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退朝之時,葉賜準卻忽然出列奏稱此事出自太府寺,他作為太府寺長官責無旁貸,也願隨常安一同前往洛安,但他此行隻是了解案件,絕不幹涉特使查案。


    泓遠帝笑道,“難得葉愛卿如此有擔當,此事出自太府寺,而且爾等主管長官竟毫不知情,不得不說是失職了。既是如此,你確實該去洛安了解一下來龍去脈,迴來之後也好拾遺補漏,再完善一下太府寺的各項政務,所以,準了!退朝!”


    葉賜準果然忠實履行自己的承諾,不幹涉常安辦案,連常安的同行邀約也婉拒了,等特使的儀仗出發了兩日後他才出發,而且此行不帶任何隨從,獨自一人上路。


    葉沁渝想不通他究竟想搞什麽名堂,也想悄悄尾隨到洛安一探究竟。薛淳樾可不想葉沁渝去趟這渾水,一口迴絕了她的要求,還叫學誠看緊她與心言兩個,不得離開長興半步,為此葉沁渝一連幾天都不想搭理他。


    到了洛安不久常安就開始發威了,似乎是案件的親曆者一般,連順藤摸瓜、依據排查這一基本的樣子都不裝,直接到泰祥興拿人問罪。泰祥興掌事,人稱文叔的唐敬文連句冤枉都沒來得及喊便被上了枷鎖、下了大獄,如果不是太府寺卿葉賜準親到牢獄聽審威懾著常安,文叔怕是免不了要受刑訊之苦。


    而且常安似乎是早有預備一般,封鎖了泰祥興與西都長興的所有聯係通道,泰祥興隻言片語都飛不出洛安城。一場似早有預謀的風暴驟然籠上了泰祥興的頭頂……


    事態不可抑製般迅速惡化,一個夏日的午後,一輛裝飾簡樸的馬車停在了洛安官驛的大門。車夫把馬車停穩後便從車上扶下一位戴著鬥篷、穿著披風,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官驛的門房正要趕人,卻見那女子拿出了洛安府尹的令牌,於是連忙退下,把那女子讓進了官驛大門。


    “咚、咚、咚”,洛安官驛最大的一間客房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盈的敲門聲,一把女子的聲音隨後響起,“常大人,泰祥興雲氏求見。”


    並沒有如預想般聽到“請進”的允諾聲,那女子疑惑,舉起纖手正要再敲,門卻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夫人,好久不見。”


    這聲音!那女子大駭,頭也不抬轉身就想離開!


    葉賜準哪裏會讓她離開,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一個用力便把她拉進了房裏,然後迅速轉身關上房門,向那女子步步逼近,咬牙道,“夫人,還是官驛,還是午後,我們要不要來一場舊夢重溫?”


    鬥篷寬大,掩蓋住她的容顏,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雙手握拳,關節煞白,身子也不住地顫抖,此時隻能步步後退……


    後麵就是牆了,她已退無可退……葉賜準忽然誇大了步子,猛然向前將她壓到了牆上!一陣熟悉的馨香鑽進了他鼻腔,葉賜準閉起雙眸細細品味……這氣息,他太熟悉了,不用看她的臉也知道自己沒有等錯人!


    葉賜準反剪她的雙手,然後馬上低頭,直直地吻上她的唇!


    一連貫的動作一氣嗬成,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葉賜準順手攬住她的腰,逼迫著她貼緊自己,吻也越來越強烈,似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掉……


    女子想要掙紮,卻被他壓在牆上動彈不得,想要唿救,又被他吻住了雙唇發不出任何聲音……


    葉賜準卻越來越狠,忽然將她高高舉起,然後轉身壓到了床上!


    鬥篷滑落,露出了女子清麗的容顏,她還是她,隻是左邊臉頰似乎多了一條劃痕?


    葉賜準也不去考究了,隻是急切地撕著她的衣服,然後離開她的唇,埋首在她瑩白的頸窩和胸口,宣泄著自己壓抑已久的思念!


    終於恢複暢順的唿吸了!蘇羽茗大口大口地唿吸,恢複了一些力氣後便用力地推著葉賜準的肩膀,憤怒地喝道,“葉賜準,放開我!”


    葉賜準聽到她的怒喝後竟真的將她鬆開,直起了身。蘇羽茗以為他終於要放開自己了,就想起身,誰知下半身還是被他死死壓住,原來他直起身來是為了方便他自己寬衣解帶!


    蘇羽茗又氣又羞,又擔心自己臉頰的傷痕被他看了去,便更加劇烈地抵抗。


    已經推掉外衫的葉賜準忽然拿出一個小瓶子,對蘇羽茗喊道,“蘇羽茗!看清楚了!這是什麽?!你不是要與我生死別離嗎?!既然如此,不需你死!我死也是一樣的!”說著仰頭就把瓶子裏的藥丸倒進了口中。


    “不!”蘇羽茗掙紮起身,揪住他的衣襟,淒厲地大喊,“賜準,快吐出來!求你了!快吐出來!”


    “不是要和我死別嗎?!”


    “不……不……求求你……快吐出來……”蘇羽茗拍打著葉賜準的肩膀,放聲大哭……


    看著泣不成聲的蘇羽茗,葉賜準終於還是心疼了,緩緩伸出手來,“我沒有吞下去,在這裏……”


    蘇羽茗定睛看著那枚熟悉的小藥丸,驚恐莫名的一把抓了過來,然後狠命地用力扔掉!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蘇羽茗狠狠地打了葉賜準一巴掌,朝他歇斯底裏地喊道,“你知不知道真的會死的?!那是必死的毒藥!”


    “必死的毒藥……嗬,蘇羽茗,你知道不知道,為你守靈七天後,在淩雲峰河穀的茅屋裏,我差點就把它吞下去了!”


    蘇羽茗睜著淚眼,怔怔地盯著他……


    “幸好我發現了破綻,猜到你是假死,不然你現在看的葉賜準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蘇羽茗頓時背脊發寒,心頭都涼了半截,一把捂住他的口,喃喃說道,“別說了……別說了……”


    葉賜準握住她寒冰一眼的纖手,貼放在心頭,在這炎炎夏日,怎麽能冰冷成這樣?


    他撫上她的臉龐,幫她拭去淚水,柔聲說道,“不要再考驗我的決心。”


    “可是……這藥自我們從崖底寒潭迴來後我明明已經叫杜鵑拿去銷毀的,你怎麽會有?”這藥是她第一次來洛安,深入醉春苑打探無翳子傳人消息時專門給自己研製的,吞服後頃刻斃命。醉春苑品流複雜,她也不能確保自己百分百不會被侵犯,萬一真的無力抵抗,她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杜鵑銷毀此藥時恰好被我碰到,我逼她說出了實情,又不準她告訴你。從此之後這藥我便隨身攜帶,時刻提醒自己這世上有位女子為了我甘願去死,我此生都不得有負於她!如違此誓,此藥就是我的終局!”


    蘇羽茗看著他,心內已是肝腸寸斷,最後僅剩的一點堅強也在頃刻間轟然倒塌,隻能一頭紮進他懷裏,失聲痛哭……


    靜夏之夜,洛安城郊別苑。


    蘇羽茗緊緊依偎在葉賜準懷中,身上汗涔涔的,唿吸尚未理順。葉賜準狠得似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她幾乎承受不住……


    借著微弱的燭光,葉賜準終於注意到她左臉頰的傷痕,伸手摩挲著,擰眉端詳。


    他粗糙的指腹劃過她嬌嫩的臉龐,讓她一陣悸動……蘇羽茗不適地動了動,又擔心這劃痕遭他嫌棄,便往他懷裏鑽了鑽,躲開他的目光。


    “曹英澤那廝不是很有本事的嗎?假死的騙局都策劃得如此周詳,怎麽連個好點的外傷大夫都找不到?”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他……”


    “琵琶的絲弦都是上等的蠶絲做的,堅韌得很,打在臉上,很疼吧?”一想到她遭受的痛楚,葉賜準便心如刀割,恨不得代她受罪。


    “沒事,都過去……再說,海州牢獄的刑訊逼供都熬過來了,這點小傷算什麽。”


    想到海州的往事,葉賜準心裏更痛了,“你受的罪,一件件一樁樁我都會向薛匯槿討迴來!”


    “什麽討不討的,我不在乎,你別去招惹他……不過,這次泰祥興真的被曦王盯上了,常安似乎是誌在必得,你要怎麽辦?”


    葉賜準邪肆一笑,“這事,就讓為夫去奔波,你就乖乖在家看熱鬧吧。”說著將她翻身壓下,繼續辦他的“正經事”。


    這次的朝廷特使,似乎就是衝著泰祥興來的,上至掌事唐敬文,下至一眾分號掌櫃、管事,被常安抓了個遍。如今常安正坐等收割戰績之際,一個隨從忽然從大門外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一到常安跟前便“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說道,“稟告大人,不、不好啦!”


    常安啐了他一口,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下罵道,“呸!你爺爺我好得很!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也值得你這般屁滾尿流地迴來稟報!”


    那隨從擦了擦臉上的唾沫星子,依舊還是那般驚慌失措,“泰祥興的後台出現了!是、是前襄王府長史,雲湘明!”


    襄王府?!常安頓時驚呆,泰祥興的後台,怎麽會是襄王府……當今聖上向來偏袒襄王、敬王兩位兄弟,世人皆知,尤其是知道內情的,都知道襄王府和敬王府謀反的大罪被強行壓下,乃至一筆勾銷,都是當今聖上親自操辦的,這恩寵也是空前絕後了。如今自己不知好歹,竟然踩上了襄王府的地盤,簡直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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