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們有過太多這樣的時刻, 吻到幾欲窒息也難分難捨,無論是當年少時抑或現在老成,彼此靠近就會忍不住往下探索, 已經成了刻進dna裏的本能欲望。


    畢業兩年總能聽到人說, 年少時候的事迴憶起來都是失真失焦的, 隻能在模糊的記憶裏懷念, 都不一定能記起哪個人的臉。


    這一點是真的。


    八年。


    三千日夜。


    真的太長太長了。


    直到她終有一天都不會在夢裏看清他的臉, 年少時青澀的麵龐糊成霧麵, 在她刻意的迴憶中反覆清晰,她嚐試去尋找, 翻箱倒櫃,最後好笑地發現, 她沒有留下一件關於他們的紀念品,哪怕是一張照片。


    於是這張臉越來越模糊,她在夢中恐慌又力不從心地眼睜睜等著,等著這個人完全和自己的世界剝離,她迎來孤獨燦爛的新生。


    乃至再次相遇,她看著那張臉,與其說是認出來,不如說那個看不清的麵孔突然就在腦子裏清晰。她意識到,這個人他長在她的心髒裏,無論怎麽在記憶裏模糊都沒關係, 時隔多久, 哪怕五官變形, 骨骼老化, 她大概都會認出來的。


    說點矯情的,二十來年, 她見慣多少形形色色,又受盡多少追捧光輝,也並不是刻意單身,是她再也沒有遇見第二個靳邵,沒有那樣帶給她絕無僅有的感覺,隻有再次重逢,相互摩擦碰撞,她潛意識裏收起的本能才尋得到釋放的口子。


    與第一次的迷茫不同,她似乎清楚他循序漸進的每個流程,並且配合,伸起脖子,或者撇開臉露出耳側,他的吻落在每個地方,清涼又灼熱,但照樣被攪亂的神經還會潛意識躲避他的來勢洶洶。


    一寸退一寸,本來就腦暈還是什麽,黎也的意識斷斷續續,他們一會兒在玄關,一會兒又吻到了沙發,接著怎麽把她抱上了餐桌,冰涼直接接觸皮膚表麵,她凍地瑟縮,又被他抱進懷裏,指腹沿著那兩片薄而脆弱的肩胛骨打圈。


    滾燙裹著涼意,他唿吸一下重一下緩地擊潰她的神智,沒來由地貼住她頸邊說句:「把煙戒了。」


    「你還嫌上我了?」一出聲她才知道自己嗓子有多啞,三個字兩個氣音。


    她緩和空當都沒有,聽見他後話:「多活幾年。」


    黎也坐著,腳還能踩著地,於是掂起了一下,脖子越側,他就越往前貼,脅迫意思地用牙齒刮磨,她有片刻沒聲,齒尖就往下陷,她不甘示弱加倍的力道報復在他肩頭,聽他悶哼才鬆口,下頜就被他捏起,指腹描摹唇線,感受其間隙的熱溫及翕動的柔軟。


    她說:「你放心,你一定死在我前邊。」


    他眼裏的光越深,最後在這句話尾笑了下,埋下去,「我一定死在你前邊……」一個一個字地沒入海潮巨浪。


    桌上放著她早上喝了兩口的水,玻璃杯被臂肘抵著,不斷向後,向後,突然手一繃緊,扣住桌邊沿,玻璃杯打翻,水漫出來,汩汩四散湧流,可憐地滾了兩下嘩啦在地上碎成幾片。


    措不及防的聲響令她遽然緊張。


    他唿吸很重地拍打一下她的頸,杯中滲出的水珠啪嗒啪嗒在桌沿匯聚滴落。


    他開口說句話,兩個人都聽不清,她的狗本來就被吵醒,一聽大動靜,即刻踩著碎步叫過來。


    但他不停,吻得更深,把她撈起來往身上架,往臥室走。她堪堪掛住他,才發現他衣擺被水浸濕,想到打翻的水杯,想迴去喝口水,她嗓子實在太幹,分神往後一看,她的狗還沒住嘴,豎著尾巴跟上來。


    「養這條狗,真沒有要針對我的意思?」


    黎也耳邊響起這話時,對方並沒有給她迴復的機會,五指伸入發叢,按著她吻迴來,她斜眼,看見他一腳帶門把狗關出去,伸舌的動作更粗暴,幽怨。


    上半身在懸空的抖顫刺激中,終於落座在床沿,極不容易在他唇齒間找到逼狹的喘息,「沒。」她掐著他咽喉後退才有一句話的間隙,說:「我沒想過還能見到你。」


    他進一步逼問:「那見到之後呢?失望還是驚喜?」


    光暈在頭頂一圈一圈地晃蕩開,靳邵第二次分開時,她疲倦半睜眼,映紅自太陽穴迅速蔓延至眼尾,主動吮吻上去,淺淺分離:「感恩。」


    一瞬間,他胸口被身體各處滋蔓的什麽東西壅塞地快要炸開,蹭著她更深、更深地迴吻。


    汗液交織著洗澡帶出的水珠還是什麽,可是太熱了,太久了,應該早就幹了,她還是覺得滑膩,卻沒有力氣擦,如墮五裏霧中,她好像也認真開口問了他一句話,她問他:「算什麽?」


    她當他真要拿餐桌上那一套來搪塞,她保證要迴去撿客廳的玻璃給他身上添兩下。


    卻沒有,他替她抹去了一些汗漬,暫時停歇,將她抱入懷中,吻她的額頭,輕聲沙啞地說:「算你贏了。」


    她聽見的是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住在她記憶裏灰白的少年重新擁有生命,他說黎也,你贏了。


    釣他,玩他,都行。


    從來沒有輸過。


    俗話是吃一塹長一智,人不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可真當有人跟他這樣提起,他不說,或是不說實話,內心深處,其實從不覺得自己在她這吃塹。


    他跌宕起伏的人生軌跡就是被不斷地拋遠,再不斷地追逐著前進,他會認清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再像坦蕩地送走他的母親一樣告別他的戀人,不會埋怨,不會記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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