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鬆是第二天晚上到的柏家寨。


    他聽柏大管家說了祖母和尋弟的事,不禁歎了口氣。


    “祖母也真是的,這不是沒事兒找事,把自己氣病嗎?”


    柏大管家說道:“老夫人也是為了柏家著想,您和二少爺也不小了,老宅也該添丁了。”


    柏鬆說道:“我能不了解祖母嗎?若是有個女娃,定要追男娃,有了男娃,還會覺得一個太少了。”


    說話間到了柏老夫人屋裏。


    “鬆兒,你可算迴來了,你再晚迴來幾日,怕是再也見不著祖母了。”柏老夫人紅著眼眶說道。


    柏鬆在床邊坐下,拉著她的手,說道:“祖母,您就少操點心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尋弟都這麽大了,他有自己的主意。”


    “他的主意都在南春那個野小子身上!兩個男人廝混在一起,成何體統?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在笑話咱們柏家呢!堂堂柏家家主獨寵男妻,家中有美妾,看也不看一眼。”柏老夫人聲淚俱下。


    柏鬆歎了口氣:“尋弟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這樣逼他,反而讓他聽不進去,還與您離了心。他以後會想通的,您就隨他去吧!”


    柏老夫人懊悔不已:“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門親事!”


    吃了晚飯,柏鬆去了別院。


    柏尋給他倒了杯酒。


    “怎麽?怕兄長不說實話,所以來個酒後吐真言?”柏鬆調侃道。


    “兄長,你說什麽我都信。”柏尋跟他碰了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柏鬆見狀也一飲而盡。


    柏尋說道:“母親去世後,我夜不能寐,哭泣不止。祖父說,柏家兒郎沒有這樣懦弱無能的。偌大的靜園隻留下我一個人,讓我思過。我不懂,我何過之有?古今聖賢也沒有說過,母親去世,不能悲傷。


    兄長夜裏翻牆而入,給我帶來好吃的,安慰我說,我們是母親的孩子,她永遠都陪著我們。尋兒還有兄長啊,我們身上留著一樣的血,我們是兄弟。所以兄長你說什麽我都信。”


    柏鬆垂著眼睛,心中苦澀。


    他給自己斟滿酒,又給柏尋的杯子裏倒滿。


    柏尋說道:“你當初用法子,讓我出謀劃策,把李大帥整垮。不僅僅是因為他要與盛家合作吧?還因為他得了貨源,想借著盛家二爺和群芳院把高品質的煙土賣給洋城的達官顯貴,名流富商,對吧?”


    之前他在洋城調查這個葛龍江的時候,發現葛龍江最開始就是給群芳院和盛家二爺供貨的。好巧不巧,群芳院和盛家二爺之前都跟李大帥有過接觸。


    李大帥被整垮之後,信譽全無,丟了貨源。這個葛龍江就冒了出來,順理成章地接下了李大帥的生意。


    “沒錯。因為祖父顧及柏家顏麵,這個生意我就不能出麵,隻能找中間人牽線搭橋。怕被人懷疑,之前也一直沒在洋城大量售賣。


    但是那些品質高,價格貴,能賺大錢的煙土,洋城的有錢人用得多,而且舍得花錢。這可是一塊大肥肉,我不可能讓李大帥占了去。”柏鬆說道。


    “煙土從何而來呢?”柏尋問道。


    “一部分是祖父那邊派人去雲城收的,一部分是用那些古董跟洋人換的。peter說,比起錢,那邊更想要古董,用古董能換更多更好的煙土。


    可這些年找到的古墓越來越少,找到的明器也越來越少。盛家人還步步緊逼,弄得我不敢再把古董往外運。一直想找的地下仙宮也沒找到。沒辦法,隻能去雲城另找路子。”柏鬆迴答道。


    “所以……你當時要了福源記的老板孫長福在雲城的山,不僅是因為窯廠,還是因為煙土?我看了賬,你這兩年在雲城招了不少人,遠遠超過了窯廠所需要的人手。你在自己種植,生產煙土?”柏尋問道。


    “嗯,孫長福的那座山很適合種植。我當初幫他,主要就是為了這個。洋人的煙土價格不停在漲,我手裏的明器越來越少。所以隻能自己種,才能賺更多的錢。現在雲城的煙土品質不輸洋煙,價格比洋煙便宜,利潤更高。”柏鬆直言不諱。


    柏尋悲傷地看著他:“這麽做值得嗎?兄長,你明明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卻把生命浪費在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上。值得嗎?”


    “理想敵不過現實!這兩年你也接觸了不少人,經了不少事。你應該明白了吧?這個世道就是弱肉強食,你得不擇手段才能風風光光地活著。


    那些古墓,即便我們柏家人不去挖,早晚也會被那群窮兇極惡之輩盜挖了去。至少我們柏家還研究出了它們的製作工藝。


    這煙土……上麵的禁令不過是做做樣子。你知不知道那些發禁令的人裏麵就有利用職務之便販賣煙土的。為什麽他們可以,我柏家不行?”柏鬆擰著眉頭說道。


    柏尋歎了口氣,說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注1】


    柏鬆笑了:“你還是這般單純。祖父常說,鬆兒,你年歲大一些,應該懂事聽話,應該幫著你弟弟。所以,後來他說你們兄弟倆應該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為柏家出力。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因為我不做,就得你去做。你比我善良,比我正直,我知道你做不來。你小時候肯定會覺得祖父偏心我吧?在你因為寫錯字被打手心的時候,我卻可以隨心所欲地在院子裏爬上爬下調皮搗蛋。


    我曾經也覺得自己是被偏愛的那一個,後來我才知道,我是可以隨時出來背鍋,隨時可以被犧牲掉的那一個。所以我有時候很羨慕你,祖父雖然對你嚴厲,從小就管教嚴格,但是他對你是抱有希望的。”


    柏尋喝了口酒,抬眼看向柏鬆,說道:“抱有什麽希望呢?不過是想讓我像他一樣罷了。今日我與你坦誠布公,是想告訴你,我是不會按照祖父的意思行事的。”


    柏鬆微微一怔,繼而笑道:“你就做你想做的。”


    “那你呢?”


    柏鬆舉杯跟柏尋碰了碰,咧嘴一笑:“不是說了嗎?你在明,我在暗。”


    【注1】出自:《三國誌·蜀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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