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後發而至的追兵,從車上下來之後,我數了數,竟然足足十六人,一灰一銀兩輛麵包車上,還坐著幾個。這些人全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悍馬停在路邊很顯眼,立刻就有人跑過看,隨著那兩隻七寸高跟鞋往魚塘的方向往了一眼,其餘的人殺氣騰騰的跑了過來,司機大叔看到人來了,也沒有什麽動作,隻是掏出諾基亞打了個電話,一臉慌張驚駭的說著出事了出事了,我撞死了一個人,還有兩個剛剛被抬去醫院了,死人了,完了完了,我撞死人了……


    追兵當中走在第三位的,是一個長了一雙少見鷹鉤鼻的中年人。


    約莫三十來歲,看走位和神色姿態,大概就是這次追殺事件的最高指揮官了,他的旁邊站著之前的持槍者,這個人的長相很平庸,屬於丟到人海中都濺不起一朵浪花的那種,這種人,適合做殺手。


    “起來起來!”


    其中一人猛的抓起打完電話後蹲在地上,似在抱頭無聲低泣的司機大叔,厲聲問道:“老家夥,我問你,有沒有看見一男一女跑過來,男的大約二十來歲,女的穿著一身灰色的職業女士西裝,這悍馬停在這裏,他們的人呢?”


    ……


    ……


    我看了一眼司機大叔,老實講,我真有點擔心他被這種陣勢給嚇到了,那麽之前拖延時間的故布疑陣,就算白忙活一場了,追兵當中,我格外留意了那個長相平庸的男人,槍這種玩意兒,可真不是鬧著玩的,隻要有這玩意兒,我們雖然在車上,但總感覺有一把達克摩斯之劍懸於頭頂,隨時隨刻都會當頭劈下,在這種無形的牽製當中,除了生命時刻存在著危險之外,對我們接下來的動作都有一種無形的牽製力,難免放不開手腳。


    不過,這畢竟是現實社會,槍又不可能多如白雲蒼狗。


    在剛才的奪路狂奔當中,那輛雪鐵龍上頭的人,也隻是在周圍空無一人空無一車的情況下,開了兩槍,我估算他們帶槍的數量,有,且隻有一把!


    如果能想到辦法,讓這把槍永遠的不會響起,甚至連拔都拔不出來,那就勝算大增了。


    我突然靈機一動。


    對車內的一行二十四個人說道:“你們有手機的都掏出來,直接對著窗外的這一群惡人,有攝像頭和拍照錄像功能的都開著,如果沒有,也要對著他們,明白嗎?”


    陳玉環又是嫣然一笑,掏出二十張鈔票,跟古代的善人給窮人派粥似的一一分了之後,說道:“各位哥們姐們,先前我就說過,除了固定的酬勞之外,你們每聽我老公一句指令,就可以領一百塊錢的獎勵,無上限哦。”


    我身形歪了一歪,我靠,有錢人還真是任性。


    那麽突然的,我就想到了周星馳《國產淩淩漆》裏頭被逮到了刑場然後舉著錢,跪著一步一步挪到槍手麵前的片段……


    我之前還納悶呢,陳玉環是有何神通,能將這群路人這麽快就治服帖了呢?原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絕對相信,陳玉環壓根就沒說這群人身上不但有冷兵器,還有熱兵器,否則,在威脅到自身安全的時候,就算有幾百塊錢也沒那膽子拿啊。


    但是,這天上掉餡餅的美差,誰不喜歡誰不拿啊,是我,我也樂意。


    大家十分開心的拿出了手機,雖然大多數都是直板的諾基亞,但是也有六七部智能手機,拍幾段槍擊者的小視頻綽綽有餘了。


    是的,之前在火車站那一次逃跑事件當中,石石就來了這麽一手,造成轟動引起觀眾圍觀從而帶動輿論壓力的蝴蝶效應,他成功了,林琅後來告訴我,正因為當時有不少人拍了視頻,怕傳到網上,造成惡劣的影響,這才放棄了追他們,石石從而順利登上了迴家鄉洛陽的火車。


    我現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就不相信,麵對著二十多個手機的拍攝,那個持槍者還敢掏槍!


    攜帶槍支,這是絕對的犯法,即便他們跟“官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這是眾目睽睽的情況下,官家就算想包庇,估計也不太可能。


    車內之前那個比較直白的中年婦女,在領到一百塊之後,愉快的舉著一個智能手機,在快要伸出窗外準備拍著錢被我製止了,畢竟現在他們還沒上車,車下的還在哭著的司機大叔能拖一陣是一陣。


    眾人依言放下手機,大著嗓門笑道:“帥哥,這算不算第二個指令啊。”


    陳玉環爽快說道:“當然算。”


    中年婦女笑得跟一朵花一樣“哈哈哈哈,這樣的賊白賊好看賊有錢的閨女都被你騙到了手,還真是有本事啊,快說快說,第三步做什麽。”


    我有點想暈,這是嚐到了甜頭了啊……


    ……


    ……


    麵對氣焰囂張的那個家夥,司機大叔頭也沒抬,依舊是坐在地上。


    他先是低頭抱膝無聲抽泣,現在是跟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裏一遍一遍的喊著:“為什麽就不能給窮人一條活路啊,為什麽好人就不能一生平安啊?”


    然後,司機又連聲哭道:“老天爺啊,老天爺啊……”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就這樣坐在地上,哭喊著一聲聲的“老天爺啊”。


    淒慘欲絕,摧人心肝!


    不僅聽得在車上的我無比動容,還連反常規的陳玉環也是紅了眼睛。


    然而,那氣焰囂張的家夥,直接一巴掌拍在司機的頭上,猛的將他提了起來,跟著又朝臉一掌,惡道:“哭你媽的哭,老家夥,趕緊迴到剛才的問題,否則老子讓你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司機跟丟了魂似的,一言不發,再然後突然撒開腿就往悍馬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嘴裏還喊著:“老天爺啊,請你放過那兩個好人吧!”,司機先是朝車裏看了看,“熟練”的從座位上拿起一個包,然後就跳出了圍欄,直直的朝著魚塘的方向跑了過去。


    鷹鉤鼻中年人順著司機大叔逃跑的方向一看,頓時眼睛一亮,喊道:“雜草那裏隱隱約約有一條道,看起來是剛剛被人踩出來的,這個地形一眼盡收,唯一有可能躲避的就是魚塘那裏的幾間屋子,李四小武,你帶六個人去看看,記得把刀拿著。”


    鷹鉤鼻又說道:“張槍,你在車外守著,情況不對就直接開槍。”


    “大武,你去車上搜!”


    鷹鉤鼻倒是謹慎,短短時間便將十六人兵分三路,不得不說這個策略在此時是最為正確的,但是他卻偏偏犯了一個兵家大忌,分明可以合十而擊其一,以眾敵寡,但他卻分了兵,十六個人散去七個,再加上持槍手張槍和他自己,也就隻剩下七個了,這算是未開戰已自廢一臂。


    很快,那個叫大武的囂張跋扈的年輕人,就領著七個人跑到了車門前。


    縱然我已經冷靜下來了,也是禁不住心中一凜。


    大武的手上拿著的是我熟悉無比的配置,左手電棍,右手鐵棍,而且那跟鐵棍,很顯然,是經過了加工了的,原本平滑的圓截麵,被打磨成得特別銳利,類似於古代箭支的三角形狀,要是在近身肉搏中,被這鐵棍捅一下,估計並不比子彈的殺傷力小多少。


    我將司機丟給我的一串鑰匙扔給陳玉環,急道:“快去駕駛位,按關門按鈕!”


    車由於撞擊可能發生了故障,但是車門還可以關上。


    車門是厚重的金屬材料,又不是玻璃,就算手中有改良過後的鐵棍,也是卵用都沒有,雖然他們上不來,我們下不去,但是這對於隻等援兵的我們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


    大武一群人跟《生化危機》裏頭的喪失一樣,鐵棍與手腳並用,啪啪啪的拍打著車門,但是無濟於事,很快就被鷹鉤鼻叫了過去,下一刻,坐在車窗玻璃邊上的那位中年婦女猛的一聲尖叫,原本捏在手裏的兩百塊錢也飄落在地。


    因為一根鐵棍,突然砰的一聲,直直的穿透了玻璃,插了進來……


    在劈裏啪啦的車窗玻璃碎裂聲中,這根鐵棍,直直的插進了中年婦女肥碩的手臂上,頓時血流如注!


    中年婦女嚇暈了過去,原本還次序良好的車廂內,頓時尖叫連連。


    我往外一看,隻覺得一股熱血,猛然衝上了腦門。


    鷹鉤鼻攻不下車門,竟然派人將那輛雪鐵龍開了過來,直接靠著小巴車車身,這群人,竟然以車為踏腳石,以鐵棍開路,一個一個準備奪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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