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為什麽。


    他也嚐試過討好,迎合,在各種節日送去各種禮物和祝福,但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迴應。他和他的母親像是被隔離在這座府邸,他們成為了徹頭徹尾的透明之人,沒人將他們放在眼裏,他們就不再能夠看見他們。


    逐漸地,李振玉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人如果想被人看到,自己就得站的足夠高——不管是被別人捧起來的那種高,還是自己爬到的那種高。


    在他離開京城的那天,李振玉擁有了「野心」。


    這道野心或者說是權力,或者說是證明心,又或者隻是一場執念,總之,他渴望自己能被所有人看見,他不希望自己再經歷小時候那樣突如其來的冷漠、忽視、遺忘。


    就像李振玉向陳理說的那樣,如果將他比作物,那他一定就是紮根最深的那株野草。


    他會為了長得更高,而付出一切代價……


    而現在,這株野草終於長到了城牆,他也可以用審視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父親,他的心裏卻沒有自己曾預想過的那樣暢快或悲傷。他隻是心跳的快了一些。李振玉有些緊張,緊張那個困惑自己那麽久的「為什麽」,其答案究竟能不能讓自己滿意。


    「……」


    陳理給他看的,其實就是那日原鈞給陳理看的,內容相差無幾,隨著李振玉看下去,看到最多的也就是往日兩人的甜蜜日常與對話。


    得出的結論自然也是一樣的:李武生對兩人的態度,在一場戰役後得到了極大轉變。


    那場戰役是李武生最值得人津津樂道的一戰,當時他指揮的隊伍已經陷入極大的疲態,但他硬是靠著自己的指揮能力,殺出了一條血路,橫空破開敵人包圍,轉敗為勝,拿到了勝利。而歷史對於勝利的記錄向來不多,李振玉那時又年小,根本記不住細節。


    現在再看,大腦裏也沒迴憶出什麽有價值的記憶碎片。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場被人誇耀的戰役,背後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發生了。


    什麽事情呢?


    李振玉垂著眼睛翻過一張張信件,速度不快不慢,正好是把每封信都囫圇看一遍的速度。而直到他翻到最後,速度卻忽地下意識放緩起來,然後逐漸停下,李振玉目光始終定定地落在字跡某處,好像看得有些出了神。


    過了好半晌,他才放下手裏最後一張紙。


    他有些茫然地問陳理道:「張氏是……探子?」


    是的,那張紙上記載的東西並不複雜,寫的就是一封被復原了的信件,一封由正房張氏寄到廟內以此傳遞給別人具體軍情的情報信,這封信本來是要被燒毀的,但因為各種原因,總之留到了今日。


    這也正是原鈞那天來找陳理的原因。


    嗯……


    可惜陳理陪李振玉出去了,並沒有把消息及時給過來。


    「……」


    「哦,」陳理把注意力從貓身上拉迴來,他看見李振玉身前明顯被翻完了的情報,「看完了?」


    「嗯。」李振玉應了一聲,「您看起來並不意外。」


    說實話,他現在腦子確實有點懵。李武生無故冷落他和母親的原因還沒搞清楚,就先一步發現了現在這位受到恩寵的正房張氏,竟然是臥底這邊數十載的探子——這件事聽起來簡直是魔幻的不可思議。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和他想知道的真相,或許有一些關聯。


    但是什麽關聯呢?


    總不能是李武生自願叛國,所以才一改常態的轉換了他們的待遇和態度吧?


    要李武生真是這種人,以陳理的性格,還能忍他到現在?


    想都不用想!


    可那又是為什麽呢?


    「我不意外嗎?我很意外啊。」陳理的表情上沒有一個字寫著「意外」,他將貓放走,自己站了起來,「但是將軍府有探子,而張氏又在將軍府裏,那現在她被證實了是探子——這件事也沒有那麽讓人意外吧?」


    「……」李振玉當然知道這是正常軍事手段,可他畢竟從來沒經歷過,現實中乍一遇見,有些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吧?陳理這是什麽語氣?……李振玉撇撇嘴,抓起桌上的信拍在陳理身上,「那您跟我解釋一下,她都做了什麽?」


    陳理看著被拍過來的信,一時無言。大概不是錯覺,李振玉最近的態度實在是越來越惡劣了。


    如果是不知情人看來,或許還會覺得當皇帝的那個人是這位姓李的傢夥呢!


    陳理微微眯眼:「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李振玉早就摸清楚了陳理的脾氣底線,一聽這話就知道陳理沒生氣,完全不慫地看迴去:「如果沒記錯的話,陛下,討好我是您的職責。」


    「我的職責?」陳理有點被氣樂了。


    「我,」李振玉指了指自己,「您秘而不宣的情人,皇後,未婚妻。」


    「你,」他手指點了點陳理的臉,「我敬愛的床伴,對象,未婚夫。」


    李振玉說:「三重身份,這還不值得您肩負起討好我的義務嗎?」


    李振玉是一個非常懂得得寸進尺的人。


    他對人的分寸感遊離的度非常巧妙。


    剛遇見陳理時,他是恭敬的、克製的、生疏的,甚至有些不喜的;但意識到陳理可以給他多少東西後,他就開始變得有些放縱、肆意、蠢蠢欲動的想進一步試探底線了;而在昨天的底線徹底測試結束後,他幾乎就暴露了全部本性——嗯,比如他就是這樣一個,會無比順著杆子往上爬,往上索取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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