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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何樂安才知道,胥邪原是越郡王會易容的暗衛所扮演的,安放在封州城的眼線,這世間隻他們主仆二人而知——既然紙始終包不住火,那這個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今後他也不打算告訴父母以外的所有人,他要讓郡王的身份死得徹底,他要她放心地嫁給他。


    何樂安縮在被窩裏想著想著,就笑出聲來了,她以後就是富貴酒樓的老板娘了哈哈哈,沒想到一世顛簸,一世躲藏,竟還能遇到願與她一雙人的男子,他為了她,放棄無上尊榮,她又怎能無動於衷呢,喜歡早已經從心裏漫溢出來了。


    過了幾日,便有傳言說越郡王低調離開封州城迴南境邊關駐守了,而這些天,何樂安每天都會去胥府作廚,一來確為煮飯,二來則要製造出胥少主娶她並不是沒有緣由的,不至於叫人起疑,尤其是深知越郡王性情的薛世子與薛慧語。


    何樂安偶爾也會與何老太太及薛慧語說起胥少主,每當這時候,薛慧語都會不著痕跡地說起‘正在南境’的越郡王的好,九月末時,她三叔帶著十六歲的堂哥何樂軒與十一歲的堂妹何樂鳶迴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約莫二十八九歲,相貌頗為可人的女子。


    何三叔向何老太太介紹道:“母親,她是孩兒與您說過的嬣娘。”


    何老太太不著痕跡地打量上前來向她見禮,言談舉止的確頗知書識禮的女子,不冷不熱地應道:“好。”她示意身邊的大丫鬟給嬣娘遞上禮物,是一枚甚是普通的青玉鐲子。


    因何老太太再三叮囑,何樂安有意觀察這位未來的三嬸,便見她雖然看出鐲子普通,但仍是歡喜地接過,雖能看得出她有些緊張,還是不卑不亢地行了表示感謝的禮。


    幾番敘話,何老太太要舟車勞頓的他們先下去休息,而她老人家也不急於一時問何樂安如何,隻任由精神奕奕的何樂鳶將何樂安拉出去。


    小院涼亭裏,何樂鳶把一個醫藥箱大小的精美木盒子遞給何樂安,甜甜地笑道:“是我與哥哥沿途為六姐姐挑選的小禮物,謝六姐姐上次來看我們的時候給我們做了那麽多那麽多好吃的,我們可一直惦記呢,迴到封州城,終於又可以與六姐姐一同玩耍了。”


    何樂安與她說了好些體己話,順便套了一些關於嬣娘的事。


    何樂鳶對這未來的繼母說不上多麽熱切,但也沒什麽抵觸之情,談起隻道父親好那便好,還說她日後遲早要嫁出去,陪伴父親都是繼母的事,她當女兒的不會過多地插手:


    “六姐姐不必擔心,我還沒那般容易被人欺負了去,且我們三房又沒什麽爵位好爭搶的,父親迴封州城當的是知府,又不是世襲的官,到時有了弟弟,依然隻能靠他自己出去拚搏出路,撼動不了我和哥哥的地位啦。”


    何樂安慶幸於她如此想得開。


    **


    當晚夜裏頭,何樂安悄無聲息從後門迴府,途經一偏僻的花園子時,聽得細細碎碎的說話聲,不禁頓住腳步認真地聽了聽,更加輕手輕腳地往聲源靠近些。


    隻見花叢的假山邊,有兩抹身影在低聲爭吵,雖瞧不到模樣,但從聲音可辨,男的是她堂哥何樂軒,女的是……嬣娘,此刻的她正無奈道:“我早已與你說清楚,我們是不可能的,你還是莫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何樂軒嗤聲道:“當了女表子還立貞潔牌坊,說的便是你吧,別忘了那晚是你先引誘我的,辛辛苦苦把你從桂麽麽那處‘救’迴家,你竟妄想當我的繼母,也不想想自己那身肮髒哪來的資格,你若為妾,我可容你留於侯府別院,可你若堅持當我父親的正室——”


    “我若堅持當你父親的正室又如何!”嬣娘冷笑道,“你可別忘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大不了一拍兩散,封州城不是你們的老家麽,我便叫全城看了你們何家的笑話!”


    直至他們離去,何樂安都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生怕誰又迴頭發現她的存在,躲在暗處半響,確定周遭沒有別的人會突然出現後,她才往迴走。


    上一世,她沒有隨祖母迴封州城,因此對封州城的事並不了解,但有一年她走投無路時,是碰巧迴京的何樂軒兄妹兩救的她,為她欺瞞抓拿的官府,藏她於小宅,贈她銀錢,幫她謀劃離京的事宜,萬萬沒想到這一世迴到封州城,竟無意間陷入三房的不堪中。


    侯府的名聲,何三叔的仕途,何樂軒的前途,定不能叫嬣娘這樣的禍害毀了,且絕不能為一時安逸便允了嬣娘嫁進別院——不論是正室還是妾侍,否則她隻會變本加厲地索取與要挾而已,但若一五一十將事情告知何老太太,隻怕是會氣壞她老人家吧……


    何樂安換下衣裳,頭大地鑽進被窩裏,若是從前,再狠毒的計謀她都能眼睛不眨地使出來,可如今需要顧及的人事物實在太多了,這般煩悶地想著就睡著了,夢裏是她一柄利刃剜進人心的冷血模樣,而後又是她得到報應,被人剜心的慘淡模樣,咋然而起,卻是再無睡意了,想起某一抹宛如救贖的鮮紅,她身上的冷意才漸漸緩和,便毫不猶豫地出門。


    推開那扇最近已經熟悉的木門,她忽然有些怯了,腳步無法再往前,隻得無力地靠著門,緩緩地跌坐在台階上,什麽時候開始,他在她心裏的分量變得這樣重要了呢,想見他,明日再來就是了,這般時候這麽唐突,是想怎樣呀——


    “安兒。”她心裏的嘀咕還未落,一把怕嚇著她近似呢喃的輕喚響起,像幻聽似的。


    何樂安不敢置信地抬頭,便見一抹象牙白色輕盈地從屋簷上躍下來,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麵前,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皺了皺眉道,“做噩夢了麽。”毫無疑問地說著蹲了下來,輕輕地將她攬進懷裏。


    結實溫暖的懷抱,輕易便將她心裏除不掉的頑疾給治愈了,滿心的冰涼,皆瓦解了,何樂安吸吸有些酸澀的鼻子道,“嗯,夢見我殺了人,很多很多人。”


    “那定是他們該死。”


    “後來,別人又把我殺了。”


    “告訴我是誰,我幫你殺迴來。”


    何樂安被他頗為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夢裏的妖魔鬼怪啦。”


    她挨著他的肩,看著月色爛漫,慢聲道:“可是,你喜歡我什麽呢,我或許不是你所認為的,是個善良的小和尚,我心有城府,有算量,有計較,是個很糟糕的女子。”


    “有城府有算量有計較才好呢,正適合當我的娘子,當這偌大胥宅的女主人。”他道,“我喜歡你,又不僅僅隻喜歡你的善良。”


    “隻是覺得你這個丫頭,真真是從我的心窩裏長出來,怎麽眼耳口鼻,笑起來的樣子,驚訝的樣子,害怕的樣子,哭泣的樣子,煮東西的樣子,都叫人那麽歡喜不已呢,想把你藏在手心裏,得了空閑時,就拿出來逗逗,若能常常為我綻開笑顏便好了。”


    他慢條斯理地輕撫她的背,“我大概比你想象的,還要喜歡你。”


    誰都不知道那日,她離開王府後,他找了她多久,去相國寺要人,相國寺還說人沒迴來,幾乎要將相國寺翻了個遍,一空大師說他們緣分未盡,他隻需耐心等待即可。


    這兩年,他夜夜看她留下的那頁‘辭別’,心仿若被萬箭戳了許多個窟窿,空空洞洞的,疼得不得了,可算是再遇了,這人還偏要躲他如蛇蠍,避他如瘟疫,還說要嫁給別人,叫他差點兒沒掐死她作罷。


    何樂安忐忑的心,焦慮的思緒,都被徹底安撫了,“嗯。”


    胥邪不滿地抬起她的下巴,笑容危險道:“我說了那般多,你就一個嗯打發了麽?”


    何樂安看著他灼灼如火的眼眸裏映照的呆呆的自己,想了想,笑了笑,把唇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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