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又像是越想越氣似的,沒什麽顧忌地伸手去捏卯崎栗的臉,「對自己的受歡迎程度有一點認知好不好——」


    反正朋友們都看得出他喜歡她,他也便沒了要藏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跟她的親昵。


    而且,她應該也快跟他告白了。


    第112章


    事實證明, 烤串和啤酒、碳酸飲料都很相配。閑聊之下,四個人都不小心比平日裏吃得多了些,便決定一起出去走走, 權當消食。


    恰巧, 夜晚沒有如白日那般灼熱的陽光,有且僅有不緊不慢的浪潮聲, 以及悠悠然的晚風, 正適合散步。


    收拾好院子後,卯崎栗便跟太宰等人一起走出房門,往幾乎就在他們院子外的私人沙灘走去。


    來私人沙灘散步的人並不多, 三三兩兩的, 跟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拉得夠遠,很讓人舒適。


    遠處點著屬於夏日祭的祭典燈火,搖曳的火光為寂寥的海岸徒增一絲人氣。


    畢竟不是白天,卯崎栗等人都沒有要探索沙灘的意思,隻打算在海邊走走, 明天再來這邊盡情地享受放鬆。


    在沁涼柔軟的晚風之下, 所有人都放鬆下來,腳步變得慢且懶散,不自覺地便拉開了些距離。


    卯崎栗將隨晚風飄動的長髮挽到耳後, 沉沉地注視著深藍色的海, 喃喃出聲,「我好像, 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海。」


    其實她房間便能看見橫濱的海。她所知道的海,大抵與網絡上的那些圖片沒什麽區別:平靜悠遠, 像一塊不會起任何波瀾的鏡子。


    似乎與海距離最


    近的時候,還是去年, 她在摩天輪上看見的那次。


    實際踩在沙灘上,靠近海水,倒還真是第一次。


    「因為栗小姐不太出門,就算出門也都隻是橫濱市內嘛。」


    太宰落後她幾步,懶洋洋地應道。


    卯崎栗偏頭,看太宰一眼,隻看見他和她一樣,漫無目的地盯著海水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他才會特地問她,要不要出來度假的嗎。


    下一秒,身著寬大襯衫的少年對她揚起笑容來,「不過我也沒有這個資格說栗小姐就是了。」晚風撫過他毛茸茸的黑髮,帶起惹人心動的弧度,「雖然因為出任務,我偶爾也會來海邊,但也沒好好玩過。」


    若是剛認識太宰,卯崎栗怕是察覺不了他藏在這話背後的意思,隻會毫無所覺地便讓這話過去。


    然而,她到底是跟他相處已久,輕易地便留意到,對方深藏於背後的體貼與溫柔。


    說自己沒有好好玩過,不過是不希望她多想,用來掩飾為她著想的別扭善意,不想她有那麽多的心理負擔。


    她喜歡的人,有那麽那麽那麽好。


    就在這個時候,起伏的潮水掃過卯崎栗腳尖,一點點將她雙腳浸濕。


    夜晚的海水很涼,她卻沒能忍受住這分誘惑,默默又往前走幾步,讓海水淹沒她腳踝,也好叫她清醒一些。


    「栗小姐,別走太遠。」


    「嗯。」


    嘴上說著提醒卯崎栗的話,太宰卻是也將雙腳浸入水中,緩緩向她靠近,以防她在潮水中跌倒。


    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似乎被一旁的某個沙坑吸引了視線,落在他們後頭,沒來一起踩水。


    兩人獨處時,卯崎栗的心思便特別飄忽不定,一會兒想著她該忍耐,一會兒又憑空生出,能夠跟太宰單獨相處的暗喜。


    喜歡一個人,是如此地矛盾。


    如果她——


    「嘭。」


    「嘭嘭。」


    思緒被倏然打斷,卯崎栗循著聲源望去,卻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壯麗絢爛的煙火驟然躍於海麵,將深藍色的海水照亮,暈出耀眼卻不刺目的光。


    「嗯——之前栗小姐一直說,想一起看煙花。」


    少年與她一同站在海水裏,望向她的眼神溫柔而繾綣。


    他鳶眸中倒映著夏日的煙火與海,好似連遠處搖曳的祭典燈火也一併落入他眼中,綺麗得不可方物。


    海風微醺,海潮起伏,煙火衝破夜空,墜落的光點恍如螢火。


    少年的嗓音落在煙花炸開的聲響中,徐徐地,卻意外地清晰。


    「沒想到今天就這麽實現了。」


    ——這個「約定」,始於她第一次對他感到心動的、那個屬於夏日祭的夜晚。


    卯崎栗眼神微閃。她注視著太宰,注視著他被絢爛光影勾勒出的臉,被他麵上柔和,且暗暗帶有幾分縱容意味的神色所蠱惑。


    這樣……叫她怎麽忍得住嘛。


    卯崎栗往太宰的方向邁出一小步,望向他的視線,珍視,卻又決絕。


    她拉近跟他之間的距離,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穿過炸響的煙火聲,抵達他耳邊。


    「我喜歡太宰君。」


    她踮起腳尖,最後一個音落在太宰唇上,隨即淹沒在兩人相貼的唇齒之中。


    剎那間,遠處夏日祭最絢爛、也最華麗的那朵煙花在空中綻開,落光四散,仿佛白晝。


    他們在煙火好似泛成海的夜空下,安靜地擁吻。


    這一次的吻,比以往的都要熱烈。


    卯崎栗豁出去似的,用吻訴說著她對太宰的喜歡,毫無保留。


    海水漫過他們的腳踝,稍稍減輕深吻帶來的熱意。


    太宰的手虛虛護在卯崎栗腰後,防止她因為站不穩而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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