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西品被看得生氣了,瞪了劉斜眼一眼說:“你這個斜眼,這是在看誰啊,不是看俺吧,真惡心!”


    劉斜眼突然抓住了西品的手說:“你是西品吧,夢裏夢見你多少迴,想得我真是睡不著,憋著憋著又硬了,內褲裏不知道濕了多少迴,今天卻突然在紅金樓裏相見,莫不是我又在做夢。西品啊,西品,你還認識我吧?”


    西品厭惡地推開他的手,說:“又一個叫我西品的人,我不叫西品,我叫金環,聽明白了嗎?斜眼。”劉斜眼的兩隻手卻把西品的手抓的更緊了,有點瘋狂地說:“你就是西品,錯不了,一點兒也錯不了。老板娘,我今天就在這裏住下了。”


    公韌急得手都哆嗦起來了,連連跺著腳,有心出去要扯開劉斜眼,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急得真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看著劉斜眼褻瀆西品的那個可惡樣子,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腳一跺,眼一瞪,都這個時候了,還管它那麽多幹什麽,瞪著血紅的眼睛,公韌一下子就衝了出去,就要對劉斜眼暴打一頓。


    正在這時候,老鴇子一顛一顛地走過去,拿著紅綢手帕在劉斜眼的臉上拂了一下子,說:“喲,我說官家,睡別的姑娘行,睡這位姑娘可不行。”


    劉斜眼急不可奈地吼:“為什麽?你家的姑娘不是讓睡的嗎?這不是幹買賣嗎?”老鴇子笑著說:“我這姑娘還沒開苞哩。心急喝不了熱粘粥,得按規矩。”劉斜眼問:“什麽破規矩,說來聽聽?”老鴇子說:“你得送聘禮,‘明門正娶’。”


    劉斜眼問:“那得多少錢?開個價。”老鴇子說:“送聘禮得5000塊錢,‘明門正娶’也得2000塊錢,再加上大禮包、小禮包送給‘娘家人’,10000塊錢也就差不多了。”劉斜眼咧了咧嘴說:“人人都說窯子是無底洞,掉進去就別想出來了,還真是這麽迴事兒。好了,這姑娘給我留著,就是我的了,明天我就來給你送錢。”


    老鴇子咧開嘴喜了:“好了,金環姑娘就是你的了,這幾天我給她好好打扮打扮,好好養養,養得像一朵花一樣,嫩得一掐就出水,就等著你選個好日子來采呢!”


    劉斜眼東倒西歪地走了。


    公韌可沉不住氣了,在屋子裏走過來走過去,煩躁不安,不一會兒,嗅到了一股糊味,一看藥,全幹了,氣得公韌連藥帶藥鍋子全摔了。


    小青盈在外麵玩夠了,這陣子跑迴來,見公韌把藥鍋子都摔了,不理解地問:“親爸爸,這是西品姐的藥啊,怎麽全扔了。”公韌說:“你不知道,剛才劉斜眼那混蛋來了,要娶西品,我不能眼看著西品讓劉斜眼糟蹋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小青盈說:“這還不是小事一樁,讓我把劉斜眼那壞蛋一刀宰了算了,這不就全結了。”


    公韌說:“你先別魯莽,我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劉斜眼一死,清狗子還不和瘋了一樣,咱們在這裏還能待下去嗎?西品還能素淨了嗎?組織上能同意嗎?”


    小青盈嘴一撅說:“那我可就沒辦法了。”


    公韌看著老鴇子過來了,就過去對老鴇子說:“媽媽,剛才那個斜眼不是好人,他來送錢,你可千萬別要啊!”老鴇子白冷了一眼公韌說:“喲——他來送錢我不要,你可來送錢啊?你又沒錢。幹我們這行,總不能不吃不喝,脖子紮起來吧!金環這麽大了,我總不能讓她吃我的,穿我的,不讓她嫁出去吧。”


    小青盈插嘴說:“金環姐給你幹這麽些活,也不能白給你幹啊,怎麽吃你了,喝你了?”


    老鴇子又點著小青盈的額頭說:“這小鬼頭,人小鬼大,什麽話到了你嘴裏,全變味了。我讓你爺倆在這兒胡亂騰,也夠我寬宏大量的了,你爺倆總不能斷了我的財路吧。你要是有錢,就抓緊把金環領走,要是沒錢,金環姑娘可就要開苞掙錢啦。”


    氣得公韌的牙根直癢癢,拉著唐青盈說:“走!咱走!”老鴇子就在後邊嘟噥:“你走了更好,我還攔著你嗎!省得在我眼皮子底下轉過來轉過去的,紮我的眼珠子不說,還影響我的買賣。”


    公韌迴到了機關裏寢食不安,愁眉不展,恰在這裏,又接到了上級通知,要公韌、唐青盈和孫中山一塊兒趕往日本,車票都買好了。


    公韌的心裏就像壓著一座大山一樣,西品可怎麽辦呢?劉斜眼這個混蛋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西品這朵豔麗的鮮花,枯萎了又遭霜打,這時候要是讓劉斜眼欺負了,自己可就白活一輩子了。要是自己能留下來保護西品多好啊!可是自己留下來就能保護住西品嗎?有心再去求韋金珊,可是韋金珊又有什麽辦法呢?


    孫中山見公韌心事重重,就問公韌:“公韌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公韌隻好把西品的事說了一遍。


    孫中山聽完了公韌的述說,堅定地說:“公韌兄弟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西品不但是你的夫人,也是我們的革命同誌,豈有不救之理。”


    公韌說:“可是跟你上日本,這是革命的大事,我不能因為我的小事而耽誤了你的大事。”


    孫中山搖了搖頭,又批評公韌說:“公韌呀,這就是你的認識出現了問題。什麽是大事,什麽是小事,我看解救西品就是我們目前最大的事情。好了,什麽也別說了,去日本就是晚幾天,也要把這個事情辦好。你就說是我說的,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不把西品解救出來,我們就什麽事兒也別做了。”


    公韌得到了孫中山的支持,頓時心裏踏實了許多,在暗自籌劃著營救西品,也趕緊給王達延拍了電報,叫他速速領著人前來幫忙。


    這段時間裏,青樓行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各寮寨正在為選美的事情而忙碌著。


    選美活動是由《天趣報》和天遊社聯合一些商人發起的。這時候的廣州妓院眾多,相互之間的競爭也非常激烈,對於逛妓院到底應該收多少錢,妓院完全沒有一套透明的價格體製,完全是各妓院根據市場說了算。打造名妓,也是各妓院取得營業業績的最重要手段之一。妓院經濟又和商業經濟有著密切的聯係,一些報界和精明的商人早就明察秋毫地看到了這一點,他們也不是白忙活的,借著選美賺足了金錢,又為花界打造了名妓,就連酒樓都賺得盆豐缽滿,這麽好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妓院選美,以積分多少排出名次,分為色榜和藝榜。色榜主要考察妓女的外貌、步態和應變能力,藝榜主要考察妓女的才藝,包括唱歌、跳舞和各方麵的技能。前18名入選,前3名分為狀元、榜眼、探花,不知道慈禧太後和光緒皇帝是否知道了這件事情,要是知道了,對當時的科舉考試又作何感想啊?


    這是《天趣報》最忙碌的時候,從哪些妓院準備競選,哪些妓女準備參加,一直到哪些名妓的奇聞軼事,在報上一一道來。而這些報道,又刺激了閑得無事的看客們,把報紙一搶而空,《天趣報》不得不加大了好幾倍的發行量。


    《天趣報》又是這樣攬財的:“本社會友份金10元;定期3月15日,假座望海酒樓,品評群花;會友須將住址注明,以便柬請備席;當日開榜定出群花;社友份金3月5日前交到本社摯迴取條;會員均得入席,各妓局賬由本社發給;飲界諸君如薦卷者,須購買薦卷,無薦卷者不得與考;薦卷每張1元4毫,寄售在望海酒樓;會員每份送迴薦卷2張,薦否各從其便;除本社獎賞外,諸君加賞者,各從其便。”


    公韌在紅金樓客廳裏,對著眾人念完了這篇報道,對群書、銀鳳、桂蟬、亞玲和唐青盈說道:“這《天趣報》和天遊社真會坑人,錢!錢!錢!他們除了錢,沒有別的事了。社友的錢要賺,飲界的錢要賺,隻要是好事的錢都要賺。你們以為各妓局的賬真是由他們出嗎,那也是看客們出的……”


    群書說道:“雖是這樣,我們也得加緊準備了,媽媽說,我們紅金樓要一舉奪得頭四名。”


    這時候,老鴇子正好路過這裏,她腰一挺,跳了一個小高,然後趾高氣揚地說:“孩子們,你們一定要爭口氣啊!隻要我們紅金樓奪得了前四名,那以後我們都發了大財了。從今天開始,吃飯加兩個菜,脂粉我包了,要是添個小道具什麽的,隻要給我說,我就盡量滿足。”


    小青盈小聲說:“別以為你舍財,你這是吃了小虧占大便宜。”沒想到,這句話讓老鴇子聽到了,她不客氣地說:“這孩子,說的這是哪裏話啊,尖酸刻薄,不求上進。”唐青盈小聲地反唇相譏說:“你倒求上進,你也去競選啊!你這個老妖婆不把人嚇死才怪呢!”


    選美的那一天,望海樓裏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各大報社和照相館都來了,記者們和照相館的師傅圍著競選的妓女們死纏硬磨,非要求得一個報道或者一張照片。客人們座無虛席,連空地方都加了座。簡單的介紹後,就是選美開始,先上來就是初步色選。


    最前排坐著的是10大評委,他們是各大商行的老板,他們的眼睛就決定著校書們的身價高低。再往後,雖然是普通社友和看客,但是他們也都有自己看好的校書,一看自己的相好出來了,一陣嚎叫,也多少決定了評委們的取舍。


    (欲知花界選美會怎樣進行,且聽下迴分解。感謝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請收藏,請評論,請投花,請投凸票,請動一下金手指,點一下頂或者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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