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嫻,我迴來了。”我突然聽見後麵有人在說話。


    可我一迴頭,後麵卻什麽也沒有。我往前踏一步,卻像墜入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我猛地從床上驚醒,身上冒了很多冷汗。我打開台燈,看了眼時間:03:00。


    外麵很安靜,靜到很反常。我心裏突然很壓抑,仿佛剛才自己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那夢裏的聲音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一陣倦意朦朧了雙眼,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覺得自己好像陸陸續續做了很多不一樣夢,但是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小嫻,你今天是不是很累?”李婉看到我狀態有些差,關心地問道。


    “有一點。我昨晚做了很多夢,沒睡好。”說完,我還一連打了很多哈欠。


    “你們知道嗎?玉鑒路那裏最近總是在鬧鬼。”常嵐神秘兮兮地對我們說道。


    我猜可能是上次在那場車禍裏死去的女人。但是很奇怪,常嵐卻搖了搖頭。


    我和李婉都疑惑地看著她。


    “好像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鬼。一到夜晚就在那裏飄來飄去的。據說麵容可怖,有一雙很嚇人的眼睛。”


    我有些疑惑,好奇地問道:“不應該是穿著一身紅白色的衣服嗎?”


    常嵐搖了搖頭,慢慢把臉湊到我和李婉中間,小聲地說了句:“據說,是索魂的。”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起。常嵐意猶未盡地坐迴原位。


    晚自習放學後,我一個人走在玉鑒路上。說來奇怪,自從上次看見那個死於車禍的小姐姐之後,我就再沒遇到她的鬼魂。有時候,真的很惋惜。那姐姐看起來人還挺好的,命怎麽就這麽短。還有,在車禍那天,我隱隱約約感覺黃沙吹進我眼裏,真的有點懸。明明路上那麽幹淨,哪裏來的沙呢?還是說,是不是在那個時候,那個姐姐就已經被車撞了?當時,我眼睛裏進沙的時候,我的確聽見了一聲很急促的鳴笛聲,還有一陣刺耳的刹車的聲音。


    細思極恐。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我不迴去。”我突然聽到有個人在不遠處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向對麵看去。看見有個看上去很眼熟的人正靠在電線杆上,他頭朝著另一邊,一副我誰也不聽的樣子。


    “少爺,快迴去吧。現在外麵這麽冷,會凍感冒的。”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大叔。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腳上穿著鋥亮的黑皮鞋。


    “你走吧。是老頭子叫我出來的,現在又讓我迴去,幾個意思?”他把頭轉了過來,一臉不爽地看著眼前的大叔。


    我這才發現,那個說話的少年正是韓晚庭。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沒有關心,隻是假裝什麽也沒看見,繼續向前。


    一路小跑到家,突然看見樓梯口的燈一閃一閃的。


    我疑惑地走上樓。迴到家裏,卻發現屋裏黑漆漆的一片。平時,老媽一般會坐在沙發上等我的,可今天怎麽沒看見她呢?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媽媽的臥室。我看她睡得很香,這才放心地迴到自己的房間。


    一進臥室門,我就聞到一股惡臭味。我捏著鼻子四處尋找味源,卻什麽也沒找到。


    忽地,有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嚇得差點昏了過去。我想喊救命,但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閉上眼睛,雖然我知道,這和掩耳盜鈴沒什麽區別。


    “你看得見我,對吧?”一陣寒氣撲到我耳邊。


    她是我在玉鑒路上遇到的那個穿著怪異衣服的姐姐。


    我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如果我不迴答,她可能會一下子扼住我的脖子。


    “能。”我幾乎是顫抖地迴答。


    “那天,我被車撞死,你就在旁邊,對吧?”


    “我不知道。”我哆嗦地看著她。


    她的手枯瘦蒼白,手指長而彎曲。


    “你要幫我找到一個人。”她的聲音透露著憤怒還有殺氣。


    我沒有說話,因為猶豫,還有害怕。


    “你不願意?”她突然飄到我眼前,一雙空洞死氣的眼睛緊盯著我。不同於之前,今天,她身上有一種令人害怕的氣息。


    她突然伸出手來,猛地掐住我的脖子。那駭人的指甲差點刺進我的血管。一時間,死亡的恐懼漫上心頭。我唿吸很困難,不停地掙紮。


    我很艱難地唿吸著,隻好妥協:“你讓我怎麽做?”


    她這才慢慢鬆開手。我緩了緩神,大口大口地唿吸著空氣。


    “把這個交給一個叫曾珂的男人。他住在西路苑七棟303.”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信封。信封上麵沾著很多血。我膽戰心驚地把信接了過來。


    她冷哼一聲,化作一縷幽綠色的煙。就連惡臭味也消散了。我鬆了口氣,但心裏還是很焦慮。


    第二天,我從噩夢裏驚醒。


    我知道,那不是夢。我從鏡子裏看見脖子上的痕印,還有桌子上那個沾著血的信封。


    我怎麽這麽倒黴?


    但我打算孤獨一擲。


    中午放學,我匆匆趕到算命的地方。那裏離我家不是很近。雖然我很餓,但是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甚至帶上了我所有的零花錢。


    可是一到門口,我就傻眼了。那個破舊的算命小屋的門緊閉著。我敲門,但沒人迴應。有個經過的熱心大嬸看我焦急的樣子,說道:“你找杜大師啊?他最近去鄰市了。”


    我連忙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到了西路苑。


    讓我到西路苑找一個叫曾珂的男人。西路苑是我們當地有名的豪華小區,住在裏麵的人非富即貴。我隻要把信交給他就可以了。信封上也寫著明確的地址,還有寫信人的名字。


    這年頭,寫信的人很少。她為什麽不發個短信,那多方便。現在還要我去找。


    西路苑很大,費了很大勁才找到這個叫曾珂的人的家。我敲了敲門,裏麵過了很久才有人迴應。


    開門的瞬間,我差點石化了。


    這個男人竟然是上次找大師麻煩的那個人。不過,他好像沒有認出我來。隻見他一臉不耐煩地問道:“有事嗎?”


    我支支吾吾地答道:“有人讓我把東西給你。”說完,我把信遞了過去。當他看見信上的血漬後,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我沒管那麽多,轉身拔腿就跑。


    晚自習放學後,我又開始擔心起來。我擔心今晚,她會不會來找我。


    當我經過玉鑒路的時候,一陣狂風襲來。


    月黑風高,斑駁的樹影搖曳在清冷的街道上。


    我拉高衣領,加快腳步。


    偶爾,我能看見幾個鬼影沒有目的地穿梭在繁華的街道上。即使有車向他們駛去,他們也安然無事。


    聽聞人死後會去極樂世界,但有時候是什麽讓他們又這樣執意留在人間四處飄蕩呢?


    “他沒有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大事不妙,是那個女鬼!她又來找我了。


    “我已經把信交給他了。”我轉過頭來,一下子就看見她坐在樹上。她的衣服上的血漬看起來像朵妖豔的花。


    “他沒有來。”她再一次喃喃道。驀地,她的眼睛裏散發著幽綠色的光。她的頭發瞬間變得很長。而那些頭發又好像有生命一樣,不停地蠕動生長,像一團惡心的長蟲。我還來不及跑,那頭發就已經纏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勒的越來越緊。


    我被勒的快要窒息而死。視線模糊時,忽然聽見一陣風鈴聲。


    那聲音,像是寺廟簷角下的梵鈴聲。


    那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忽然,女鬼抱著頭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來,她從樹上跌落到了地上。她的頭發也縮了迴去。


    隻見一個黑影掠過我眼前。他的頭上戴著那種圍著黑紗的鬥笠,我一時沒看清他的樣貌。隻是在一瞬間,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清香。它的味道像極了那天晚上在我家出現的那種。


    “你是誰?”蜷縮在地上的女鬼問道。


    “帶你走的人。”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他的腰間係著一塊古銅色的風鈴,一直在不停地發出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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