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崎栗靠在太宰身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我不知道太宰君是怎麽想的。」可她失敗了,「說出來也可能會被太宰君討厭,但是……」


    她的嗓音發軟,聽起來潮潮的,仿佛帶著些水意,又透著股剛跟人親密過的甘美味道。


    「原來栗小姐,不知道自己表現得有多明顯啊。」太宰輕輕將下巴抵在卯崎栗發頂,聲音略啞,口齒卻很清晰,「喜歡我這件事。」


    「……誒?」


    太宰懸著的手落在卯崎栗腰處,「等你這句話很久了哦。」他抱住她,小小地拿腦袋蹭她發頂,像是隻得到心愛小魚幹的貓咪,「要跟我交往嗎?女朋友小姐。」


    如果是來自卯崎栗的喜歡,他會覺得理所當然——他早就習慣被她喜歡、被她依賴了。


    所以如果是她,他能夠坦誠地去麵對,坦然地接受這份喜歡。


    不然,他也不會費盡心思,想讓她對自己產生些警惕心,為以後做打算。


    ……絕對不是因為害羞,不好意思跟她告白。


    卯崎栗被太宰的問題沖昏了頭腦——他這問題約等於同意——沒能察覺到他的想法,隻是嘴硬地低低哼哼,「……什麽嘛,我都還沒迴答……」


    她小心地吸了口氣,嗅著海風與太宰身上的氣息,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太宰君在問她,要不要跟他交往。


    ……像做夢一樣。


    「我隻是提前公布答案了而已~」


    感受到卯崎栗在小心翼翼嗅他身上的味道,太宰不由得一笑,試圖用平日裏插科打諢的語氣安撫她。


    卯崎栗緩是稍微緩過來些了,但……


    「所以之前,太宰君都是故意的?」


    緩過來的同時,她也意識到,之前太宰無數次給她拋下餌料,無非是他刻意為之。


    至少,「等她告白很久了」這話是他剛剛親口說的。


    太宰擱在她發頂的下巴動了動,沉吟道:「嗯——至少上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卯崎栗很輕鬆地便聽出了太宰的迴避。


    ……避重就輕。


    但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前兩次接吻,都是他計劃好的。


    有騙她跟他接吻的膽量,卻不敢跟她告白……


    他是什麽品種的大笨蛋啊?


    看他的意思,他一早便看出她喜歡他了,還藏著掖著不肯跟她告白。


    害她胡思亂想那麽久,還差點就要放棄他……


    總覺得不可饒恕。


    真讓人討厭。


    卯崎栗在太宰懷裏撇撇嘴。


    ……


    ……就討厭一秒。


    畢竟是還熱乎的男朋友,現在就討厭……有一點點可惜。


    也不知是猜到,卯崎栗這會兒正在心中罵他還是如何,太宰將唇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我隻說一次哦。」


    「……?」


    卯崎栗還沒反應過來,太宰要對她說什麽。


    下一瞬,少年人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輕輕的,卻叫人為之著迷。


    「我喜歡栗小姐很久了。」


    「!」


    這句話的尾音落在安靜的浪潮聲中。


    他收緊懷抱,將通紅的臉埋至她頸側,借夜色遮掩少年人青澀的羞意與害臊。


    -


    太宰的告白讓卯崎栗大腦一片空白,更別說他在說完告白後,便默默將腦袋湊到她頸側,用以隱瞞自己的情緒,所以她沒能發現他的害羞與窘迫。


    她好像站在名為「喜歡」的浪潮之中,險些便要迷失方向。


    卯崎栗斂斂眸子,緩緩張開手,將手臂環到太宰身後,輕柔地迴抱他。


    這股洶湧澎湃的喜歡……是感情得到迴應之後的產物嗎?


    好像不是。


    是……


    是被她壓抑許久的、對他的喜歡。


    -


    卯崎栗和太宰靜靜地站在海水中相擁,直到晚風與微涼的海水讓他們的情緒都趨於平靜,這個擁抱才算結束。


    此時太宰的神色一派平靜,哪兒看得出方才的半分羞赧之意。他主動牽過卯崎栗的手,帶她重新走迴到沙灘上。


    莫名地,被太宰牽著走出起伏的海潮後,卯崎栗才忽地生出一股「他們好像在交往」的實感。


    但


    正在交往……又好像跟以前沒什麽不同。


    還未想清楚之前,他們便經常牽手擁抱,一起睡覺。就算是想清楚之後……他們之間這種親密的舉動也不少,甚至還接過吻。


    不對……她剛剛,就是站在海水裏跟他接吻的?


    在室外,而且織田作先生和阪口先生就在附近。


    有被他們看見嗎?


    她……


    卯崎栗騰地紅了臉,剛降下溫度的臉再度升溫,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之前在他辦公室接吻的時候,已經被人聽到過了,現在又當著他們的麵……


    「織田作和安吾的話,沒看到哦。」太宰像是猜得到卯崎栗在緊張什麽一般,安撫她的語氣很自然,帶著些理所當然的篤定,「他們跟我們有一點距離,所以栗小姐不用擔心。」


    ……就算是他,也不好意思當著朋友們的麵跟她接吻。


    雖然他們都有看出,他喜歡她,不過……


    太宰扭過頭,快速看卯崎栗一眼,又收迴視線,「栗小姐願意說嗎,交往的事。」


    他說話的音量與音調都與平日裏無異,可隻要卯崎栗仔細聽,便能聽出細微的差別——他在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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