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蔡州前往長社的官道上,李忠臣帶著牙兵正灰溜溜的向北逃竄。


    子夜時分,斷後的李希烈帶著一團牙兵追了上來,並向李忠臣報告了隴右軍已經進入蔡州城內的消息。


    “來的隴右軍是誰領的兵?”李忠臣黑著臉問道。


    “隴右道及山南西道兵馬副元帥李晟親自領的兵。”李希烈神情凝重的道。


    “是李晟?”李忠臣的臉色頓時間又凝重了三分,如果唐軍的主將是李晟,這次恐怕就很難守住淮西,得考慮後路了。


    正說話間,衙將張惠光追上來。


    棄城之時,張惠光正好在上蔡。


    這會,張惠光得知消息終於追上來。


    看到張惠光,李希烈的臉色立刻沉下來。


    盡管張惠光是牙兵的主將,是李希烈的頂頭上司,但是李希烈卻從骨子裏看不起張惠光父子,因為這父子倆全都是如假包換的草包。


    能把淮西軍的牙兵帶成衙內兵,也真是廢物到了相當境界。


    張惠光見了李忠臣卻還在埋怨:“阿兄,為何突然棄守蔡州?”


    “李晟大軍已經到了蔡州城外,不棄守,你能守得住?”李忠臣沒好氣道。


    張惠光立刻沉默了,他除了仗著是李忠臣的妹夫在淮西欺男霸女魚肉鄉裏,行軍打仗的事是一概都不懂,又怎麽可能是李晟的對手?


    李晟是誰?乃是大唐僅次於郭子儀的擎天巨擘!


    好半晌,張惠光才不甘心的道:“那城內的府邸財貲呢?”


    不光李忠臣在蔡州城內修築了豪華府邸,張惠光也同樣修了一座豪華府邸,並且在府邸內藏了大量的金銀財貲,還有好幾百個美人。


    頓了頓,張惠光又問道:“帶了多少出來?”


    “你說呢?”李忠臣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


    張惠光便不敢再吱聲了,他看得出李忠臣的心情很糟糕,這個時候再糾纏,隻能自討沒趣,沒準還會被李忠臣遷怒。


    ……


    李晟已經帶著親信扈從控製了西平郡王府。


    打開王府中的庫房,看著堆滿貨架的絲綢、布匹及金銀,李願眼睛都直掉,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多財貲,這得有多少金銀財貲?


    李晟卻是臉色鐵青,李忠臣這貨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好半晌,李願才終於迴過神來,慶幸的說:“得虧咱們來得夠快,要不然讓李忠臣這老狗把這些金銀財貲都搬空了,咱們可就虧大了。”


    頓了頓,李願忽又問道:“阿爺,他們為什麽不把這些財貲燒了?”


    按李願的思維,就算時間來不及,帶不走這些金銀財貲也該燒了。


    李晟聞言卻哂然一笑說:“他們還想著奪迴蔡州,當然舍不得燒掉。”


    “奪迴蔡州?癡人說夢!”說話間,郭曦已經大步走進來,看到庫房裏堆積如山的金銀財貲時,不由得也愣了片刻,這般光景,他們郭家也遠遠不如。


    目光轉了轉,郭曦問道:“大帥,城內叛軍的金銀財貲該如何處理?”


    “全部封存!”李晟不假思索的答道,“這些金銀財貲皆取自國庫稅賦及民脂民膏,自當返歸國庫及百姓,我們絕不能取走分毫。”


    郭曦聞言隻能怏怏不樂的應了聲喏。


    ……


    隴右軍進入蔡州之後與民秋毫無犯。


    然而盧龍軍在進至澠池後卻犯了事。


    盧龍軍的一夥斥候騎兵在哨探之時遇見一位年輕美貌的小娘子,便尾隨其至家中,然後假稱其家人通賊,全數斬殺,又將小娘子擄迴軍中。


    正當盧龍軍的這夥騎兵準備淫辱這位小娘子時,被神策軍撞見。


    馬燧當即親率一隊神策軍將盧龍軍的這夥斥候騎兵給抓了起來。


    朱滔聞訊後,趕緊到王臣麵前請罪,同時也替自己的部下求情。


    “駙馬都尉,朱十八追隨末將多年,與叛軍作戰時常為跳蕩兵,還曾救過我性命,還望駙馬都尉看在末將的麵子上,饒他一命。”


    直到這時候,朱滔還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嚴重。


    不過就是幾個平民百姓,殺就殺了,還能讓朱十八給他們償命?


    馬燧聽了朱滔這話之後,兩隻眼睛卻瞪得溜圓:“你讓駙馬都尉饒他一命?誰來饒枉死的一家六口一命?朱十八的命是命,那一家六口的命難道就不是命?”


    朱滔蹙眉道:“馬都將此言差矣,區區賤民如何配與我盧龍軍的跳蕩兵相比?”


    “區區賤民?”馬燧義憤填膺道,“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候……”


    “馬燧,別跟我整這些窮酸章句。”朱滔很不耐煩的打斷了馬燧。


    轉過頭,朱滔又再次對王臣說道:“還請駙馬都尉高抬貴手饒朱十八一命,果如此,則末將與盧龍軍的一萬將士皆感激不盡!”


    到了這,王臣就基本確定馬燧和朱滔都是什麽樣的人。


    馬燧的為人基本與史書記載一致,心裏是裝著百姓的。


    而朱滔的為人卻是狂妄而又暴虐,百姓在他眼裏幾與草芥一般,動輒打殺。


    這也跟朱滔打小的成長經曆有關,朱滔從少年時期就跟著兄長朱泚在軍中摸爬滾打,所接觸的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武夫軍漢,信奉的行事準則也是誰的拳頭大聽誰的,所以眼裏根本就沒有忠君愛國禮義廉恥這種東西。


    禮義廉恥直到現代都還是稀缺品。


    阿三盎撒還有尼哥至今都沒學會禮義廉恥。


    對朱滔這種武夫,講道理沒有用,你隻有拿拳頭說話。


    當下王臣不置可否的道:“朱大夫,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六寸重炮的威力嗎?今天,我就讓你親眼看看重炮的威力!”


    一輛載有六寸重炮的偏廂車很快被拖過來。


    “試炮需有標靶,方能顯現其威力。”王臣獰笑了一聲,指著朱十八等人道,“不如就讓他們充當一迴活靶子,如何?”


    好家夥,王臣這是要對朱十八他們十個盧龍軍進行炮決。


    “拿朱十八他們當活靶?”朱滔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可是盧龍留後,而且手握一萬盧龍鐵騎,王臣竟然敢削了他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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