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殷橈衝到麵前,冬君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手一攥,指尖顯現出三根晶瑩剔透的絲線,長長的,一直牽到殷橈的胸口之中。


    她伸手用力一扯,殷橈忽然臉色鐵青,隻覺心髒似被狠狠捏住,整個人撲騰一下朝地上摔去。


    殷橈在地上滾了一圈,沾了一身灰塵,看著自己心口三根若隱若現的線,頓時驚疑不定。


    “這什麽東西?”


    冬君勾唇一笑,表情十分精彩豐富,堪稱典型的奸詐狡猾和小人得誌。


    “牽機蠱,想知道有什麽用處嗎?”她一邊說,一邊慢慢收緊手中的絲線。


    殷橈咬牙悶哼一聲,心髒又傳來一陣鈍痛,跌倒在地上。他伸手抓那三根絲線,憋了一口氣,狠狠一拽,想將從自己心口拔除,然而線沒拔掉,人先痛得撲倒在地。


    冬君看著他的動作,挑了挑眉,又收了收手指。殷橈一把捂住心口,原本就陰鬱的臉色更加蒼白難看。


    牽機蠱,南疆巫族的寶物。


    她做慕生的時候,殺死了作為巫族少主的李望歸,而後在他身上搜出來不少巫族的寶貝,其中就有這牽機蠱。


    方才給殷橈放冷箭的時候,她將蠱蟲纏在了箭頭上邊,箭矢穿過殷橈的心口之時,蠱蟲便咬上了他的心髒。


    南疆邪毒興盛,各種蠱蟲的用處就是為控製他人,將其變成自己的利刃武器,為己所用,大多缺德且沒什麽人性,用在這種老毒物身上,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殷橈痛苦至極,卻仍不死心,撿起彎刀朝絲線斬去。


    隨後又重重跌倒在地。


    “別費勁了。”此時兩極反轉,冬君高高在上,睥睨俯視著他,“這牽機蠱若沒有我的指令,是不會從你的心髒裏離開的,你想拔了它、除了它,嗬,除非你不要心髒了。當然……沒有心髒,你就得死。”


    殷橈從地上爬起來,眼神怨毒的盯著她,“你的手段真有夠卑鄙下流的,簡直不像天界之人。”


    冬君笑了笑,朝他微微頷首道:“多謝誇獎。”


    “你想怎麽樣?”殷橈問道,這個女人明明有殺掉他的機會,偏偏和他廢話囉嗦,怎麽看都是另有所圖。


    冬君撫掌歎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她落到地麵上,一步一步朝殷橈走近,站在了他的麵前,距離不足一米。


    倆人四目相對,殷橈見她麵無懼色,冷笑道:“你不怕我?”


    “不好意思了,我是從小嚇到大的,有人比你可怕多了。”


    冬君聳了聳肩,白骨青扇輕輕敲擊在手上,眉目淡然,直言不諱道:“其實我們此番前來,是為了抓捕旃檀,既然你與她盟約已經破裂,不如,我們談個合作吧。”


    “合作?”殷橈似聽到什麽笑話,咯咯咯的譏笑起來,“我是妖你是神,你跟我談什麽合作?再說了,你敢跟我談合作,我可不敢跟你談。”


    “別這麽急著拒絕。”冬君在他麵前慢慢踱步,微笑道,“聽旃檀說,你要找萬方鏡,是吧?”


    殷橈冷眼看著她,並未接話。


    “既然談合作,我也不藏著掖著,坦白告訴你,萬方鏡是我從大荒秘境取出來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如何使用萬方鏡,你想尋什麽人的前世轉生,我可以幫你找……我還可以替你取來萬方鏡。”


    冬君說著,扭頭看他毫無所動,挑眉問道:“你不信?”


    殷橈豎瞳向上一翻,冷哼一聲,“難道你認為自己看起來很可信嗎?”


    冬君停下腳步,一腳碾碎了一塊泥塊,“我現在有兩件事情要做,殺你,並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我也無意與你為敵。第一,我要把呂叁毫發無損的從旃檀手上救迴來,第二,我奉天庭命令,必須要將旃檀抓捕歸案。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


    “哦,那又如何?”殷橈不為所動。


    “不如何,隻是不與我合作,你想奪得萬方鏡,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你原本要和旃檀聯手;就算你能突破南澤邊境百萬大軍,衝到天庭去;就算你能打敗神英神武兩位天尊;就算你能對付天帝,他也絕不可能,將萬方鏡交給你。”


    “不過,你若與我合作,自然好處多多。取萬方鏡對我而言,易如反掌,你幽居南澤多年,天庭從未幹預你在南澤的活動,你又何必與天庭大動幹戈,你既要尋人,我猜也不是尋什麽仇人。尋迴人之後,你難道不迴南澤生活了?你難道想要被天庭通緝,四處流亡逃生嗎?你要知道,天庭最不缺的就是天兵天將,從此以後,你想有一天安生日子,都是白日做夢。”


    冬君正視著他,一臉誠懇的拱手道:“殷兄,何不化幹戈為玉帛?”


    殷橈幽幽的看著她,給出了四字評語:“巧舌如簧。”


    冬君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君子簫,微笑道:“現在是我給你機會。就算你不與我合作,我也能把呂叁救迴來,隻是勝算少一些罷了 ”


    “這麽有自信,還找我合作?”


    見他神色有所鬆動,冬君想了想,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輕輕撫了撫肚子,麵露溫柔之色,“那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定要他安然無恙的迴來。”


    血緣的牽絆,往往比各種情感更容易讓人相信。


    因為是天生的,不用猜疑的。


    殷橈哦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同情,“難為你了,懷有身孕還要以身犯險,天庭果然無能,不如重新歸於妖族吧。”


    冬君搖頭歎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


    月上當空,三更左右。


    南澤山脈的大樹參天,巨大的樹冠將天上的月亮擋得嚴嚴實實,山路樹林中漆黑一片。


    冬君靠著手中的雪魄珠照路,在林中尋找旃檀的蹤跡。


    樹影茫茫,琴聲渺渺。忽聞到細微的響動,冬君躍上一棵大樹的樹頂,便看見不遠處有棵樹上掛著一個白影。


    她飛掠過去,對那棵樹舉起君子簫。


    “交換吧。”


    那棵樹抽動一下,收身變迴了一個綠衣的妖豔美人。


    呂叁被她粗魯的扔在地上。


    旃檀道:“想要你男人,先把我夫的封印解開。”


    冬君垂眸看了呂叁一眼,又看向她,淡淡道:“既是交易,就都實誠點。我解開封印,到時候你們兩個打我一個,我還能活著離開這裏嗎?除非,你把呂叁從幻境中放出來。”


    旃檀聞言,勾唇一笑,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不是我不放他,是他自己深陷幻境,不願意掙脫,我也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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