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峰雪頂,從山頂到山腳,一片冰雪覆蓋,寒氣滲人。但就在這裏,有一座小屋,屋子是樅木造的,簡單而優雅,屋內生著一堆火,將寒氣嚴嚴實實堵在外麵。


    院子裏有人在練劍,身著白色衣裙,披散著長發,一招一式順著心意而走,但每一個姿勢又是異常優美,天地都與她相融。


    南枝的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隨後猛一蓄力,劍氣直至院子裏的一顆青鬆,又在將要觸到時及時收迴,融了一地的雪而已。


    似是不大痛快,聽見身後有人來,直接起身向他攻去。


    十七快速躲避開,小心的護著懷裏的一支隻碗,“主子,喝藥了。”


    南枝見他避開,手上的劍舞的越發的快,似是在逼他,又像是在逼自己。


    十七見她不停手,心中默默歎了口氣,一個閃身到石桌旁將藥放好,又拔出了腰間的冰雪劍,“主子,我拆一百招,然後你喝藥。”


    “好,”南枝輕輕地點了下頭,快速的攻過來。


    十七沒有催發劍氣,隻是普通的拆招,南枝見他如此也變收斂了劍氣,變成了普通的切磋。


    一場比試下來,倆人都酣暢伶俐,十七對著南枝微微一行禮,“主子,藥剛好可入口,請喝藥。”


    南枝收劍入鞘,淡淡的看了十七一眼轉身就走,完全沒有要履行承諾的意思。


    十七頓時苦笑不得,主子現在的性子完全是變了一個人,連話也不說了,上山了三個月,總共說的還沒十句話,就連見了師父和師叔,也不講話。


    不僅如此,還變得有些叛逆,不讓做的事情非要做,要做的事情偏偏不做,就是不如你的意。


    雖然蠱毒已經解了,但不知為何,她對所有人都變得極其冷漠。


    十七端起藥碗,還是興衝衝的追過去,“主子主子,喝藥了。”就算極其冷漠,藥還是要喝的不是。


    結果就變成了南枝在前麵跑,十七在後麵端著藥碗追,倆人整整跑了整座山,大下午飛累了才跑迴來。


    兩個白胡子老頭看著這兩年輕人,心中甚是羨慕他們的活力,玄慈摸著胡子對步匪說,“你這徒弟不賴啊,還能跟著小丫頭飛幾十裏地不跟丟。”


    “哈哈,那又怎麽樣,還不是追不上,要是不南丫頭要溜他,怕是連她影子都看不見。”


    “嘖嘖嘖,要是想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比他們鬧騰到哪去了。”


    “也是,這倆徒弟像你我。”步匪笑了笑,放佛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兒。


    “唉,這可惜命不好。”玄慈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滿了杯茶。“這南丫頭小時候就是個病秧子,還以為養不活她,沒想到能活到這個時候。”


    “呸呸呸!你這話說的,怎麽像是在詛咒南丫頭呢。”步匪等了他一眼。


    玄慈愣嗬嗬的一笑,“這有什麽的,那丫頭命硬著呢,別看他小時候多生病,每次都自己硬抗住,一聲不坑,你說,怎麽就有這麽個小孩兒?疼的死去活來,我就想其他小孩兒生病時是怎麽哄得,就問他啊,有什麽想要的嗎?你猜她說啥?”玄慈一臉迴憶著當時的情景,“她說,師父父,等我病好了,你帶我去找娘。”


    南枝停下身,轉頭看著身後站定的十七,忽的朝他伸出手,要接過藥碗喝藥。


    十七這才笑了笑,將一滴都沒撒的藥遞過去,還微微冒著熱氣。


    南枝皺了皺眉,把另一隻手上的劍遞給他,捏著鼻子一口喝了下去,苦的她吐了吐舌頭。


    十七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包蜜棗遞給她。


    南枝拿了一個塞進嘴裏,又疑惑的看著他,自己記得這個應該是吃完了才對啊。


    十七笑了笑,“這是我剛剛路過集市時買的。”


    南枝頓時不開心了,剛剛明明在和自己比輕功,竟然還偷偷去買了東西,關鍵是耽擱了一會兒還能追上自己,太過分了,這簡直是在鄙視自己。


    想著,南枝神情一變,抬頭瞪了他一眼,轉身迴了房間。


    十七搖了搖頭,將剩下的蜜餞兒收迴,認命的站在屋簷底下認罪去了。


    “她這個症狀像是什麽?”玄慈問道。


    “大概率是絕情蠱的後遺症。”


    “這倒也說得通,畢竟他現在聽絕情的,連我這個師父都不認了。”


    “這不好挺好的嗎。”


    “是挺好啊,隻是就怕他什麽在心裏憋著,憋出個病來。”


    “你知道我本來想用內力給她疏導一下體內混亂的真氣,她卻拒絕了,她說怕我跟步匪師叔打架輸掉,我當時那叫一個心疼啊,你說說,這麽好的孩子那去找,啊,都這種情況了還照顧這我的心情。”玄慈心疼的拍著桌子。


    步匪對他這種明懟暗秀的操作了熟於心,隻輕輕說了句,“也是,她醒來說的最多字的話就是跟你說的,看來還真是對你這個師父很掛念啊。”


    “那當然,不像你家那個小徒弟吧,交了他十幾年,跑去給我徒弟當暗衛了,連皇位都懶得爭了,真是有些可惜啊。”玄慈嘴上說著可惜,麵上卻是笑嗬嗬。


    倆人都收了皇室的子弟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她的徒弟厲害一些。


    須彌山上終年飄雪,很快他們打鬧的痕跡被冰雪覆滅,世界隻剩下一片朦朧。


    十七知道,這個時候南枝肯定會在屋頂的小閣樓上坐著發呆,以前的時候自己肯定不會去打擾她,但現在應該可以。


    自從南枝知道了自己的師父就是步匪後,自己默默覺得倆人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畢竟也可以以師姐弟相稱,十七還是叫她主子,但心境已經有所不同了。


    南枝坐姿隨意,一隻腳收著,一隻腳掉在樓外麵,臉上的表情比這大雪還要冷,感覺到身後有人打攪,便迴頭瞪著他。


    十七見南枝又犯小性子,也不害怕,在她的注視下挨著她坐下,然後任由她瞪著。


    南枝瞪了她半晌,見他也不燥,覺得沒意思了,便有收迴目光,看著天空發呆去了。


    十七笑了笑,“主子要不要和我去北方?”


    南枝轉頭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麽要跟你去?


    十七見她有興趣,立刻接著說下去,“北方有雪原,還有頂漂亮的鹿和熊,還有冰雪中盛開的花,可有趣了。”


    南枝思考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不想去嗎?真的很好玩兒的,主子不想去滑雪嘛?”


    南枝還是搖了搖頭。


    十七見她沒興趣,看來誘拐失敗,還是想想別的辦法。


    “你是逃出來的。”南枝忽然開口。


    十七愣了一下,轉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這是在解釋,這是在擔心自己,主子竟然還記得,主子看來還沒傻。


    沒等十七高興完,南枝又開口了,“我怕被追殺。”


    十七笑開的臉頓時垮了下去,還以為主子在關心自己,原來是怕被連累,都怪自己腦補太多。


    “哈哈,主子不怕,我都長大了,他們應該認不出我。”


    南枝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最後盯著他背上的劍。


    他知道他是再說這把劍就能指認出他的身份。


    十七想了想,的確是這樣,看來去雪原也是不可能得了。


    哪像南枝突然來了一句,“什麽時候走。”


    十七猛然抬起頭,“主子說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


    南枝忽的從閣樓上跳下來,一個轉身進了房間,將門窗關了個嚴嚴實實,十七抬頭一看,天已經暗了,雪也已經停了,看來明天是個上路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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