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猶豫,和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矛盾。


    畢竟人在看見希望之後又被迫絕望,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那仿佛鼓勵般的目光,對著阪口安吾點了點頭,「我是織田作之助。」


    阪口安吾感覺現在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他顫顫巍巍地詢問太宰治,「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他現在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要不然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他麵前。


    太宰治側頭看向阪口安吾,嘴角勾起意義不明的笑容,壓低聲音開口,「還不明白嗎,安吾?」


    「——是死而復活啊。」


    阪口安吾望向太宰治那雙深邃的鳶眸,聽到對方的話語,突然感覺自己如墜深淵。


    他尚未贖完自己的罪孽,卻就看見了自己逝去的友人……


    曾經做過的事情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感覺自己後背開始冒出冷汗,他該用什麽臉麵去看對方比較好?


    「……噗哈哈哈。」


    太宰治看著這副態度的阪口安吾,突然笑出聲來。


    阪口安吾嚇了一跳,可是看見這個笑容,他突然像是理解一般對著太宰治進行說教。


    「太宰,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嗯?」


    太宰治停下笑容,擦拭眼角的淚水,打破安吾最後的想法,「我可沒有開玩笑,這真的是織田作。」


    「隻不過安吾的反應和我想像中的一樣,所以我才笑出來的。」


    阪口安吾猛地迴頭看向紅髮藍眸的少年,難以置信地開口,「所以你真的是織田作先生?」


    不是太宰治的玩笑,又或者是做夢?


    織田作之助看著再次詢問相同問題的阪口安吾,好脾氣地迴答了對方。


    「我是織田作之助。」


    阪口安吾感覺自己已經變成啞巴了,他現在有一大堆疑問,但是不知道該問什麽比較好。


    太宰治用著輕鬆愉快的步伐小跳著來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身邊,略微興奮地開口說道,「怎麽樣?」


    織田作之助頭頂的呆毛略微搖晃了一下,他望向太宰治迴答,「你說的要給安吾的驚喜看起來很成功的樣子。」


    他看見了阪口安吾難以置信和驚慌不已的樣子,在他眼裏看來這是一場成功的驚喜。


    「……」


    阪口安吾聽聞,突然像是泄氣了一樣,原本挺直的雙肩滑下去,用著無語的神情看向太宰治。


    從少年的話語中他聽出來了,太宰治這是將死而復活的織田作之助當做驚喜展現在他的麵前,試圖看見他嚇一跳的樣子。


    可是!


    阪口安吾鏡片反光,「所以說織田作先生你別太慣著太宰了!這根本不是驚喜了,完全是驚嚇,好嗎!」


    而反光鏡片的後麵,是一雙充滿了感謝和高興的綠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能夠再次看見織田作先生,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算在下一刻他會因此失去生命,他感覺也不虧。


    在說完那句話後,阪口安吾的神情立即輕鬆下來,露出久違的笑容,語氣溫柔地對織田作之助開口,「真的很高興……能夠再次看見你,織田作先生。」


    不知何時,倒在地麵的兩個保鏢站了起來。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幅樣子的阪口安吾,對方的臉上居然還能展現出這種從未見過的神情。


    要知道他們的上司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內遠近聞名的『尖酸刻薄』,他的日常生活更是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


    然而就是這樣的阪口安吾,在這一刻卻露出了仿佛正常人般的溫柔情緒,讓他們發現原來所謂的上司並不是一個隻會工作的冰冷機器。


    這令他們在這一時刻不得不閉上自己的嘴安靜看著麵前的三個人談話,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會破壞他們之間的氛圍。


    太宰治對著阪口安吾說道,「雖然知道你有很多想要說的,但是先找個合適的地點再說吧。」


    「……你說得對。」


    阪口安吾看著少年外貌的織田作之助,贊同了太宰治的話。


    *


    lupin酒館內。


    阪口安吾、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久違地坐在了吧檯前,而那兩個特務科武鬥派的保鏢則是被安排在了樓梯上方的門口看管,不讓任何人進來。


    太宰治用著熟稔的口吻對著酒館老闆開口,「還是老樣子的威士忌。」


    阪口安吾迴答,「我要番茄汁,拜託了。」


    今天他自己開車出門的,每當這種時候,他都不會喝酒,而是選擇番茄汁。


    織田作之助安靜地看著老闆沒有說話,他從來沒有喝過酒,平時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外麵的店裏,都是點一杯咖啡。


    太宰治似乎也想到了現在的織田作之助不是平時與他們相處的那個已經成年的織田作之助。


    他垂眸對著織田作之助開口,「對了,現在的織田作還是個小孩子呢,完全喝不了酒。」


    太宰治的話語就像是忘記了當初是誰十六歲就在這家酒館點威士忌喝一樣。


    明明當年也是個比十四歲大不了幾歲的少年,現在也能義正嚴詞地用年紀小的理由說對方喝不了酒。


    「不過不用擔心,這裏是一家奇妙的酒館,什麽都有!」


    太宰治的雙眸亮晶晶地對著織田作之助開口說道,「所以想點什麽就點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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