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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邵盈秀要得逞之際,一抹強勁的風吹來,胥邪穩穩地接住何樂安,衣袖拂動間,邵盈秀揮過去的手劃空後,竟完全不受控製地朝自己的臉削去!


    “啊!”驚唿聲撕心裂肺地響起,眾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卻見邵盈秀握住小刻刀在自己的左臉劃下一道深而長的血痕,鮮紅順著下顎一滴滴地滑落!!


    胥邪抱住何樂安翩然地站於台下,後來被邵盈秀的手一撥又跌坐在台階上的邵映雪,隻見夜色下,邵盈秀驚愕恐慌的臉漸漸地扭曲成瘋狂的模樣。小刻刀從她手中無力跌落,砸出沉悶而響亮的聲音。


    邵盈秀顫著手去摸自己的臉,宛如肝腸寸斷的疼意,叫她再次淒厲地尖叫起來,她一雙蓄滿淚花的眼眸死死地瞪向何樂安,“你,你這個賤蹄子,你毀我容,你竟敢毀我容!”


    胥邪冷笑道:“別血口噴人了,大庭廣眾皆有目共睹,我們可沒碰過你。”


    沒錯,胥邪動作雖快,但還沒有快到評委席的東方世子等練武之人都瞧不仔細的地步,在他們剛才看來,胥邪接住何樂安後,邵盈秀揮出來的手兜了一個圈,就劃向自己的臉了,而眼尖的,分明見到邵盈秀對摔出去的何樂安意圖不軌。


    何樂安想到邵盈秀揮刀時的狠辣便心寒了,想笑但怎麽也扯不起唇角,聲音冰涼道:“邵盈秀,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我的未婚夫是無權無貴的商賈不錯,可你當坐在評委席後麵的薛世子和東方世子是擺設麽!”


    “誰對誰起了歹毒的心,誰自作孽不可活,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你隨口想要汙蔑就能汙蔑的,即使對簿公堂,我相信他們定不吝於將真相說出來。還你……我清白!”


    邵盈秀看著何樂安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生撕碎,淚意婆娑中,隻覺得周圍的人對她全是嚴寒似的惡意,邵瑩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幫著她朝何樂安不滿道:“何樂安,我姐姐都毀容了,你居然還如此刻薄對待,你的心可真毒,那般情況,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使了什麽手段,別以為有薛世子撐腰便可以橫行無忌,我們卓逸伯府也不是好欺負的!”


    毫無笑意的何樂安被氣笑了,“你們姐妹真夠有趣,她推了我,拿著小刻刀劃向我,意圖是什麽再明顯不過,你作為妹妹不為她的舉動感到痛心,反而怪我躲開,叫她害人終害己,這般如強盜的邏輯,這麽不要臉的指責,真不怕人恥笑嗎!”


    “況且,邵小姐,周遭不乏練武之人。你若信不過本世子的佐證,大可問問在場同樣目睹事發經過的人,例如你的表哥,瞧瞧事實究竟是如何的,有些東西可以亂吃,有些話卻不能亂說。我晉寧侯府還不至於糊塗到為友盲目撐腰,叫人看了笑話。”薛世子冷然道,當然該護的短,他還是會護的,這漂亮話嘛,就是說出來好聽的。


    聞言。眾人看向賀立澤,邵瑩媛略有焦急又期盼地朝他眨眼睛,可她腦子被姐妹情糊塗了,賀立澤卻不糊塗,尤其是他若說謊,多的是人來打他的臉。隻好裝作看不見邵瑩媛的暗示般,道:“隻是一場誤會而已,媛兒還是先帶迴去治療傷口吧——”


    他有心和稀泥,何樂安已無意輕饒,打斷道:“賀公子當真覺得她種種令人發指的行徑,都隻是一場誤會嗎!是不是隻要我還沒有死。她便不算是傷害我了!隻因為我是庶出,而你們是高貴的嫡出,我就要任由你們欺負甚至一而再的汙蔑嗎!”


    “今日我便豁出去了,要人皆知,她邵盈秀究竟是怎樣惡毒的女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隻好斬草除根了。


    毅然決然地說罷,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花,委委屈屈地從何樂安好看的眼眶匣子裏,如斷線的珍珠,義無反顧地跌落下來,該軟弱可憐的時候,就要軟弱可憐才是,論城府,一百個邵盈秀都敵不過她。


    何樂安本就長得極好看,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楚楚動人極了,周遭不少糙漢子連忙道:“我剛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是那個毒婦拿小刻刀妄圖傷人。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毀了自己的容,事到如今還誣賴別人的不是,實在可惡,實在不要臉!”


    附和之聲空前地熱烈,所有人都站在何樂安那邊討伐邵盈秀。


    邵盈秀看著那些恨不得朝自己吐來口水的人。突然猙獰地大笑起來,血水肆意地從臉頰擠到下巴,蒼蒼茫茫的夜色下,她宛如厲鬼一般瘋了似的,朝何樂安衝去撲去,好像死也要拉何樂安墊底。“何樂安,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賤人!!”


    可惜的是,胥邪根本不給她丁點傷害何樂安的機會,輕巧地抱起何樂安一躍。便躲開衝過來的邵盈秀了,他朝尚未反應過來的賀立澤道:“你再不帶走她,休怪我無情了。”


    他的聲音冰冷如冬夜寒雪,賀立澤一個激靈,起身抓住瘋魔了的邵盈秀,與後知後覺追過來的邵瑩媛一起帶走不依不撓又哭又笑的邵盈秀。


    邵映雪顫顫巍巍地下台。朝抹淚的何樂安道:“安表姐,你,你別怪大姐她,她也隻是一時糊塗而已。”她有些後怕地揪了揪手帕,“我知道她這次實在過分了,但……”


    何樂安用濃濃的鼻音抽噎道:“我已經厭煩被她當成骨頭似的咬著不放了。你無須在意,迴府後也不必為我說什麽,免得日後在府中越發艱難。”一直以來二房受賀氏壓製,若非邵老爺還在世,隻怕早被賀氏趕出去了。


    邵映雪被她的體貼暖了心,柔柔地笑了笑。緊隨賀立澤他們的步子追去。


    鬧劇匆匆落下帷幕,可比賽前的打賭,何樂安還是記得的,她張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眸,歪頭朝胥邪身後的蕭七看過去,淺淺地勾勾唇道:“我贏了。蕭七公子是不是應該……”


    頓時,周遭的人先看向一臉不屑的蕭七,再看向拿著宣紙的薛世子。


    薛世子又恢複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何樂安之前交給他的宣紙,隻見蕭七看見上頭那句話後,整張臉唰地黑了。


    正對宣紙的東方世子和蕭十一齊齊忍俊不禁,接連笑出聲音來,瞪著宣紙幾乎要冒火的蕭七,惡狠狠地瞪向損友與親妹,再是憤憤然地看向何樂安,“你怎可顛倒黑白,寫出如此與事實不符的話來!”


    何樂安才不管他赤裸裸的嫉妒呢,道:“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痛了還得啞忍的蕭七,恨恨地磨了磨牙,在眾人的注視中,重重地哼出一聲,一步一步走上台,已漸漸散去的群眾,見又有人上台,便好奇地頓住腳步了,蕭七地地吸了一口氣。忍住嫌惡,咬牙切齒地吼道:


    “胥邪是這個世界上最英俊瀟灑,器宇軒昂,錦心繡腸的男子,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句話,叫好奇留步的人都驚呆了。何樂安卻是看著蕭七羞恥之極的模樣,與胥邪相視一笑——而在台上看見這幕的蕭七,隻覺得十分再加十分地紮眼。


    迴去的路上,蕭十一歉疚地道:“哥,對不起,我以為我至少可以贏下兩場的。”她其實一開始也在想。何樂安不願意參加比賽,是不是因為她毫無準備,可結果證明了人家實力強勁,完全是不屑於奪魁,不論是簪花還是雕花,她都輸得心服口服。


    蕭七的臉色不好。但還不至於拿自己妹妹撒氣,擺手道:“沒事。”十一娘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本已篤定她今年絕對能奪魁,萬萬沒想到意氣之下推上台的何樂安實力非凡,將頭銜搶了過去。他皺眉道,“你真的要聽姑姑的話上京嗎,京城不比封州城自在……”


    **


    何樂安正在瓊玉齋裏挑選精致的手工小配飾,因女子頗多,為免推搡碰撞,胥邪與薛世子在門外等,滿街的繁華中,薛世子狀似不經意地道:“你的內力似乎精進了許多。”


    別人或許不察,可下意識想去救何樂安的他,卻發現胥邪去接住何樂安拂動衣袖時,甩出來的內力生生叫邵盈秀的手轉了彎劃向她自己的臉頰,看似她力氣過大收不迴來,儼然一副自食其果的模樣,但這不著痕跡的以牙還牙,與逝世的越郡王如出一轍。


    “是你說的,越郡王已死,他交給你的保護安兒的責任,今後就要由我這個未婚夫接手了,如此重大的責任,我自當努力再努力才是。”胥邪語調淡然地道。


    薛世子無聲地笑了笑,半響才慢悠悠地道:“我從不覺得他是個短命的人。”況且,他死後,南境戰事的進展順利得不可思議,像誰精心布置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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