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他麵上透露出來的殺意,沈非鴻看到了。


    “邊關傳來急報,西楚郡王派了他的手下赤影帶三萬大軍進攻邊關,連破兩道防線,劉衝手裏隻有一萬大軍,已經頂不住了。”


    來的路上太過匆忙,顧夏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他這麽一說,沈非鴻便明白了,他看向南宮琰,“你想讓我取了赤影的命?”


    “你先帶著一萬大軍趕去支援,朕會派人把消息傳出去,你帶去的援兵少,不敵他的三萬大軍,他定然會心生大意。然後你暗中尋個機會,把赤影的人頭取了,主帥沒了,底下的將士定會陣腳大亂,朕也要讓西楚郡王嚐嚐這個滋味。”南宮琰雙眸中的冷意,愈發濃鬱。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沈非鴻的眼中,也多了幾分冷意。


    西楚郡王派人刺殺燕景帝,讓燕京失了君主,底下的臣民大亂,這些時日來南宮琰對這個感受頗深,如今,他也要讓他嚐嚐這種將士陣腳大亂的滋味。


    在沈非鴻進宮之前,他就已經製定好了謀略,這迴定要殺個迴馬槍,才能挫一挫西楚郡王的威風,否則他真以為他是好對付的。


    將整個計劃告訴沈非鴻,並再三囑咐他之後,南宮琰讓他跟著顧夏下去領兵了,明日一早便要帶兵趕往邊關之地。


    他把楚裴鈺叫進來,讓他派人,將沈非鴻帶一萬大軍趕往邊關相援的消息放出去,務必要趕在沈非鴻去到那裏之前,消息傳到赤影的耳中。


    楚裴鈺得令,急忙出去安排人手。


    處理完這些事,南宮琰出禦書房時,已經是深夜。


    “皇上,迴去歇息嗎?”一旁的侍從,走上前問他。


    長長的迴廊上,一陣晚風吹過,拂過他的眉眼,他看了一眼這恢弘大氣的宮殿,隻覺得肩上又沉了一些,想起白日裏虞七七剛入住鳳鸞宮,明日又是加冕之日,怕她有什麽不適,轉口道:“去鳳鸞宮。”


    侍從頷首,應答一聲,“是。”他掌著燈,往前麵走。


    鳳鸞宮裏,長廊上的燈已經滅了,唯有內殿裏,還依稀閃著亮光。守在外麵的宮女瞧見前麵的明黃色人影,當即傾身道一聲,“皇上。”


    “皇後歇下了?”


    他問眼前傾身的兩個宮女。


    “今日聽完禮官宣講加冕條例之後,皇後娘娘的身子便不太舒服,迴來時歇了一會,到了晚膳時,沒用幾口膳食,便歇下了,此刻想必已經睡熟了。”兩個宮女如實迴著。


    南宮琰的眉頭皺了皺,“可有請太醫來看過?”


    兩個宮女麵麵相覷一眼,躬著身迴:“娘娘隻說不打緊,並未請太醫過來。”


    南宮琰的臉色當即沉了幾分,可此刻夜已深,他也不好進去叨擾,隻好轉身離開。


    迴到寢殿裏,他喚來侍從,讓他替自己換藥,侍從見到他心口上的傷口,臉色立時變了,“皇上何時受了這樣的重傷?”


    他日日夜夜都守在南宮琰身邊,竟不知他受了這樣的傷。


    “你若是膽敢對外透露半句,仔細你的腦袋。”他沉聲威脅。


    “是!”


    侍從神色一凜,立刻噤聲,隻默默給他換藥。


    折騰這一番,躺下時,已經寅時。


    第二日,禮官早早便進了宮,吩咐宮裏的宮人在玄武殿外的擺祭壇,布置場地,因燕景帝的喪禮剛過沒幾日,加冕之禮不宜大辦,故一切從簡,宮裏的布置沒有太輝煌,隻在宮內的每一處掛上紅燈籠和紅地氈,百官們悉數到加冕之禮上就行。


    雖然做的事沒有往年的加冕之禮要做的多,可禮官吩咐這些事下去,也忙壞了。


    楚裴鈺帶著宮中的禦林軍,在宮裏的殿宇裏設守衛,四處巡邏,生怕到了加冕之禮時出什麽紕漏。


    南宮琰隻睡了幾個時辰,便起身梳洗更衣,侍從們圍著他梳洗穿衣近兩個時辰,才打理好。


    他的墨發用玉冠束起,頭上戴了冠冕,冷冽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輪廓上,滿是威嚴。


    一身明黃色的錦袍,襯得他愈加高高在上,清冷傲然。


    他惦記著虞七七,一切弄好後,便讓侍從提著龍袍,去了鳳鸞宮。


    昭娘知道加冕之禮十分重要,若是弄不好,這後位之路會走得不平坦,一早便將虞七七喊起來了,可她不知怎麽了,總說困乏得很,就連給她梳發髻,戴鳳冠時,她的眼睛還是閉著的。


    早膳也沒用幾口,總說沒胃口。


    昭娘隻好叫她先忍著,等加冕之禮完了之後,她想吃什麽便吃什麽。穿好百鳥朝鳳的鳳袍時,南宮琰從外麵走進來了。


    “皇上。”


    昭娘和身後的宮女齊齊叫了一聲,還在閉目養神的虞七七的一聽到這聲皇上,當即清醒了幾分,眼睛哧忽睜開,頭上的鳳冠晃了一下,她急忙扶住,轉身朝他行禮,“皇上。”


    南宮琰憋著笑,伸手將她扶著,“不必多禮。”


    “你們先退下。”他側臉,朝身後站在的一排宮女下令。


    “是。”


    她們急急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帝後需要一些相處的時辰,她們心裏清楚。


    “緊張嗎?”


    他抓著她的手,微微低頭。


    她搖了搖頭,當初嫁給他時,她都沒緊張過,更何況隻是一個加冕之禮,爾後她抬手指了指頭上的鳳冠,“就是有些重。”


    南宮琰將她頭上的鳳冠稍稍往上抬一些,發現她額頭上已經印出印子來了,還一片紅紅的,“等加冕之禮完了,你便把這東西拿下來,以後在宮裏也少戴。”他滿眼疼愛地說道。


    “嗯。”


    虞七七點了點頭。


    “對了,朕聽說你昨日身子不舒服?是不是聽那禮官念加冕的條例擾到你了?”


    他記著昨晚的事,急忙開口問她。


    “跟那禮官倒也沒多大關係,興許是我剛入宮還不適應,所以才不舒服,有些頭暈腦脹的,昨日歇了之後已經好多了,就是這會還有些困乏。”


    她以為是自己睡不夠,以前在東宮裏時,她每日起得都很晚,那會南宮琰也不管她。


    “若是實在不舒服,還是叫太醫過來看穩妥些。”南宮琰抓著她的手,叮囑她。


    他最近的事很多,往往不能顧及到她。


    虞七七笑了笑,“臣妾明白。”


    “皇上,皇後,該起身了。”時辰快到了,外麵傳來侍從的提醒聲。


    她與南宮琰相視一眼,走了出去。昭娘站在長廊邊上,瞧著他們二人牽著手一塊出來,眼眶竟有些濕潤起來,虞七七已經嫁入東宮一年多,她等到這會,才看到這一幕。


    阿箋得到了楚裴鈺的知會,一早就在鳳鸞宮外麵守著,這裏的守衛需要她來管,此刻見到他們二人從鳳鸞宮裏相攜著走出來,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替虞七七高興,可心中也有一絲不安。


    她當了皇後,就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什麽事都得守著規矩二字過活。


    此刻,虞七七的眼睛裏仿佛隻有南宮琰,有亮光在裏麵閃爍。


    兩張歩攆,從鳳鸞宮外起身,往玄武殿而去。


    玄武殿外,文武百官們俱已到齊,場地也已經布置好了,兩旁站在禦林軍和宮女太監們,正位上擺放著祭壇,禮官站在祭壇旁邊。


    南宮琰和虞七七從歩攆上下來,攜手往祭壇走去,文武百官們和宮女太監們俱朝他們下跪,高唿一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待走到祭壇前麵,二人便讓他們起身。


    禮官抬頭,開始行加冕之禮。


    彼時正值晌午,頭頂上的光照太強,照著虞七七睜不開,隻得強撐著聽禮官念那些條例,跟著南宮琰行禮。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睛裏沾了從眉心上流下來的汗珠,又泛起一陣暈眩,她使力晃了一下頭,勉強清醒了半分。


    底下的群臣百官都在看著,她站穩身子,再次跟上南宮琰的步伐。


    可頭上的鳳冠沉沉的,壓得她腦袋一片昏昏沉沉,脖頸上也被日光照得火辣辣的,她隻強撐了半柱香的功夫,眼前一黑,人直接暈了過去。


    “皇後!”


    她往地上摔去時,南宮琰才發覺不對勁,伸手去抱住她,她頭上的鳳冠摔落到地上,鳳冠上的璀璨珠子散落一地。


    底下的群臣百官們臉色都變了,加冕之禮上鬧出這樣的事來,可是大大的不吉啊。


    掌管欽天監的太史陸稟聲立刻抬頭看了一眼天象,方才還晴空萬裏的天,這會已經布上了陰雲,他的臉色立時大變,但也沒敢在此時多一句嘴。


    南宮琰顧不上多想,直接抱著虞七七迴了鳳鸞宮,加冕之禮行到一半,便做停。


    站在一旁的禮官,已經傻眼了,在他擔任禮官做的第一個加冕之禮,就鬧出這麽多事來,他的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楚裴鈺將玄武殿外的宮人都遣散開,上前囑咐他一聲,“今日的加冕之禮先做停,等皇上的意思。”


    爾後,遣散殿外的文武百官。


    其他官員離開時,紛紛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禮官一眼,他歎了一聲氣,喊來幾個太監將祭壇撤了,這才到虞七七的鳳鸞宮外等南宮琰的消息。


    沒過多久,太醫便趕到了鳳鸞宮,他給虞七七把完脈後,臉色立刻大變,不過,臉上呈現出的,是喜意,南宮琰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太醫立刻起身朝他道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這是有喜了。”


    聞言,南宮琰才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布滿喜悅,“那你趕緊給皇後開幾副安胎藥。”


    她這幾日沒休息好,可別誤了肚子裏的小家夥才好。


    “是。”


    太醫臉上掛著笑意,急忙坐到一旁寫藥方。


    阿箋和昭娘聽到消息,也樂了。


    太醫寫完藥方,昭娘立刻拿著藥方下去煎藥,一刻也不敢耽誤。


    禮官瞧著裏麵進進出出的人,臉上俱帶著笑意,看著事情沒有鬧太大,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落定,可也不敢太鬆懈,依舊彎著身子在外麵候著。


    南宮琰在虞七七的軟榻前守著,親自喂她喝藥,待她睡熟後,才悄悄起身離開。


    一出來,便看到了在外麵候著的禮官,“今日的事,朕不治你的罪,這加冕之禮,也不用補了。”


    虞七七懷了身孕,就算是想補,也不合適了。


    “可是...若是加冕之禮行到一半便做停,怕影響皇上日後的帝皇之路。”禮官頓了頓,還是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


    “朕說不用補便不用補了。”


    南宮琰的語氣,冷了幾分。這些說法,他向來不信。眼下,顧好虞七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最重要。


    如此,禮官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南宮琰沒治他的罪,他便知足了。


    南宮琰跟他交代完,便迴禦書房處理朝事。楚裴鈺走到他麵前,頷首稟告道:“國舅爺領一萬援軍去邊關的事,卑職已經派人傳了消息出去,明日便會傳到赤影耳中。”


    “嗯。”他點了一下頭。


    侍從從外麵進來,通報一聲,“皇上,陸大人求見。”


    南宮琰方才還舒展的眉頭,立刻皺了皺,“欽天監?”


    “說是有要事與皇上相商。”侍從再次通報。


    他擰了擰眉,“傳他進來。”


    侍從頷首,退了出去,楚裴鈺也退了出去。


    陸稟聲走到他麵前,朝他行禮,“皇上,老臣是為今日加冕之禮上的事而來。”他麵色凝重,看起來很不好。


    “太史有話不妨直說。”南宮琰抬起頭,銳利的眸子落到他身上,想必他已經知道虞七七懷有身孕的事了。


    下一刻,他人便跪到了地上,沉聲說著,“皇上娘娘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放肆!”


    霎時間,南宮琰用力拍了一下龍桌,臉上怒意滾滾。這是他登上皇位,和虞七七有的第一個孩子,他卻告訴他這個孩子留不得,怎能叫他不怒?!


    陸稟聲沉著聲,頂著冒犯的罪責繼續道:“方才皇後娘娘暈倒之後,老臣觀了一眼天象,還晴空萬裏的天布上了層層陰雲,這是上天的暗示啊!”他們欽天監,最是信天象之說。


    他頓了頓,後脊背一陣發涼,“隻怕,隻怕皇後娘娘肚子裏懷的不是個福星,是個災星啊...”


    南宮琰緊緊盯著他,臉色陰沉得可怕,雙手緊緊攥著,他咬著牙,“這個孩子,朕會留著。”


    “皇上初登上皇位,往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若是將這個孩子留著,禍害了皇上日後的帝皇路,禍害了整個燕京,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啊!”


    陸稟聲嘴裏振振有詞,冒著被殺頭的危險說出心底的慌意。


    “滾!”


    一聲巨響,他手中的硯台砸到了陸稟聲麵前,墨汁濺了他一身。


    “望皇上三思!”


    他立刻低頭,厲聲勸慰。


    “來人,將他拉出去!”南宮琰站起身子,氣得渾身發抖,他連陸稟聲的臉,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楚裴鈺聽到喝令聲,急忙帶侍衛進來,將他拖了出去。


    侍從也跑進來,見地上一片狼藉,趕忙俯下身子清理。


    南宮琰的心口上此起彼伏著,站了一會,才重重坐迴龍椅上,扶著額頭,眼底一片怒色。


    ......


    晏世卿去到徽州時,南宮琰登上皇位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徽州,城中的百姓都在討論這個事兒,他的眸光暗了一刻,那虞七七應該也登上後位了。


    “別多想了。”


    儀嬪知道他心裏不好受,拍了他一下。


    “走。”他抬起頭,繼續找藺朝歌他們住的那處宅子。他們剛來到徽州城沒多久,對這裏的街道不太熟,找之前藺朝歌給他留得那個地址,還有些麻煩。


    “卿哥哥!”


    不過沒想到的是,是藺朝歌先發現了他們。


    她和素心出門購置膳食,恰好碰到前麵的晏世卿,他聽到叫聲,急忙迴頭,見到了朝他叫喊的藺朝歌。


    “藺小姐。”


    他朝她跑去。


    “沒想到果真是你。”燕景帝遇害,南宮琰登上皇位的事她也聽說了,隻以為晏世卿離開了燕京城,會迴南詔,沒曾想卻在這裏見到了他。


    “迴南詔之前,我想先來看看你們。”他怔了一下,朝她解釋。


    “儀嬪娘娘?”


    藺朝歌見到他身旁還站著儀嬪,臉上帶了幾分不解。


    “藺小姐來了正好,你帶路。”他移開話題,關於儀嬪和他的關係,還不想讓他知道。


    儀嬪隻與她稍稍點頭,便不再多做旁的寒暄。


    “好。”


    藺朝歌看出他臉上的為難,立刻點頭,一行人往藺宅而去。


    藺宅裏除了看門的小廝和一個素心之外,便再沒什麽下人,他們在徽州靠的都是先祖之前積累下的家產過活,這開支便減了許多。


    宅子還算大,裏麵的布局也十分雅致。


    “歌兒,怎麽去了這麽久?”藺朝賦的聲音,從藺老侯爺的屋內傳來。


    “哥,你瞧誰來了?”她一臉高興地走到藺朝賦麵前,將他從屋裏拉出來,他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怎麽...也對,現在你的身份也不是質子了。”他想問晏世卿怎了來了,可一想到南宮琰登上皇位了,心中便了然,不再多問,隻是眼神間多了幾分淡漠疏離。


    “哥,祖父之前的藥,全憑卿哥哥在燕京城裏幫我們抓的。”這件事,她還沒跟藺朝賦說過。


    “多謝。”


    他眼裏的淡漠疏離並未褪去半分,是朝他道謝。


    晏世卿斂了斂眸,開口問他,“藺老侯爺可還好?”他知道,那件事對他傷害極大,這樣的淡漠疏離是人之常情。


    “我帶你進去。”


    藺朝賦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晏世卿迴過頭,囑咐儀嬪一聲,“你在外麵等我。”這是他與藺老侯爺之間的事,不想讓儀嬪參與進來。


    儀嬪點了一下頭,便跟藺朝歌一起候在外麵。


    “祖父,晏世子來看你了。”藺朝賦走到藺老侯爺榻前,將他從榻上扶起來,靠在軟枕上。


    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雙眼沒了當初的神采奕奕,布滿渾濁,“你還記著來看我一眼,放心好了,我還死不了。”事情過了這麽久,如今他有藺朝賦和藺朝歌陪在身側,也沒什麽遺憾了。


    “自侯爺府被封之後,世卿,世卿也沒幫上什麽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在燕京城裏時,他心裏就一直記掛著這件事。


    “無妨,你的身份特殊,幫不上忙我知道。隻是歌兒這個孩子,一直心悅於你,趁我還活著,我想,想把她交到你手上,畢竟老這麽跟著我和賦兒,也不是辦法。”


    藺朝歌對晏世卿的心意,他是明白的,而且,她也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紀。


    晏世卿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可是,你們的身邊也需要留個人照料...”他倒是可以照顧藺朝歌,隻是怕她就這麽跟他走了,他們身邊少了人照料。


    “怎麽?你還看不上我的歌兒?”藺老侯爺的聲音裏,多了一絲厲色。


    “不是,藺小姐很好。”晏世卿立刻開口解釋。


    “祖父,我不離開你和哥哥。”突然,藺朝歌從外麵跑進來,跪到藺老侯爺的榻前,兩手抱住他。


    “傻丫頭,難不成你還想在祖父和哥哥這裏賴一輩子?”他的臉上,現了笑意,話裏還帶著嘲笑。


    “可我就是不想離開你們,沒了我,誰來照顧你們?”她的淚水,浸入藺老侯爺的衣衫中。


    “我老頭子的身邊,有賦兒照顧就行了,你長大了,也該出嫁了。”藺家沒落,他這是鐵了心要將藺朝歌嫁給晏世卿,不管如何,他的家世人品要比商賈之家的那些公子哥要好得多。


    他們來到徽州時,並不是沒有人上門提親,可那些人,不僅是藺朝歌看不上,連他也看不上,言行做派完全不能和官宦皇室之家的公子哥相比。


    藺朝歌抱著他,隻嗚嗚咽咽哭著,嘴裏說不出話來。


    “祖父說得對,你想在我們身邊賴一輩子,我們還不願意呢。”藺朝賦的眼裏染了濕意,話裏卻滿是打趣的意味。


    晏世卿站在一旁,心裏很不是滋味。


    屋子裏鬧騰了一陣,藺朝歌才停了下來,她斂了斂眸,從藺老侯爺的懷裏抬起頭,眼睛有些紅腫,“歌兒聽祖父的話。”


    “既然來了,就多住兩日。”藺老侯爺臉上的擔憂褪去了幾分,開口朝晏世卿說道。


    “嗯。”


    他點頭應承,若是能在這裏多住幾日,他們便能躲開南宮琰的追兵,到時候再動身就沒那麽費力了。


    片刻後,藺朝歌領著晏世卿從裏麵走出來,藺朝賦則伺候藺老侯爺歇息。


    她帶著晏世卿和儀嬪去了西邊的庭院,裏麵有兩間客房,還有侍從住的偏房,他們三個人住正好合適。


    一切安排穩妥後,藺朝歌要離開時,被儀嬪叫住了,讓她進屋,她有話要跟她說。


    藺朝歌示意素心一眼,讓她在外麵候著,爾後才走進去。


    “儀嬪娘娘有什麽話要對歌兒說?”她知道,儀嬪是刻意避開了晏世卿。


    “實不相瞞,我是卿兒的生母,卿兒的終身大事,我也沒權幹涉太多,隻要不是那個太子妃,我便沒什麽異議,望你日後能好好待他。”儀嬪話語溫和,看向她的眸光也沒了之前的不善。


    但藺朝歌的臉色卻變了幾分,“您是卿哥哥的生母?”


    “當年的事太複雜,這些還是讓卿兒日後再細細與你說吧。”說完,她脫下手上的翠綠玉鐲子,塞到她手裏,“我也沒什麽禮物能送給你們的,這個玉鐲子跟了我多年,便當做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了。”


    “這個我不能要。”藺朝歌推脫。


    “收下吧,讓我盡一盡為人母該做的事。”她握緊她的手。


    藺朝歌的掌心一片溫熱,垂下眼眸,看著手裏的翠綠鐲子,抿了抿唇,應了聲,“嗯。”


    儀嬪的臉上才有了笑意,關切地說:“時候不早了,你也迴去歇息吧。”


    “娘娘也早些歇息。”


    藺朝歌起身,走出屋外,將門關上。


    站在迴廊上,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鐲子,方和素心從她屋前離開。


    儀嬪在屋子裏坐了許久,到了深夜,她留下一封書信,從庭院裏離開。她原本想跟著晏世卿迴南詔,可待在晏褚然有自己的王妃,她待在晏王府裏,又是什麽身份呢?


    身為晏世卿的生母,隻會讓他的身份在南詔變得難堪,迴西楚,是她唯一的退路,即使她知道,那是死路一條。


    她一離開徽州,便被人盯上了。


    到了西楚地界,身後的人才躥出來,攔在她麵前,“郡主,您不能迴郡王府!”


    她眯了眯眸子,才看清楚一直跟著她的人是綠珠。


    “是師父派你來的?”


    儀嬪的眼睛亮了亮。


    “簾主派我來接應您,帶您去一處安全的地方。”綠珠小聲應聲,雙眼一抹堅毅。


    “好。”她才鬆了一口氣。


    第二日醒來,晏世卿走到儀嬪的屋外喊她起身一同用早膳時,才發現不對勁,他推開屋門跑進去,隻看到桌上留下的書信。


    信上隻留下一句話,“卿兒,母親先走了,不用尋我。”


    “母親!”


    他驚唿,跑出屋門時,差點撞上端著早膳過來的藺朝歌,“出什麽事了?”見到他這副滿臉焦急的樣子,她急忙開口問。


    “儀嬪娘娘她,她走了...”


    他沒辦法告訴她,那是他的母親。


    藺朝歌朝他伸過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衫,“卿哥哥,我已經知道她是你的母親了,這個,是她送給我的,沒想到她昨日是那個意思,都怪我沒想到。”


    她呈出手腕上戴的翠綠玉鐲,臉上透了幾分悔意。


    晏世卿怔愣了半晌,才抓住她的手,“她都告訴你了?”


    藺朝歌點了一下頭,“我想,她自有她的苦心。”她開口安慰道。


    他靠在門框邊上,一點點往下滑落,心口上很悶,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


    虞七七一睜開眼,眼前就是端著安胎藥和各類滋養膳食的宮女,她朝還在外麵忙活的昭娘喊了一聲,“昭娘,這是怎麽迴事?”


    “皇後娘娘,您有喜啦,皇上特意囑咐,要奴婢好好照顧您呢!”昭娘聽到她的聲音,立時撥開那一排宮女,來到她麵前。


    “有喜了?”


    虞七七神色一緊,朝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看去。


    “是呀,昨日太醫親自診出來的喜脈。哎呀您說,這皇上剛登上皇位,您就有了龍脈,這可是祥瑞之兆啊!”


    她十分激動地說。


    虞七七還沉浸在自己有了身孕的喜悅裏,雙手撫著自己的肚子,“這麽說來,我這肚子裏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小家夥了?”


    以前剛聽到教書先生說喜脈時,她還不知曉是什麽意思,直到綠吟有了身孕,沒想到如今自己也有了身孕。


    “是啊,所以皇後娘娘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不可再鬧情緒隻吃幾口膳食便不吃了。”昭娘仔細叮囑著。


    她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這時,阿箋從外麵跑了進來,她的臉上帶著震震怒意,旁人都不敢靠近半分,她剛想開口跟虞七七說話,可看到她那個一臉幸福的樣子,到嘴邊的話立刻又咽了迴去,什麽都沒說。


    “阿箋,發生什麽事了?”


    虞七七抬起頭,恰好看到她那副氣惱的樣子。


    “沒什麽,同楚裴鈺鬧了些不快。”她咕噥一聲,便退到外麵,鬱悶地靠在廊柱上。


    虞七七笑著搖了搖頭,便不再管她,讓昭娘伺候自己起身,用了早膳。肚子裏多了個小家夥,她的胃口也變大了不少。


    朝上,一直是分成兩派,每日南宮琰處理完朝堂上的事過去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每當這個時候,虞七七總是很憐惜地看著他,往他碗裏夾飯菜,道一聲:“皇上辛苦了。”


    現在的朝堂時局有多亂,她都一清二楚。


    南宮琰總是朝她擠出一抹笑意,朝她說道:“朕沒事。”然後與她一同用完晚膳,讓她靠到自己懷裏,用手摸著她一日日隆起的小腹。


    ......


    沈非鴻也到了邊關幾日,與劉衝配合得還算好,至少沒有讓赤影的軍隊連著攻破第三道防線。


    隻是他心中記著南宮琰說的話,這場戰役必須盡快打完,不能跟赤影耗著,一旦耗上,就會給西楚郡王攻打燕京城的機會。所以,南宮琰才特意沒有多給他增派援軍,想讓赤影落入他的陷阱裏,好一網打盡。


    在營帳中沉吟了半晌,沈非鴻開口對劉衝說道:“日落之前,你帶一萬將士先撤離,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決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國舅爺這是何意?這樣一來,第三道防線豈不是不攻自破了嗎?!”劉衝是個性子急的,這是沙場之上打磨出來的性子。


    “我就是要讓他盡快攻破第三道防線,而且,還不能讓他看出任何不對勁的痕跡。”沈非鴻沉聲說道。


    “請恕末將愚昧,不知道國舅爺的用意!”他吹胡子瞪眼,要讓他的將士白白犧牲,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咽不下這口氣!


    “劉將軍別急,讓赤影攻破第三道防線隻是我的第一步計劃,現在他們的作戰戰略嚴謹,沒有一絲破綻,這樣打下去,我們雙方必定耗上不少時日,而我在來之前,皇上便囑咐了這場戰役耗不得,一旦耗上,燕京就有危險了。”


    征戰沙場之人的覺察力是十分靈敏的,沈非鴻一說完這番話,劉衝當即想明白了他的擔憂和用意。


    “好,我聽你的!”


    片刻後,他當即應承下來。


    天黑後,他帶著一萬大軍悄悄從軍營裏離開,隻給沈非鴻留下三千餘將士。


    赤影帶著餘下的兩萬大軍來,剛進攻沒多久,沈非鴻就暗中讓人往軍營中扔了火把,讓軍營中的將士喊,“西楚賊軍往軍營裏放火了!西楚賊軍往軍營裏放火了!”


    場麵一片混亂,赤影根本就看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將士放的火,但他們的人確實少了很多,他們進攻的速度越來越快,眼鏡邊關的第三道防線沒過多久,被就他們攻破了,不到十日的時間,連著攻破了三道防線,軍中的將士自然士氣大漲,對燕京的兵力也看輕了不少。


    沈非鴻帶著餘下的將士逃竄,趕著去和劉衝匯合。


    劉衝看著十裏開外漫天的火光,一雙大眼被燒得通紅,這筆賬,他早晚要在赤影身上討迴來!


    “迴營帳。”


    沈非鴻一與他匯合,二人便急急往營帳裏走去。


    “他們連著攻破了三道防線,必定會士氣高漲,看輕我們燕京的兵力,也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候,今夜我們先好好休息,明日子時我們動手。”


    營帳裏,沈非鴻低聲說道。


    “我這就下去知會他們。”一眨眼的功夫,劉衝人已經從營帳中出去了,他迫不及待要跟赤影交手。


    赤影軍營中的將士連打了勝仗,自然是鬥誌昂揚,軍中開始傳出了,“燕京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嘛的話。”以為沈非鴻和他的士兵現在是過街老鼠,不敢出來跟他們較量。


    赤影聽了,哈哈大笑,連著犒賞了將士一日。


    到了子時,他軍營中的將士早已喝得酩酊大醉,除了守著軍營的兵力,戰鬥力幾乎沒有。


    沈非鴻帶了幾個身手好的士兵,混入他們的軍營中,找到赤影的營帳,悄悄潛入進去。


    赤影也喝了不少,待沈非鴻潛進他的營帳中,他睜開眼時,已經晚了。他還來得及拔劍,沈非鴻手中的匕首已經穿喉而過,他睜了睜眼,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斷了氣。


    劉衝帶著早已準備的一萬大軍衝進營帳中,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一萬大軍幾乎是毫發無傷,就將赤影帶來的大軍多都殺光了。燕京邊關的三道防線,又收了迴來。


    劉衝繼續留在邊關守著,沈非鴻帶著捷報,趕迴燕京城。


    八月的天,仍舊是驕陽似火,他頂著烈日直接進宮麵見南宮琰,那時候南宮琰正和文武百官們上早朝,朝上又是因為燕景帝的事,兩方吵得不可開交。


    通報的小太監從外麵跑進來,跪到地上,“皇上,國舅爺迴來了!”


    “快宣!”


    南宮琰正頭疼著,此刻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朝地上的小太監下令。


    “是。”


    小太監急急退了出去。


    沈非鴻拿下頭上的軍帽,帶著捷報匆匆走進去呈到南宮琰麵前,“迴稟皇上,邊關戰役大獲全勝,赤影的三萬大軍已滅!”


    他的話說完了,朝堂上的爭吵聲依舊沒停下來。


    “別吵了!”


    南宮琰用手邊上的手板子重重敲了一下龍桌,怒吼一聲。


    這下,朝上才安靜下來。


    幾位大臣麵麵相覷,各自站迴了自己的位置。


    “朕沒說不為父皇報仇,若是像你們這樣整日在朝堂上爭個沒完沒了,用不了幾日,西楚郡王的大軍就攻到燕京城來了!”


    他讓一旁的侍從走下去,從沈非鴻手上拿過捷報,讓方才爭吵的大臣們一個個看一遍。


    他們看完之後,當即噤了聲,底下一片沉默,沒有人敢再開口相爭。


    “若是不把燕京先守住,拿什麽找西楚郡王報仇?!”他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迸發,他等著沈非鴻的捷報等了很久了。


    底下的大臣全都低著頭,一張臉被憋得通紅。


    下了朝後,南宮琰才吐出一口氣。


    “看來,這段日子你在燕京裏也不好過。”沈非鴻走到他身後,此刻他們不是君臣,隻是舅侄。


    “追隨父皇的大臣不在少數,他突然遇刺,朕沒有將此事追究到底,他們心裏不服,這是難免的。”南宮琰背對著他,雙手負在身後。


    站在這皇城之巔,他才知道這個皇帝有多不好做。


    “這幫老臣...”沈非鴻也苦笑了一聲,他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追隨燕景帝。


    在長廊上待了一會,南宮琰便讓他迴府了,他一路趕迴來,已經有好幾日沒能好好歇息了。


    南宮琰也轉身,從玄武殿外離開。


    去到虞七七的鳳鸞宮時,裏麵的宮女們如魚貫而出,全都跑了出來,像是出了什麽事。


    喜歡妃你不撩:太子殿下深藏不露請大家收藏:()妃你不撩:太子殿下深藏不露更新速度最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妃你不撩:太子殿下深藏不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涼小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涼小小並收藏妃你不撩:太子殿下深藏不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