    林嫻兒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擰眉問她,“姐姐你這早膳是不是不幹淨?”


    邊瀟瀟愣了愣神,愕然搖頭,“沒有啊。”


    “我,我要去解手...”她幾乎是憋著氣說出這句話。


    “阿蕊,快帶妹妹去淨房。”


    “是!”


    聞言,邊瀟瀟趕緊叫來阿蕊,讓她領著林嫻兒去淨房,她勾起唇角,在錦凳上坐下,她且要在淨房裏折騰好一陣子呢!


    過了許久,她才見到林嫻兒被阿蕊和珠兒一左一右攙扶著從淨房裏走出來,她臉上還呈著痛苦的神色,“姐姐,今日這後花園投食怕是去不了了,改日妹妹再過來約你一道過去。”


    她麵帶歉意地說道,爾後便急忙讓珠兒扶著自己迴去,阿蕊迴到邊瀟瀟身邊,與她對視一笑。


    “想陷害我,想得美!”邊瀟瀟倚靠在雕花門欄邊上,搖著手中的蒲扇,看著林嫻兒彎著身子的痛苦模樣嘲諷。


    “主兒,會不會是邊常在在飯菜裏下了藥?”珠兒看著時不時就要跑一趟淨房,迴來躺在床上一臉痛苦的林嫻兒問道。


    “興許是...”她嘴裏剛說出這幾個字,胃裏又一頓不舒服,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讓珠兒攙著她去淨房。


    “這邊常在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珠兒忍不住咒罵一聲。


    幾乎是跑了一整日的淨房,林嫻兒才消停下來,她躺在床上,等著太醫過來開藥。


    太醫給她診完脈,告訴她她是食了通腸胃的藥,這才頻頻跑淨房,給她開了一副藥方後,太醫才起身退下。


    林嫻兒躺在床上,讓珠兒下去煎藥。她斂了斂眸,想起王氏昨夜對她說的那番話,想來昨日邊太寅進宮,也跟邊瀟瀟說了同一番話,她今早不過是想試探她一下,沒曾想她就忍不住朝自己下手了。


    今後在這後宮裏,隻怕是要更小心翼翼行事才得了。


    閉上眼眸假寐一刻鍾後,珠兒端著藥膳進來給她服下,林嫻兒擰著眉頭喝下那些藥湯,這才傾身睡下。


    第二日,她沒有再去找邊瀟瀟,隻一人到了後花園中投食,她的身後,有耳目在盯著,她也沒管,她這麽做就是想要讓那些耳目看到的。


    阿蕊跑迴宮裏,向邊瀟瀟稟報林嫻兒的行蹤,“林昭儀自己一個人到了後花園中投食,她昨日明明說了等過幾日再來約主兒過去的,這會自己一個人過去,是不是察覺出昨日的端倪了?”


    她的神色間,掠過一抹擔憂。


    “我倒是瞧出來了,她昨日過來,興許是過來試探一番的,我給她下了藥,這倒是先不打自招了。”


    邊瀟瀟這才後知後覺,神色間亦是閃過一抹詫異。


    “那...”阿蕊躊躇著,不知該怎麽辦。


    罷了,這件事就當我與她二人心知肚明好了,今後我們小心行事便是,也讓她知道,這後位不是她一人想坐。


    阿蕊點頭,退了出去。


    ......


    虞七七並不知曉,燕京的大臣私下已經傳出了那樣的風言風語,她去了南詔那麽久,這會南宮琰也過來了,他們都以為虞七七迴不了燕京,這後位要易主了。


    有好幾位臣子,還懊悔當初自家府上的女兒沒有被選進宮裏當秀女。


    她雖一夜好眠,可一醒來,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箋上前關切地問:“公主,可是前天夜裏受寒了?”


    畢竟前天她在庭院的石桌上趴了一夜。


    “沒有啊。”


    虞七七搖了搖頭,沒覺得身子上下有什麽不適,隻恍然間忽然打了好幾個噴嚏而已,連她都覺得奇怪得很。


    阿箋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什麽事這才幫她梳洗。


    剛梳洗完,下人就端了一頓比昨日清晨還要豐盛的早膳進來,老遠便能聞到香味。


    他們告訴她,是南宮琰吩咐的。


    虞七七垂下眼眸,她才不管是不是南宮琰吩咐的,隻要那膳食裏沒有毒,她便能吃,南宮琰來了之後,她的食欲都變好了許多。


    “公主,您當真就要這麽和皇上一直在府上待著嗎?”阿箋不停往她碟子裏夾菜,小心翼翼地問。


    “阿箋,你知道養狗的時候要怎麽對它,它才會對你放下戒心嗎?”忽然,她放下手中的筷子。


    阿箋一頭霧水地看著她,搖搖頭。


    “要先給它一塊好骨頭,日子久了,它自然就信任你了。”她一本正經地說著,眸光中有一團亮光在閃爍,夾雜著堅韌。


    阿箋撓了撓頭,過了許久才恍然大悟。


    虞七七看她已然明了的樣子,才繼續說道:“我之前就是用錯了法子,我總是一副要將南宮琰置之死地的樣子,他自然會對我處處防備。可如今那副嘴臉在他麵前維持得差不多了,我要慢慢轉變對他的態度,這樣他才能對我放下戒心。”


    “奴婢明白。”


    阿箋這會才點下頭。


    她稍稍斂眸,“日後,我少不了會與他多接觸,你隻需按你之前的樣子,抵觸他就行了,我這邊會按著計劃來。”


    “嗯!”


    阿箋又是一點頭。


    不過,今日南宮琰倒是沒有過來找她,他和楚裴鈺一同出了府,到皇城裏巡視南詔百姓的作息。


    皇城裏不似之前那般蕭條,變得繁華了許多,街道上開了很多鋪子,還有許多沿街叫賣的小販。


    南宮琰沿街走了半日,看到南詔的百姓如今生活成這樣,心底才生出幾分滿意。


    末了,走到人群中,他看到那抹熟悉的藍色裙擺,在前麵遊走,“七七...”他呢喃一聲,朝那抹藍色裙擺走近。


    “你不在府上待著,出來做什麽?”他走上前,拉住那人的手腕,虞七七轉迴頭,看到是他,眸光便冷了下去,“你能出府,我便不能出府嗎?”


    南宮琰訕訕臉,說的也是,他鬆開手。


    虞七七朝他冷嗤一聲,阿箋已經從前麵跑來,手中拿著一個糖人兒,見到南宮琰她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南宮琰身子一閃,讓楚裴鈺牽製她,他便脫離了阿箋的禁錮。


    走著走著,虞七七轉過頭,已經沒了阿箋的身影,隻有南宮琰在她身後跟著,她一臉嫌棄地收迴眸光,在一處聽書樓外站了腳跟,“你要不要聽書?我請你。”阿箋沒跟上來,她一個人聽也實在沒趣。


    “好。”


    南宮琰見她對自己沒那麽抗拒,直接朗聲應下,與她雙雙進了聽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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