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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稟聲被打得渾身是血,是被侍衛們抬著出皇宮的,事出之後,欽天監裏沒人敢站出來再在南宮琰麵前提起那件事。


    而西邊地界的旱災,還在蔓延。


    虞七七一直在留意外麵的聲音,可昭娘告訴她,自從陸稟聲傷倒之後,朝堂之中就再沒有謠言傳出來了。


    “但燕京的百姓會怨我,怨我肚裏的孩子,不是嗎?”她靠在躺椅上,低頭撫著隆起的小腹。


    她才有五個月的身孕,這個孩子才有五個月大,就被這麽多謠言纏身,她替他心疼。


    “娘娘,欽天監向來隻會根據天象之說來放話,但是天象也有判定錯的時候,他們的話也不可全信。”昭娘替她攏緊身上的薄毯,寬慰她。


    “母後一定會盡力護著你。”虞七七垂下眼眸,眸光中覆上一層堅毅。


    這時,阿箋從外麵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公主,世子他,他成親了...”


    她說著,遞上晏世卿傳來的書信。


    瞧著她臉上惋惜,虞七七倒是彎了彎眉梢,急忙從她手裏接過他的親筆書信,上麵寫著,他在三日前便和藺朝歌成親了,隻是他知曉虞七七懷了身孕,不方便迴南詔,便沒有提前知會她一聲。


    阿箋的手裏,還拿著他派人給她送來的喜糖。


    “卿哥哥迴了南詔,還與藺小姐成親了,我便也放心了。”之前她還一直擔憂他的下落,所以才派阿箋在外麵留意著。


    “公主說的也是。”阿箋歎了一聲氣,雖心中有些惋惜,可一想到虞七七也有了身孕,便不再細究這些。


    她凝著信上的字跡,沉吟了一會,站起身子迴到內殿裏,執筆寫下迴信,爾後,從屜子中拿出之前她阿爹給她送的一對福娃交給,一並交到阿箋手裏,“你去幫我把東西給卿哥哥寄了去。”


    “嗯!”


    阿箋將福娃和迴信收好,匆匆退了出去。


    晏世卿收到虞七七的迴信和福娃時,已經是三日之後,那時候他正與寧深遠在後院中喝茶。


    他在燕京城中除了虞七七,便隻有寧深遠這一個朋友,他成親的那日,他特意趕了過來,他便留他在王府中多住幾日,就當是過來遊玩的。


    慶俞將東西交給他後,便站到一旁。


    晏世卿將紅木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對福娃娃和一封書信,虞七七在上麵說的,皆是一些祝福他和藺朝歌的話。


    他看完後,眼眶竟不自覺濕潤起來。


    寧深遠斂了斂眉,“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妻子,也該放下了。”他開口寬慰他一聲。


    “將東西收起來。”他把福娃和迴信收好,讓慶俞拿迴去。


    “寧兄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執迷不悟了。”晏世卿抬頭,衝他揚起眉梢。


    慶俞拿著東西往迴走時,在迴廊的拐角處碰上了藺朝歌,她凝著他手上的紅木盒子怔了怔,問:“這是什麽?”


    慶俞急忙往後退一步,眸光中帶了些閃躲,“迴稟夫人,是燕京皇後送來的賀禮。”


    藺朝歌臉上的笑意凝滯了下,爾後便恢複過來,“那你趕緊拿去收好吧。”晏世卿對虞七七的感情如何,她是知根知底的。


    晏世卿聽到聲音,往後看了一眼,見她沒有為難慶俞,這才將眸色收迴來。她走到他們二人麵前,從素心手裏拿過她親手做的桂花糕,擺到他們二人麵前,“你們兩個人隻這樣喝茶,未免太幹了些,我做了些桂花糕,快嚐嚐。”


    “弟妹真是手巧。”


    寧深遠看著石桌上擺著的桂花糕,誇讚一聲。


    “寧公子快嚐嚐。”以往在燕京時,他們二人便時常打照麵,如今她成了晏世卿的夫人,他們二人自然更熟絡起來。


    晏世卿拿了一塊,塞到他的手裏,忙打趣一聲,“快堵住你的嘴吧。”


    他隻好收起笑意,埋頭吃起桌上的桂花糕來。


    ......


    儀嬪被西楚郡王抓迴去之後,一直待在郡王府的落魄院子裏,倒是也有人伺候她,隻是她不明白自己於西楚郡王還有什麽用處,每日便也就隻這樣渾渾噩噩地渡著。


    這一日,她與往常一般,在迴廊的下的長椅上躺著,她的身子自住進這座院子以來,便困乏無力,她知曉,是那個伺候她的丫鬟在香爐中放了藥,她也沒為難她,這一切左不過是西楚郡王吩咐她做的,她也是迫不得已。


    忽然,院子的牆角處傳來一道輕響聲,她闔著的眸子立刻睜開,看到了悄悄潛進來的綠珠,她瞪了瞪眸子,“你進來做什麽?快點出去,若是被我父王發現,你就沒命了!”


    “郡主,婢女來救您出去!”


    她目光堅決,昨日去到水榭外麵時,她親眼見到西楚郡王侮辱舞憐,若不是為了儀嬪,她不會這麽低聲下氣忍著。


    綠珠攥了攥雙拳,迴去之後,便擅自決定要將儀嬪從郡王府中救出去,隻要她離開郡王府,她的師父都不用承受那樣的侮辱。


    “我不能走!”被她拽住雙手的儀嬪,使勁掙紮著,他拿晏世卿來威脅她,若是她離開了,晏世卿就會有危險!


    “可是您不走,師父她,她就要承受那些不堪入目的侮辱...”綠珠的話裏,已然帶了一絲絲懇求。


    “侮辱?什麽侮辱?”這些事,儀嬪從來不知道,她隻知道,舞憐一直替西楚郡王做事,她是他調教出來的手下,替他做事那是理所當然。


    “郡主可知道師父臉上的那些傷疤是怎麽來的嗎?”綠珠鬆開她的手,低身在她麵前顫著聲問。


    儀嬪定了定心神,緊緊凝著她,“怎麽來的?”


    “那都是被郡王懲罰的,若是她違抗他的命令,他便要她在自己臉上添上一道傷痕,傷痕積少成多,便成了一道道可怖的傷疤,她終日都不敢在人前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一向不會落淚的綠珠,此刻早已聲淚俱下。


    儀嬪張了張口,手心變得生涼,舞憐告訴她,她臉上的傷痕是因為練功時走火入魔,才落下的。


    可她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父王下的毒手。


    “郡主若是擺脫不了郡王的控製,師父就要一輩子受郡王的侮辱。”她咬著牙,眸底湧上一陣恨意。


    “好,我走。”


    她說著,要站起身子時,腳跟卻一軟,重重往躺椅上倒去,她皺了皺眉,為難地看著她,“可是我如今中了毒,隻怕也逃不出這郡王府。”


    綠珠仔細瞧了瞧這座院子,興許是西楚郡王對儀嬪下了毒,所以沒有設防守的兵力,她擰了擰眉,對她說道:“我背您!”


    她是趁著西楚郡王進宮和大臣們議事時潛進來的,此刻趁著他不在,是逃出郡王府的最好時機!


    儀嬪雖為難,但也由著她了,此刻她什麽忙都幫不上。


    綠珠將她從躺椅上背起來,往牆角上一躍,直接出了她被關的那座落魄院子,伺候她的丫鬟打了水迴來,見躺椅上沒人了,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上。


    聽到遠處傳來的響聲,儀嬪靠在她肩上匆忙說道:“興許是那丫鬟發現我逃走了。”


    此刻,她們已經從迴廊上迂轉,繞過了院子外下人經過最多的廊子,綠珠拚命避開一路上遇到的機關暗道,誓要帶著她逃離郡王府。


    丫鬟跑去告知府上的侍衛,放出了儀嬪逃離郡王府的消息,一時間,府上的防衛多了起來,身後傳來防衛的腳步聲。


    儀嬪看著綠珠鬢角上流下來的汗珠,話裏帶了失落,“要不,你還是將我放下吧,僅憑我們倆人的力量,是沒有辦法逃出去的...”


    她沒有低估西楚郡王的設防,隻是沒想到,她們會這麽快被發現。


    “不行,已經到了這,我說什麽都不會留下你!”綠珠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日就算是搭上這條命,她也認了!


    儀嬪咬了咬唇,也隻能趴在她的背上幹著急,身後的追擊聲,愈來愈近。


    突然,前麵有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在快要出府的迴廊上。


    “綠珠姑娘,你若是將郡主放迴去,郡王興許還能饒你不死。”聞聲趕來的,是西楚郡王的另一個左膀右臂青峰。


    他一直不輕易顯露於人前,替他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赤影死了之後,他出現在他麵前的次數才多了起來。


    “青峰,你讓開!”綠珠狠狠盯著他,臉上滿是殺意,混著不斷流下來的汗水。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你該知道,背叛郡王是什麽下場。”青峰冷冷看著她,目光中沒有一絲疼惜,隻有冰冷和漠然。


    “今日說什麽,我都不會把郡主留下來!”綠珠將儀嬪放到一旁的廊柱邊上,讓她靠著廊柱坐。


    爾後,利劍出鞘,她已經執劍刺向青峰。


    青峰握緊手裏的劍,劍還好端端的放在劍鞘中,人隻微微閃了一下,便避開了她的攻擊。


    她一個迴旋,又與他飛速過了幾招,他還手時,都是用劍鞘擋著,一絲要拔劍的意思都沒有。


    “你不拔劍?!”


    這對綠珠來說,是一種侮辱。


    周圍,已經圍滿了追擊上來的侍衛。


    倆人麵對麵,眸中寒光畢現,他冷冷說著,“對付你,還不需要。”


    綠珠一個冷笑,掌心使出的力又重了幾分,將他逼退好幾步。儀嬪坐在地上,無力地看著綠珠形單影隻地為了她豁出命。


    忽然,隻見青峰揚了一下眉梢,綠珠便被她的掌力擊倒在地,她捂著心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綠珠...”


    儀嬪努力地叫了一聲。


    綠珠艱難地撐著身子,想要拾起地上的劍再站起來,卻怎麽都站不起來。青峰朝她慢慢走去,目光陰冷,“我說過,背叛郡王,你不會有好下場。”


    此話一出,他的劍飛快衝出劍鞘,在她脖頸上一劃,溫熱的血,噴到儀嬪臉上,“啊!”她失聲尖叫一聲。


    鼻尖上縈繞的,是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她的手微微張著,看著綠珠捂著自己的脖頸,掙紮了一下,便倒在血泊中,她脖頸上的血,還在往下流。


    舞憐聽到消息趕到時,府上圍著的侍衛已經散開,儀嬪也被青峰帶迴了那處落魄的院子,隻剩綠珠一個人躺在地上。


    她閉上了眼,眉頭還在皺著,想來是死前心中仍帶著不甘。


    舞憐的雙眸驀地的睜開,朝綠珠跑去,地上的血已經幹了,她沙啞的喉嚨裏發出兩道嗚咽聲,緊接著是斷斷續續的低泣聲。


    “為何要這麽傻,做出這樣的事來?師父為他受的侮辱,難道還少嗎?”她將綠珠抱在懷裏,輕聲斥責她。


    她原本是禦劍派的傳人,可當年西楚的奪嫡之亂她將西楚郡王救下來之後,卻無意間與他發生了關係,他告訴她,是她自己半夜偷爬到他床上來的,他在不知情地狀態下,才迷迷糊糊與她發生了關係。


    後來她才知道,是他在她的茶裏下了藥,迫使她與他發生關係,想要將禦劍派占為己有,她不肯,可偏偏在那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最後隻能受了他的妥協,讓整個禦劍派的弟子都為他所用。


    她生下儀嬪後,他更是用儀嬪的命來要挾她,若是她不聽從他的命令,他還會用長鞭鞭打她的身子,可不知是不是他覺得用長鞭了無生趣,後來便改用匕首劃她的臉,讓她那張原本花容月貌的臉硬生生變成了如今這副可怖的模樣。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腦海裏散開,伴隨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簾主,青峰將軍派屬下們來處理綠珠姑娘的屍首。”身邊,傳來兩個侍衛的聲音。


    “滾!”


    她怒吼一聲。


    兩個侍衛被嚇到,隻好退下。


    她抱起綠珠的屍首,一步步從郡王府離開。到了門口時,門口的守衛沒有放開,她目光陰冷地看著前方,狠狠說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讓開。”


    語氣不急,卻透著瘮意。


    那幾個守衛對視一眼,執著劍一步步退到一旁。那座冰冷的郡王府,在她身後離得越來越遠。


    西楚郡王的馬車正好從宮裏迴到府門口,他掀起簾布,看著舞憐抱著綠珠從他眼前走過,他冷哼一聲,將手放到內侍的手裏,下了馬車,往府內走去。


    儀嬪被青峰帶迴院子裏後,就一直在躺椅上躺著,臉上的血跡被伺候她的丫鬟擦掉了,隻是她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栗著。


    沒過多久,西楚郡王走到她的身邊,狹長的眸子睨向她,“以後少跟別人摻合事,不然,死的可就不是一個綠珠那麽簡單了。”


    “難不成,父王要賠上師父的命嗎?”儀嬪緊緊抓著蓋在身上的薄毯,眸光中帶了冷意。


    “看看你這雙眼睛,以前你可是不敢這樣看我的。”西楚郡王嘖嘖兩聲,以前她對他隻有畏懼,哪裏敢像現在這樣瞪著他看。


    “在父親的眼裏,她們就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以前她的心也很硬,覺得人命可以隨意踐踏,就算是身邊替她做事的人,她也會毫不留情。可發生了今日的事之後,儀嬪才覺得,原來失去一個忠心耿耿替自己做事的人,心裏會這麽難受。


    “她們不過是本王手中的一顆棋子,若是沒用了就可以隨意丟掉,你也一樣,懂了嗎?”


    他低下頭,臉上滿是冷意,沒有一點身為父親該有的溫情。


    “好,我懂了。”儀嬪的眼裏閃了淚光,點了點頭。


    他狠狠刮了她一眼,拂袖離開。她看著他那抹玄色蟒袍,心裏僅存的那似期盼,一點點全滅了。


    從儀嬪那裏出來,他便叫來了青峰,赤影死了,如今他能調遣的人除了舞憐,便隻有他一人。


    “燕京的西邊地界旱災嚴重,明日你便領五萬大軍,去攻打燕京西邊的地界,我會帶十萬大軍,直逼燕京城而去。”


    今日他去皇宮裏,就是和西楚帝同各位大臣們商議,攻打燕京的事。如今燕京裏的謠言四起,還有西邊的旱災,正是南宮琰頭大,兩邊顧不及的時候,這個時候是他們最好的時機。


    而且,沈非鴻已經死了,他能調遣的人,也隻有一個顧夏和一個楚裴鈺,但這兩個人,他都不足為懼。


    他說完,遞上一塊兵符,“拿了這塊兵符,你便能調遣我手裏的五萬大軍。”青峰一直對他忠心耿耿,他信得過,可舞憐,就不一定了。


    “屬下領命!”


    青峰接過他手裏的兵符,從他的屋中匆匆離開。


    三日後,青峰帶著五萬大軍,從西楚出發,一路趕到燕京的西邊地界,他到了地界邊上,沒有一絲懈怠,直接揮劍進攻,攻破了燕京最薄弱的西邊地界。


    一時間,燕京裏一片哀嚎,民怨聊天。


    急報,連著堆到了南宮琰的桌上。他盯著眼前的急報,唇角邊上噙出一抹笑,帶著寒意,“西楚郡王忍不住動手了。”


    他的禦書房裏,還站著一個劉末年。


    “皇上,您真的要親自帶兵?”他凝著他,眉宇間透著擔憂,南宮琰畢竟是天之驕子,這才剛登基不久,就要帶兵出征,這實在是不合理,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整個燕京就完了。


    “隻有我親自帶兵去收複西邊地界,西楚郡王才會中計。”現在西楚郡王進攻燕京,隻是他下的第一個陷阱,最大的那個陷阱,他還沒有跳進去。


    “臣,聽皇上的。”見他心意已決,劉末年隻好躬下身子領命。


    “你去通知皇舅一聲,又到他出力的時候了。”他收迴眸光,難得溫和地看了劉末年一眼。


    “臣遵旨。”


    劉末年又是一個躬身,退了出去。


    他出禦書房時,天邊上已經染上一層晚霞,碧霞漫天,籠罩著整座燕京城,這裏雖是碧霞漫天,可西邊地界,已經烏雲密布了。


    “西楚郡王動手了?”


    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的沈非鴻,一聽到西楚郡王上鉤了,兩隻眼睛裏都在閃著亮光,恨不得現在就衝出這座困了他許久的宅子。


    “他派了青峰領五萬大軍,進攻西邊地界,此刻燕京城裏的百姓,已經怨聲載道...”


    說到後麵,他的眼睛暗了下去。


    “皇上怎麽說?”沈非鴻也激動了起來,西邊地界受了旱災,那些百姓定手無寸鐵,隻能任由西楚的軍隊踐踏。


    一想到這,他就渾身難受。


    “皇上說了,又要到你出力的時候了。”劉末年滿眼期待地看著他,眼裏的暗光沒了。


    “看來,我總算是能擺脫這處破宅子了。”他亦是高興得很。


    “哎,恐怕暫時還不行。”劉末年製止了他,“皇上還沒說,讓你什麽時候出力呢,隻是派我來知會你一聲,你暫時還不能離開這。”他撇了撇嘴。


    “啊,那我不是白高興一場了嘛!”


    沈非鴻不幹了,他都在這躲了一個多月了,原本以為今日便能脫離苦海了,雖曾想,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


    “你也別著急,皇上既然已經派我來知會你了,你能出去那也是早晚的事,不著急不著急。”此刻的劉末年,隻能盡力穩住他的情緒,誰讓他是那個隻能動動嘴皮子的人呢。


    “我一想到那個青峰帶著軍隊肆意踐踏西邊地界的百姓,我就坐不住!”他的兩腮,在劇烈顫抖著。


    聞言,劉末年趕忙解釋了一句,“皇上不是讓你到西邊地界去出力,至於讓你幹什麽,我也還不清楚呢。”


    “不是去西邊地界,那這迴誰去?顧夏?”他直愣愣地盯著劉末年,南宮琰能調遣的人,也就他了。


    “顧夏是指揮使,要維護燕京城的治安,怎麽能離開呢?”劉末年悻悻地駁斥了他一聲,目光中帶了幾分躲閃,不敢直視著他。


    “那誰去?”沈非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讓他不耐煩地喊了句,“哎呀,你被動手動腳的,都老大不小的人了。”


    突然,沈非鴻的臉色一變,抓著他問,“皇上親自帶兵去?”


    劉末年低著頭,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哎呀,皇上怎麽能去呢?你怎麽不勸勸他?!”他拉著劉末年,對著他就是一通訓斥。


    “我這,我哪勸得住啊,他是君,我是臣。況且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認定的事,你我多說一句都沒用。”劉末年不服氣地咕噥著。


    沈非鴻連著歎了兩聲氣,劉末年說的話,倒是真的,南宮琰就是那麽一個人,當年他讓沈非鴻入獄,就算是讓沈非鴻誤會他,也不願透露半句那是他的計謀。


    “你也別擔心了,皇上自有他的考量,不然他怎會輕易帶兵出征。”劉末年將被他緊緊拉住的衣袖,慢慢扯了迴來。


    “他向來是所向披靡的。”從上迴的薛景成一案,他就看出來了。


    “你再安心等一段時日,興許皇上出征西邊地界之後,你就能逃離這處宅子了。”


    劉末年寬慰他之後,兩個人再坐了一會,他便也起身迴去了。


    南宮琰處理完朝堂上的事,直接去了鳳鸞宮,他要離開燕京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著肚子的虞七七。


    而且,這段時間城中的謠言又多了起來,他想封住也封不住了。


    鳳鸞宮裏,虞七七沐浴完後,已經歇下了,她懷了身孕,總是要睡得早一些。昭娘見他走進來,剛想行禮,就被他搖手止住了,她隻好噤聲,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南宮琰走到她的軟榻前,慢慢坐到床沿邊上,伸手撫過她的麵頰,她的唿吸淺淺的,吹拂過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頭。


    興許是聞到了他身上的清香味,原本睡得好好的虞七七,忽然睜開了眼睛,她低嚀了一聲,爬到他的雙膝上,枕了下去,才輕聲問他,“你怎麽來了?”


    近日燕京發生的事情那麽多,他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過來看她了,她也沒敢再到禦書房裏去看他。


    上一次發生在禦書房外那一幕血淋淋的事,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她怕再見到那樣的場麵。


    “朝事忙完了,就過來看看你。被我吵醒了?”南宮琰靠著床沿,手掌心撫著她的發絲,一圈圈的繞著。


    “不是。”她搖了搖頭,帶著撒嬌的語氣,爾後才開口迴道:“是被你的香味弄醒的。”


    聞言,南宮琰也輕笑了一聲,她安安靜靜地枕在他的雙膝上,闔著雙眼。寢宮裏,沉默了下來。


    許久後,南宮琰才開口說道:“明日,我便要動身去西邊地界了。”


    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響雷,將虞七七給徹底弄清醒了,“這麽快?”她坐起身子,看著他。


    “嗯,我親自帶兵出征。到時候我會讓楚裴鈺留在宮裏照顧你,有一切事情,你便派阿箋知會他。”


    楚裴鈺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他相信,他能護好虞七七。這皇宮內外,他也布滿了暗衛。


    “可是你呢?”她抓住他的衣袖,眉眼間透滿擔憂。


    “我不怕,我還有將士們護著。”他低著頭,柔聲安慰她。


    “可是你是這燕京的皇帝,他們定會盯著你不放,沒有一個身手好的人在你身邊陪著,我害怕...”


    虞七七抓著他衣袖的手,握得緊緊的。


    南宮琰的眸光微微生澀,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強烈地感受到虞七七需要他,需要他寸步不離地留在她身邊。


    “我的身手就很好。”他將眸中的澀然掩去,揚起眉梢說著。


    “總之,你一定要平安迴來,我和孩子都等著你。”她靠到他的懷裏,緊緊貼著。


    “嗯。”


    南宮琰點點頭,揉著她的手臂。


    等到她重新睡熟,他讓將她讓迴軟榻上,給她蓋好被褥,他才安心離開。


    第二日,群臣們都到皇宮外送南宮琰,他穿了一身銀色鎧甲,拿著主帥的劍,坐在一匹紅色烈馬上,整個人的身上布滿威凜。


    虞七七早早便醒了過來,昭娘伺候著她穿好衣袍,披上外袍後,阿箋帶著她到了宮門之上,看著南宮琰領兵離開。


    看著那個坐在主帥位子上的人,她的身子也不自覺跟著他往前移,他走一步,她便追一步。


    “公主,別再往前走了,當心身子。”直到南宮琰的身影看不見了,阿箋才能將她叫住。


    她看著漸漸變小的身影,嘴唇動了動,話沒說出來,眼淚倒先流下來了。


    “公主,您別擔心。”


    阿箋才發現,原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那麽需要南宮琰了。


    “阿箋,你說他迴來的時候,我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已經出生了?”她抓著阿箋的手腕。


    “公主腹中的孩子一定會平安落地,一同等著皇上迴來。”阿箋扶住虞七七,將她扶穩。


    她用力點頭,眸中有千絲萬縷說不清的情緒。


    過了許久,她才在阿箋的攙扶下,迴鳳鸞宮。楚裴鈺去找了劉末年後,便迴到城門下候著,見她們二人下來後,跟在她們身後走了上去。


    南宮琰下的旨意,要他寸步不離跟著虞七七。


    劉末年手中拿到的書信,是交給沈非鴻的。


    他立刻又起身,去了一趟沈非鴻那裏。


    沈非鴻正在宅子裏用耳根貼著牆,聽外麵百姓的叫喊聲,聽說南宮琰帶著五萬大軍從燕京城趕去西邊地界了,他出不去,隻好在宅子裏麵貼著牆根聽。


    聽到宅門打開的聲音,他還被嚇了一跳,見到來人是劉末年後,他才放下心來。


    “瞧瞧你那個樣子。”劉末年損了他一句。


    “那我出不去,隻能在這偷聽,有什麽法子。”他咕噥著,從牆邊上走到他身旁。


    “喏,皇上給你的。”


    劉末年將楚裴鈺給的信遞了上去。


    沈非鴻立刻拿過來,迫不及待地拆開,南宮琰在信說了,他離開燕京城之後,西楚郡王勢必會向燕京城起兵,他必須去到顧夏身邊,從他身邊帶走三萬大軍,在燕京城外埋下埋伏,而且要做到密不透風。


    若是消息傳到西楚郡王手裏,那一切就都白費了。


    “又是出這麽大的力。”


    沈非鴻看完,整個人蔫了一下,手中的信落到石桌上。


    劉末年看了他一眼,拿起石桌上的信,仔細看了一眼,“皇上這是對你委以重任啊。”他高興地說道。


    “既然你這麽樂意做,這活你來做吧。”沈非鴻見他這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揶揄他一句。


    “哎呀,我這不是不會那些戰場上的東西嗎?所以皇上才將這麽重要的活交給了你。”


    他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皇上帶了五萬大軍去西邊地界,那這顧夏手裏,可就隻剩下十五萬大軍了。”


    沈非鴻細細估量著。


    他不知曉西楚郡王會帶迴來兵力過來,而且,他還會有援軍。西楚帝一旦允許他對燕京起兵,這後援兵力一定不會少。


    他們的勝算,還很懸。


    “我就怕,一切與皇上考量的有出入。”劉末年的眸光沉了下去。他倒不是怕燕京城的兵力不夠抵禦西楚郡王帶過來的兵力,他怕的是,南宮琰在西邊地界真的出什麽意外,畢竟西楚郡王是那麽陰險的一個人,上次他已經吃了一次虧,這一迴,真的難說。


    若是皇上一薨,那他們整個燕京可就涼了。


    “楚裴鈺跟他去了嗎?”


    突然,沈非鴻開口問劉末年。


    他怔了怔,迴想了一下方才楚裴鈺迴去的方向,好像是往皇宮而去,並不是往城外而去,“皇上應該是將他留下來,護著皇後娘娘。”


    沈非鴻的臉色才緩和下來,“這樣一來,若是燕京的變故真的不如皇上預料的那般,我們還可以讓楚裴鈺過去報信。”


    “可皇後娘娘懷了身孕,若是楚裴鈺不在她身邊有了什麽閃失,當心他迴來治你的罪!”


    劉末年斥了他一聲。


    “你放心,還有暗衛們。”南宮琰的脾性,沈非鴻還是了解的,即使是將楚裴鈺留下來了,他也一定還留有後招。


    “可你也不能賭上皇後娘娘的安危。”劉末年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妥。


    “我定然是不會賭上皇後娘娘的安危。”沈非鴻朝他保證,怎麽說虞七七肚子裏懷的也是南宮琰登基之後的第一個孩子。


    ......


    南宮琰離開燕京城後,消息便傳入了西楚郡王的耳中,他將舞憐叫來,她一副淡然的神情,還有些木然。


    “怎麽,你在為一個婢女怨我?”他指的,是綠珠。


    “婢子不敢。”她咽下喉間的苦澀。


    “不敢最好。南宮琰離開了燕京城,你帶著手下的人,去幫青峰,要靜悄悄地過去,埋伏在暗處,一有時機,就取了南宮琰的人頭!”他狹長的眸子裏,露出狡黠的光芒來。


    “是!”


    舞憐握了握雙拳。


    “儀兒還在郡王府裏,我會多派些人守著她,你盡管去。”她退下之前,他幽幽說了一句。


    舞憐掩去臉上的木然,迴了句,“婢子記下了!”爾後,便緩緩離開。


    他這是在提醒她,即使他人不在郡王府裏,可還有他安插的人,那些人都在暗處,她若是敢胡來,儀嬪也就沒命了。


    她一步步往前走,心底的恨意,一點點加深。


    南宮琰去到西邊地界時,才發現西邊的狀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一進入西邊地界,路邊上便待著許多落魄得無家可歸的百姓,見到他帶著援軍過來,他們不知道他是燕京的皇上,都紛紛衝了上來,想要搶奪他們的軍糧。


    他眸中一片驚愕,他們顯然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吃上飯了,軍糧跟在後麵,並不在軍隊的前頭,可這樣一來,災民們就嚴重阻礙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皇上,怎麽辦?”副將薛羽駕著馬上前問他。他們是災民,將士也不敢隨意驅趕。


    “後麵運軍糧的軍隊,將一半的軍糧留下來,賑濟災民,剩下的將士,跟著我繼續往前!”


    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可能將這些災民就這麽丟著不管,他們初到西邊地界,這些軍糧還夠他們撐上一段時日。


    一得知燕京援軍趕到的消息,青峰急忙最好戰鬥的準備,他與赤影不同,絕不會有像他那樣的自大。


    南宮琰去到西邊地界城池之下,上麵已經占滿了西楚的軍隊,這座城池,被他們奪了去。


    “想不到,燕京的帝皇親自帶兵出征。”


    青峰站在城池之上,麵色冰冷,睨著下麵的南宮琰。他雖沒見過他,可西楚郡王在信上告訴他了,這迴南宮琰會親自帶兵出征,讓他不要掉以輕心,走赤影的老路。


    “怕了嗎?怕的話就趕緊投降,若是你現在主動投降,朕可以饒你一命。”原本該懼的人應該是他,可青峰卻想不到,他的口氣如此狂妄。


    “皇上,這座城池如今不是你的了,你攻,我守,傷損的兵力已然分明,你哪來的底氣這麽狂妄?”


    南宮琰說的那些話,還不至於激怒他。


    “既然朕親自帶兵出征,自然要有些底氣才行,不然不就被你輕看了嘛。”瞧他這副一點也不嚴謹的樣子,青峰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來打仗的,怎麽看著像是來過家家的。


    “不敢,能和皇上交手,是我的榮幸。”他很是小心翼翼。


    忽然,有一個小兵走到他身旁,低聲說道:“他們把一半的軍糧,都拿來賑濟城外的災民了。”


    青峰眯了眯眼,看著城池下邊的南宮琰,愈發想不通他那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一來就拿出一半的軍糧來賑濟災民,他就這麽有自信?


    “青峰大將,朕今日剛到,不想打得太久,我們意思意思就行,如何?”南宮琰坐在紅色烈馬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青峰愈發雲裏霧裏,他這是在與他商量?


    “皇上既然來了,我自然要盡盡地主之誼。”他自然不會答應他的請求。而且,他還要先發製人。


    隨後,他揮了一下手,他身後的弓箭手立刻往下麵射箭。


    南宮琰冷笑一聲,抽出手裏的劍,擋去他們射來的箭雨,空暇之餘,還朝他喊了一聲,“青峰大將真是不配合!”


    箭雨一出,跟著南宮琰前來的將士便倒了不少,不過他見好就收,他們損失的兵力並不慘重。


    隻是城池下的這一仗,他們落荒而逃,傳出去不太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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