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是為了證明他在陳理心中的地位以及測試陳理是否能忍耐他的作死。


    而是——


    「不解風情的男人,」李振玉嘆息著又低頭咬了他一口,「我隻是想聽你說一句『求你』,怎麽就那麽難呢?」


    ……


    陳理是什麽樣的人?不管用什麽手段,總之,如果能讓這樣的人開口「求人」這種事,想想就是一件讓人無比愉悅和興奮的事情啊!


    而這件事它無關壓迫、權力、測試、服從……


    它無關所有。


    李振玉今天做的一切,想得到的結果就是一句滿足他惡劣心情的「求人」,他就是想看見陳理為了情慾而不得不屈服的樣子,僅此而已!——這是情趣,這才是真正屬於會上床的關係中才能存在的情趣,而不上升任何其他嚴肅話題。


    可惜。


    陳理對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應激,在察覺到不對的苗頭後,就停止了劇本推進。


    李振玉遺憾地想:也不知道下次得到這種機會,是在什麽時候了。


    像今天這樣,場景、氛圍、理由、藉口、心情等等因素都無比合適聽見陳理說類似求人的話的完美時機,實在是不多。


    然後,他就聽見,底下的人聽完他說的話,沉默幾秒後,緩緩道:


    「不難。」


    「……」李振玉愣了下。不難?什麽不難?


    接著,他就看見,陳理說完後,似乎有點不太習慣地偏了偏頭,用頭碰到了李振玉的小臂,然後以非常輕柔且緩慢的動作,在上麵輕輕蹭了蹭——宛若一隻剛學會需要討好主人的貓——做完後陳理忍不住皺了下眉,又很快鬆開。


    他的眼睛停在李振玉的小臂處,沒有閉上,眼睫毛偶爾擦過皮膚,帶來一陣奇異的癢。


    陳理就用這個有點別扭的姿勢和動作,相當不標準地復刻了李振玉最初搭建的舞台。


    ——他被蒙住眼,而李振玉正在「壓製」他。


    「求你,」最後,陳理的聲音飄揚在空氣裏,「讓我知道吧?我真的很好奇……」


    第72章


    那壇酒最終還是送進了將軍府。何老闆和眾人趕去將軍府, 即將敲開門時,「恰好」被聽說了這個消息所以特意前來的將軍戰友們給攔了下來,他們從何老闆手裏買下了這些酒, 由他們帶去了將軍府。


    將軍府可以攔茶館老闆, 可以攔看熱鬧的路人, 可以攔官兵檢查。


    但它不可以——或者說不能夠——攔這些曾和他出生入死的戰友們, 尤其, 是在這個微妙的, 曾經的事跡又被再次傳頌的當口。這種時候,人人都在誇獎將軍何等義薄雲天,結果轉頭就以這麽冰冷的規則將老戰友攔下,連門都不讓進——這話說得過去麽?


    於是這隊特殊的隊伍就這麽進入了將軍府。


    府門打開又關閉。


    據說這一夜,每個人都喝得很多,很暢快淋漓……


    然後當天深夜李振玉就拿到了他想要的資料。


    再然後另一天他就在陳理的桌子上看見了一模一樣並且數量上看起來還要充實一些的相同資料。


    「……」李振玉瞥了眼正在沒什麽表情擼貓的陳理,最後決定不徵求意見,直接拿起那份更詳細的資料準備來看。畢竟,這書桌上天天放著那麽多東西,這些資料早不放晚不放, 偏偏要選在今天放在自己麵前——不就是故意讓自己看的麽?


    之前陳理問他調查這些是為了真相還是為了添堵, 李振玉說是後者, 但真正的答案是什麽,其實兩人都知道。


    李振玉是想要一個真相的。


    而眼前的幾十封信,組成的,就是他這些年來一直想要得到的一個真相——或者說一份迴答。


    昨晚拿到的資料他沒有立刻就看,出於某種心理因素, 他選擇搬過來這裏再看,但現在陳理已經全部幫他整理完了, 他也不廢話,拿起來便仔細看了下去。


    ……


    資料大部分和他拿到的差不多。


    信件、情書、傳話,還有些被塵封了多年的軍事情報。


    隻是和陳理不同的是,陳理當初看這些內容時,情緒非常冷靜,因為這裏麵所有的東西都與他本人無關;但李振玉做不到,因為最初和李武生寄信的那個人,就是他那位隻活在童年記憶裏,有些遙不可及的母親。


    事實上,李振玉有個不錯的童年。


    在那個童年裏,他有一個疼愛他的父親,也有一個愛護他的母親,他在一個相當幸福的家庭裏長大,不用擔心錢,也不用擔心生產,更不用擔心缺少愛。——可以說,李振玉的性格會發展的如此健全與這樣的童年經歷是脫不開關係的。


    他的所有生理與精神需求都在這段時間裏得到了充分滿足,他學習,練劍,懂禮……


    時間一晃而過,終於,它來到「性別」出現的那一年。


    那一年,李振玉成為一位哥兒,還是一位「功能」不好的哥兒;同年,身處邊關的李武生絕地翻盤打完了最後一場仗,帶功迴京。迴到京城的李武生似乎不懂他身上吸引了多少注意,態度異常堅定地將全部「恩寵」給了正房,而不是李振玉的母親,側室袁氏。


    同樣是那一年,幼小的李振玉第一次在敬愛的父親身上,感受到了——恨。


    小孩對情緒說敏銳其實也不敏銳,但說不敏銳吧其實又十分敏銳。


    李振玉能非常肯定地判斷出一個事實,那就是,在這場戰役結束後,自己父親就不喜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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