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辦公室,顧南風很熱情的招唿著她坐下,臉上隱隱的興奮。


    “有什麽事嗎?”


    顧南風遞給她一張精致的邀請函,顏色歡快明亮的抽象撞色,色彩的運用極其技巧的處理讓紀念一眼就看出是油彩大師王老之作。


    紀念不敢置信的看著邀請函上寫著自己的名字。


    “這是……”


    “想必你也知道,這是老師每隔幾年就會辦一次的國內外油畫收藏交流會,而這個邀請函正是他讓我交給你的。”


    紀念嘴唇顫抖著,撫摸著邀請函上蒼勁的鋼筆字,心裏隻有濃濃的愧疚,她三生有幸能成為王老的學生,卻又辜負對方的教導培養,現在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臉麵出現在老師麵前。


    “自你來到我公司後,老師一直關注著你的發展狀態,你是他最驕傲的學生,他希望你的作品可以參與到這次的交流會中。”


    紀念知道這次交流會意味著什麽,畫展作品無一不是當代大作,她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新人何德何能,她知道老師是在利用自己的資源推她一把。


    “好,我參加。”她頓了頓,有些猶豫,還是問出了口。“老師會在嗎?”


    “他在……你別擔心,老師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紀念緩緩點了點頭,心裏任充滿了忐忑和緊張。


    酒店的展覽廳裏來的客人非富即貴,裝修布置主白色,用紅玫瑰點綴裝飾,處處細節美輪美奐,頭頂上懸吊著的水晶燈飾從不同的角度折射出光芒,大廳內亮如白晝,聖潔又夢幻,從法國酒莊空運來的波爾多幹紅放置在精雕細琢的冰船上,順著人造藍色河流動著,侍者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從冰船上拿起,熟練地拔開木塞,將殷紅的液體倒進高腳杯中,托著托盤在人群裏來往。


    紀念一身米白色典雅長裙,頭發鬆鬆的挽起,其間點綴著瑩潤的的珍珠,一縷發絲垂下,更顯得她尤其的溫婉大方,她挽著顧南風的胳膊,看著著奢華的會場,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不太習慣。


    顧南風看出她的緊張給她在輕聲解釋著,試圖緩解她的緊繃的神經。


    “這是交流會的讚助方布置的,老師從來不管這些,不過他最討厭這些排場,估計今天看到又要生氣了。”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環顧著四周,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不少的熟麵孔,那些人看到她時麵帶詫異,隨即便裝作沒有看見挪開了視線,柯慕辰與紀念離婚的事在曼城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紀念沒有放在心上,但當看到不遠處人群裏的柏安啟時,她目光沉了沉,這個男人永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場合,越是少什麽,就越是要炫耀什麽。


    柏安啟身上一件修身的西裝,時不時的抬手看一下腕表,麵上掛著笑正和一位年輕女孩聊著天,那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被對方的皮相迷得七葷八素的。


    對方同樣也看到了紀念的存在,臉色頓時變了變。顧南風見紀念的臉色不是很好,警惕的微微擋在她的身前。


    “你認識他?”


    “見過麵。”紀念道。


    顧南風看出紀念不想繼續談論這個人,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會展廳的牆上掛的都是收藏交流的作品,無一不是圈內大牛之手筆,而期間“散風的藝名格外的引人注意。


    紀念的作品從來不署自己的真實姓名,所以油畫界新秀正是她的藝名“散風”。


    顧南風剛剛進來不久就被商場上的長輩們叫去說話,特意叮囑紀念不要走遠。


    她站在保護畫作的欄杆外,看著自己的作品被放置在顯眼處,顯然被格外的重視。


    而觀賞者都對這位“散風”議論紛紛,褒貶不一,但在座的收藏家無意不是商界政界之流,能夠引起他們的興趣,就已經是紀念作品格外的成就。


    紀念哪怕並不在意這些名利,但此時卻感到尤其的驕傲,她在場的作品皆是她的滿意之作,她沒有讓自己的老師丟了臉麵。


    “呦,這不是紀念嗎?自從你和我哥離婚以後好久不見啊。”


    忽然紀念耳邊響起一聒噪的聲音,她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對方,柏安啟卻愈發的肆無忌憚,他顯然是認出了顧南風的身份,猥瑣的笑了笑。


    “嫂子果然好手段,我們曼城的青年才俊都逃不過你的手掌心啊,我說今天著場合你是怎麽進來的,原來是巴結上了顧大少爺啊。”


    柏安啟並沒有放低聲音,周邊的人都好奇的看向這邊,紀念曾是柯家的兒媳婦,自然有不少人認出了她,竊竊私語的互相交談著,有些人則毫不掩飾好奇八卦之心想靠攏過來。


    紀念也不生氣,淡淡的迴擊道。


    “那這位先生,您是哪家少爺,我好像從未聽過您的大名?”


    柏安啟混跡在曼城的上層人士圈裏,一直打得皆是柯家人的名頭,但是知情人不在少數,他的母親隻是柯家的養女,而父親隻是柯家老爺子以前手下的助理,手裏沒有丁點實權,一家人全靠依附著柯家生存。


    柏安啟被紀念大庭廣眾之下揭了短,惱羞成怒,他本就是脾氣暴躁的人,此時更是顧忌不了自己的臉麵張口嘲諷道。


    “那你呢,這畫你也配看,我可打聽過了,這位“散風”可是王老的得意弟子,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而你的畫,畫了那麽多年也就是一坨屎。”他早知道紀念視畫如命,才借此來羞辱她。


    紀念聞言卻哭笑不得,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柏安啟見紀念沉默了,以為是戳到她的痛處,洋洋得意的笑了笑。


    “你以為巴結上顧南風,你就能出名了嗎,告訴你,麻雀就是麻雀,使再多的手段還是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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