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仿佛永遠也逃不出時間的衝洗,一切也似乎迴複到了平靜的狀態,逃避的依然在逃避。爭取不到的感情似乎就可以讓它去流浪,就繼續從前的生活吧,獨自呆在自己的世界裏,偶爾想想飄渺的靈魂中的隱痛,也足夠苦楚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要以這種方式去沉淪,或許是為了祭奠一些事情吧。孟蕭然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走進了自己的生活,好像她的笑聲偶爾也可以化解內心的傷痛,而很多時候更像是迴憶時的道具一般,她有太多的地方像吳小雨了,可現在的吳小雨似乎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她,沒有燦爛的笑容,沒有活潑的身影,沒有天真的叫嚷了……一切似乎都被上蒼給收迴了,隻留下這麽個女子在身邊,像是偶爾讓自己去憑吊一下過往的歲月,像沙漏中的沙,代表了時間,卻不是曾經的狀態。

    “喂,”孟蕭然叫著發呆的程逸,程逸隻是“恩”了一聲。孟蕭然搶過程逸手中的書,說:“你除了會看看小說,還會什麽啊?”

    “呃——,你問這個幹嘛。”

    “我是想啊,今天晚上出去玩玩啊,就這麽悶在這破學校,好悶的。”

    “你想要玩什麽啊?”

    “你說咯,你是男孩子誒,怎麽就沒有點主見呢?”其實她也知道,程逸不是沒有主見,隻是不想關心這類問題,她很奇怪,在程逸那一成不變的臉上,她幾乎看不到他內心的丁丁點點。而說這話也就是想讓他能主動的說幾句話。

    可孟蕭然的激將之法好像並不好用,程逸說:“可我真的就不知道在這裏有什麽好去的地方。”說完繼續著他的“夢蝶之旅”,孟蕭然感慨,要不是自己的“夢蝶功”已經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的話,是完全沒法和這個人呆上一個小時的。兩人也就在亭子裏坐了三個小時,程逸看了三個小時的小說,而孟蕭然顯然是夢蝶去了。在這五月溫暖的氣候裏,蚊子不多,蜜蜂不少,是孟蕭然所追求的境界,所以也就樂得有人在她的身邊陪她“靜養”了,不會像阿飛,唧唧嚷嚷個不停。

    這迴孟蕭然算是真的夢著了,很久沒有再睜開眼睛來看程逸的動作。

    “媽媽,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嘛。”孟蕭然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白日夢話,程逸扭過頭看著她,居然有兩行淚水流了下來。偏著腦袋望了望,驚奇不已,這瘋丫頭也會表現出脆弱的。他歎了口氣,吳小雨的眼淚在他的腦海裏流了出來,情不禁的掏出了紙巾,想給眼前這個女子擦幹臉上的淚痕,可剛觸及臉龐,就讓孟蕭然一把抓住,叫到:“別動本小姐。”

    “喂,我隻是好心給你擦擦眼淚而已。”

    “胡說,我哪有眼淚。”說著氣衝衝的走出了小亭。

    看著孟蕭然的背影,倒又覺得和自己有那麽幾分的相似,明明心中有苦楚,卻不願和任何人說,或許也和我一樣,說了也沒人能懂。她始終是不像吳小雨,吳小雨那堅強的背後總是脆弱,讓他去觸及到了,也能被他感化溶解;可孟蕭然,似乎隻是想做一個強者,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她的懦弱,不需要任何人去涉及那片心靈的禁區。小雨“怕”的是感動,她怕的是孤獨。想著,他覺得自己似乎該做點什麽,去安慰這個女子,畢竟她也是自己的一個朋友了。可當他打她的電話時卻已經關機了,或許她也有她的痛吧,都像是受過傷害的人。

    下午,程逸沒有遇到孟蕭然。不自覺的走到了酒吧,或許在那裏能找到她。果然,在酒吧裏,程逸發現了孟蕭然,在一個人獨自喝著悶酒,他想走過去卻被阿飛攔住了,倒不是阿飛不讓他過去,而是怕他受到攻擊。阿飛指了指吧裏,空空如也。地上赫然幾個爛酒瓶,究竟是怎麽迴事也就很明顯了。程逸讓阿飛鬆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去,阿飛輕輕說道:“不要過去啦。”

    “沒關係的,你讓我過去吧。”

    阿飛沒法,隻好“放行”。

    “不許過來。”孟蕭然很不客氣的說道。程逸沒有聽她的話,還是走了過去,讓阿飛很驚奇的是孟蕭然並沒有向程逸砸酒瓶,看來她是真的對這小子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在裏麵了。可他判斷得太早了,當程逸走近的時候,孟蕭然突然一個扔來,幸虧程逸反應快,不然就殘廢了。瓶子飛到阿飛的麵前,啪——的碎了,把阿飛嚇得跳將起來,向後閃了一大步。

    “你有心事就說啊,何必這樣來灌酒呢?”程逸捏住她端酒的手。

    “要你管?放開我。”

    “我就管了,你還怎麽了。”

    “你沒有資格,因為你也是一樣,一樣的懦弱,也隻能逃避,你有什麽權利來管我的事?”

    這話深深的刺痛了程逸,他說:“好啊,我來陪你喝。”

    “隨你咯,你愛喝就喝咯,不收你錢得了,算是報答你了。”說著,孟蕭然又喝了一杯。

    ……

    “我們是不是都很傻啊?”孟蕭然說著,嗬嗬的笑著,帶著幾分的淒涼。

    “是嗎?傻嗎?或許你是傻,可我,或許就該受這份煎熬。”

    “你這話就錯了,我那叫在孤獨中的落寞,你那叫落寞中的孤獨。”

    程逸倒是佩服孟蕭然喝醉了都還那麽有雅興,來點因果關係的分析,說:“那你孤獨什麽啊?”孟蕭然搖了搖頭,說:“不告訴你,說了你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成天的被父母捧著,含著,哪明白我的孤獨。”孟蕭然從小父母離異,之後父母又在生意場上角逐,媽媽和她後來的情人活活給自己的父親逼得走投無路,她看透了人世間所謂感情,一旦得不到,一旦被欺騙,被羞辱,就要毀滅,是多麽的可怕。

    “你不說,別人又怎麽知道呢?”

    “嗬嗬,你小子不要隻說我啦,你不是一樣嗎?明明喜歡那個女的,你卻裝著無所謂了,讓自己在那裏痛苦的煎熬著。”這是孟蕭然這麽久唯一看出的事實,也是程逸最大的痛苦。

    似乎是找到了天涯同淪落的人,程逸開口說起了自己的往事:“你說我還有資格去愛她嗎?曾經,她就像天使,救過我,在我無法控製自己的時候唿喚著我走迴來,她是那麽的在乎我,為了我可以忤逆自己的家人,甚至失去原來的性格,看見自己那麽的痛苦,她還是情願傷心的離去,為的就是不要我再受傷害,兩年的期待,可當再見的時候,卻告訴她我不認識她,讓她傷心絕望。當再次受到命運苦難的詛咒時,她像天使一樣,再次救贖了自己,當我走出苦難的時候,明明知道是她救了自己,明明是她為了救自己而付出那麽多,自己卻還是對她說:我不認識你……,你說,這樣的人還有權利去愛那個天使嗎?”

    “嘿嘿,人家是天使,你是狗屎咯,是我,我早跑掉了啦。”

    當聽到這樣的話時,程逸落下了淚,是啊,有誰可以這樣的守在自己的身邊,那不叫信念,是不知道恥辱。

    “你又知道嗎?我從小就沒有了媽媽。他們離了婚。可離婚還是不能消除兩個人的仇恨,非要弄死對方,非要我不能同時擁有爸爸媽媽,小的時候真的好羨慕別的小孩,可以有爸爸媽媽去學校接,可以有爸爸媽媽去送。而我呢?嗬嗬,坐著汽車去上學,全部都羨慕我,可是送我的隻是一個師機而已,他是別人的爸爸,不能替代那份感情的。迴到家裏,隨時都有人簇擁著你,可那不是你的媽媽。永遠都隻是冰涼的世界,找不到溫度,找不到情感……”說著孟蕭然落下了淚水,世界對他們而言,都是孤獨的,要不是別人放棄了他們她,要不就是他放棄了別人,反正都是情感的缺省,似乎是零了,沒有溫度的世界,隻能麻醉自己。

    12點的時候,阿飛是最痛苦的,兩具活著的人屍要他去處理,隨時會吐出讓他擔心的東西,弄髒他的新衣服,可也無奈,誰叫兩個人都那麽的傷心呢?累是累了點,也比以往好了。要在以往,自己都不知道該挨多少“暴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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