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兒下午又來了幾位名醫。”


    “給太子會診之後,共同出了一方。”


    “此方太醫院已經論證,覺得可以作為佐方服用幾日試上一試。”


    “應該可以起到增強抑製太子殿下體內餘毒之功效。”


    “另外,太醫院請來了大名鼎鼎的“針靈聖手”賈一道。”


    “據說——這賈一道的斟酒技藝頗為神奇精妙,能起沉屙、愈頑疾。”


    “那這個賈一道怎麽說?”


    “他的針灸神術可有把握為太子去毒?”


    “賈一道隻說自己會盡力而為,但想要盡除殿下體內之毒,他隻能是試試看............”


    “試試看...........”


    “那就是沒有把握了。”朱由檢不由搖了搖頭。


    “罷了,讓他們盡力而為吧。”


    “告訴他們,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能治朕重賞,不能治,朕也不會因此遷怒於醫者。”


    “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那就要看太子的命數了................”


    “行了,挑幾份奏疏念吧。”


    “國事不可誤..............”


    最近一段時間,朱由檢為了太子的事情可謂是沒少忙乎。


    對於太子朱慈烺身中蠱毒的事情,朱由檢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責的。


    畢竟,鄭妙音這個太子妃可是他親自選定的。


    而且,鄭妙音這夥人從一開始就是奔著朱由檢這個大明皇帝來的。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太子朱慈烺這次也算是“替父擋災”了。


    所以,全國各地的名醫,他是來一批見一批。


    會診的時候,朱由檢基本上都會親自到場盯著等待結果。


    甚至有幾天為了給太子會診的事情,連早朝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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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念了幾道疏,並都按照皇帝的意思進行了“批紅”後。


    王承恩拿起下一本奏疏時,卻突然卡了殼..............


    “怎麽了?”


    “繼續念,早點處理完這些事,朕還準備一會再去看看太子呢。”


    “皇爺..........”


    “接下來這道疏有點.............”


    看著手中的奏疏,王承恩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隻管念來...........”


    朱由檢瞥了瞥王承恩示意其不要吞吞吐吐,寫什麽就念什麽。


    “皇爺,這道疏是禮部主事馮青山所上...............”


    “奏疏內容是關於儲君之事。”


    見朱由檢並沒有搭話,王承恩隻得硬著頭皮念道:“《請更儲君疏》...............”


    “臣聞太子者,國之儲君,社稷根本,其關乎宗廟興衰,兆民禍福,向為天下之重。”


    “太子殿下,昔時聰慧仁厚,德容兼備。”


    “曾展非凡器宇,為陛下與臣民共期為大明之賢主。”


    “此皆為臣等親見,亦為朝野人所共識。”


    “每念及此,臣等心中對太子之往昔風采不勝追懷,亦深為歎惋。”


    “然不幸遭逢安南餘孽毒手,以致中毒,殿下之體每況愈下。”


    “觀其形容,昔日豐神俊朗之態難覓。”


    “唯見憔悴消瘦,弱不禁風,似風中殘燭,行立之間,常需侍者攙扶。”


    “往昔能騎射遊獵、意氣風發。”


    “今則舉步維艱,力有不逮。”


    “其精神亦受創甚巨,時而混沌迷糊,時而狂躁不安。”


    “全然失卻往日之睿智明敏。”


    “太學之中,昔日可與諸賢論道講學,如今卻難以專注。”


    “常於中途失神,學業荒廢。”


    “宮闈之內,昔日能禮待眾人,親和有範。”


    “現今卻或無故驚悸,或哭笑無常,舉止乖謬,失卻儲君之儀度風範。”


    “臣等深知陛下舐犢情深,然國之大事,不容絲毫輕忽。”


    念到這裏,王承恩頓了頓偷偷觀察了一下朱由檢的反應。


    方才繼續往下念:“儲君之責,重於泰山,非僅在一人之身,而係於天下之安危。”


    “今太子殿下身中蠱毒,身心遭受重創。”


    “以其現狀,恐難再承繼大統,擔此萬鈞重擔。”


    “若因父子私情而執意維係現狀。”


    “一旦神器有失,宗廟傾頹。”


    “非但陛下之英明受損,亦將使天下蒼生陷於水火,列祖列宗之基業毀於一旦。”


    “臣忝為人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值此關乎國家命脈之際,豈敢緘默不語、隱匿真情?”


    “若因畏葸不前而不進忠言。”


    “致大明江山社稷於危殆,實乃不忠之臣,千古罪人。”


    “故臣雖知此疏觸逆龍鱗,仍冒死直諫。”


    “懇祈陛下以宗廟社稷為念,以天下蒼生為懷。”


    “召集群臣,共商大計,另擇賢能皇子,立為儲君,以固國本,保我大明萬世之基。”


    “臣不勝惶恐,伏地待罪,唯陛下聖裁。”


    “臣馮青山稽首頓首...............”


    “馮青山.............”


    待王承恩念完奏疏後,朱由檢麵無表情地自語道:“禮部主事馮青山.............”


    “這道疏倒是敢寫敢說。”


    “好一個冒死直諫!”


    “可是顯著他了!”


    “可著這滿朝文武就他馮青山一個六品主事一個忠臣賢臣了?”


    朱由檢冷聲道:“明天讓這個冒死直諫的馮青山單獨來見朕。”


    “朕倒要看看這個馮青山到底是假君子真小人還是真的是一條筋的愣頭青!”


    “如若真的是出於公心冒死直諫倒也罷了。”


    “可要是為求直名而故意在這嘩眾取寵,那朕就成全他——給他“直名”!”


    朱由檢麵色一沉,眼中隱隱露出殺意。


    隻是聽了王承恩念了這道疏,朱由檢便敏銳地察覺出了這其中的“味”不對!


    因為,近年來朱由檢就發覺——這“訕君賣直”的風氣在大明朝堂之上竟然又有了那麽一些抬頭之勢。


    要知道——這“訕君賣直”之風氣在明朝可是尤為盛行的。


    以往,大明的部分官員,常以直言敢諫的姿態故意找皇帝的茬。


    以故意冒犯君主的方式來顯示自己的正直獲取名聲。


    這些人表麵上是忠誠直諫,為國為民。


    但實際上就是為了個人在朝堂上或社會上博取名聲。


    隻不過,朱由檢大洗天下之後,大明廣施新政革新。


    徹底洗牌的吏治也得以煥然一新。


    但是,近來朱由檢發現——這朝堂之上又隱隱有了個別“訕君賣直”的老鼠屎。


    當然了,現在這些“訕君賣直”之臣可不敢像以前那樣“頭鐵”了。


    他們不會為求直名不惜以激烈的言辭批評皇帝,故意惹怒皇帝借此展現自己不畏皇權、一心為公的忠臣形象。


    這種玩法已經“過時”了。


    畢竟,現如今的大明皇帝生起氣來那真的是說砍人就砍人,還動輒就玩一玩“消消樂”。


    所以,他們就換了種方式。


    玩法升級了!


    為求直名,人家不批評皇帝。


    他們對皇帝絕對隻有讚揚之詞,然後向下延伸。


    人家隻表忠心,隻玩忠君愛國讚美式的直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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