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露不敢動,在他穿透似的目光注視下,她似是無處遁形。


    「你醒了?」她試探著問了一句,瞧見他眉峰微微一動,便又道,「可是做夢了?」


    洛襄抬眸,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微腫的紅唇上,還泛著一層詭異的柔光。


    夢裏,他汲吮多時,曾吻得虔誠,也曾毫不憐惜地反覆碾磨過。


    他移開目光,收斂心神,淡淡問道:


    「你怎知我做夢了?」


    朝露一怔,知道此時不能露一絲怯。她輕描淡寫,無非說他在這其間如何輾轉反側,夢中說著聽不清的囈語雲雲。


    洛襄聽後依舊麵無表情,跏趺而坐,開始閉目誦經。


    朝露偷偷用餘光看他,許久不見有異,才暗自舒一口氣。她心道,他不提,我也永不提起。


    她不知道,洛襄閉著眼,仍是在迴想那場蝕骨銷魂的夢的畫麵,似幻似真,須臾消散。


    原來真是夢麽。


    他的心中,既是如釋重負,又是悵然若失。


    可是,隻是夢麽?


    一句句定心的佛偈震懾之力,終於將腦海中徜徉的綺念趕了出去。


    正在此時,洞窟另一頭堆積成小山的雪層忽然炸裂開來。雪花飛濺,積雪中露出一顆腦袋,高聲大笑道:


    「師弟,都這份上了,你還不將她收作明妃麽?」


    正是消失已久的空法。


    雪崩來臨,在洞外的空法剛迴身進入,就被奔流而下的暴雪衝進了窟裏,其間一直深埋在雪地裏,僥倖大難不死,竟還活著。


    朝露心頭狂跳,立馬站了起來。一個念頭在心頭倏地閃過。


    他全看到了,全聽到了。


    她的動作已先於思考,顫抖的手不由向腰後摸去。那裏是她在冰湖邊撿起的尖利無比的石塊。


    朝露望向洛襄,他的麵上掠過淺淺的疑惑。她忍不住拔出尖石,先行試探他一句,道:


    「襄哥哥,這個和尚作惡多端,又在蠱惑人心,簡直死不足惜。」


    洛襄搖頭:


    「無論前塵有何恩怨,我和他終究是同門。」


    「哈哈哈——」那頭傳來放浪的笑聲。


    朝露一步步走過去,踩在雪地上嘎吱作響,低聲道:


    「你笑什麽?」


    空法半身還壓在厚厚的冰雪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啞著聲邪魅笑道:


    「師弟,你少在這裏假仁假義,你和她在這洞中孟浪苟且,我全看見了,你還不……唔……」


    尖頭刺入,血花溢出。空法沒來及說完整句話,抬臂抹了抹噴湧的頸側,頭一歪,又倒在了深雪之中,不動了。


    洛襄疾步走過去,握住她殺了人的腕,抖落掉那塊鋒利的石塊,沉聲道:


    「你這又是何必?」


    「他所犯罪業,應該交由佛門和天下人審判。你如此,不過徒增自己的殺孽罷了。」


    朝露撩起他的僧袍一角,擦了擦指尖沾上的令人嫌惡的血跡,漫不經心地道:


    「襄哥哥,他一再毀我清譽。我早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他泄憤。」


    洛襄斂眸不語。


    她的殺心一向如此之重。在從前是,在此時是,在夢中亦是。言笑晏晏的明眸之下藏著他看不見的殘酷和冷厲。


    如此柔軟的身,卻有一顆那麽冷硬的心。


    可他此時心中盤桓已久的,卻不是她的鐵石心腸。


    空法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他來不及求證,來不及細問,空法便死在了她的手上。


    百轉千迴之後,洛襄低低道:


    「他方才所言……」


    朝露瞥過去一眼。隻見他神色凜冽如風,黑眸深不見底,直指人心。


    她被他這般凝視,頓生幾分不自在。她錯開他的注視,退開往一旁走了幾步,斂了斂方才殺人時散開的衣襟,雲淡風輕,微微一笑道:


    「襄哥哥,可是你說的,你師兄所言都是鬼話一通。他不就是想要借你我光大他的雙修之法,我都不信,你信嗎?」


    話音未落,還撚著襟口的手腕被他猛地捉住。


    男人的指骨清臒粗長,皮下青筋隱伏。這一次,勁道是從未有過的大。


    朝露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的手在引著她的腕在遊移,隻消再下移一寸,就能撩開她的衣襟。


    就會發現,那底下有一顆被他反覆採擷過的蓮瓣,艷紅之色已是良久未曾消退半分。


    第49章


    洛襄漆黑的瞳映照著滿壁雪光清輝,在幽暗的洞窟都亮得驚人。


    這樣的目光,她從未見過前世的洛襄流露過半分,卻在另一個人眼中看到過。


    前世,她做姝妃之時,時常夜間往來勤政殿。曾有數迴迎頭撞上國師空劫受召前來議事,他掃過來的目光,亦是這般清冽卻燒灼。


    李曜幸她,卻不喜在彤史處留下記錄,隻是召她去勤政殿。畢竟勵精圖治的年輕帝王對一個異族蠻女的寵愛,會為禦史詬病甚至彈劾,甚至成為一生的汙點。


    有一迴,她身著袒領襦裙,衣襟鑲繡一枝芙蓉,翠綠根莖低至雪脯,入夜受召。出來時,珠釵半墮,襟口半敞,雪膚間的紅痕若隱若現。


    李曜之後還召了重臣商議國事,她攏著髮髻匆匆從勤政殿出來,提裙跨出殿門之時,與一人擦肩而過。


    國師已在那裏立了許久,靜候帝王傳召。


    她麵上薄紅更濃。那夜李曜興致頗高,他等在外頭,怕是已聽到方才殿內曖昧的動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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